魯小本順著萌安安擺頭的方向,目光投向門外走廊圍欄上的那個花盆?;ㄅ鑳?nèi)的“白傘”植物仍是收攏狀態(tài),但似乎較之前稍微展開了一些,呈半收攏狀態(tài)。
原來他之前想踮腳去觸摸的這株插在花盆中的白傘狀“植物”竟然是老師?!這里的老師是會說話的植靈嗎?
萌安安柳眉微皺,沖仍在打嘴仗各自嗨的“互懟二人組”——蒼榮二人瞄了一眼,正好與面朝后面的蒼喬遜一個對視,她于是扭頭避開視線,又往魯小本方向湊過來,左手手掌擋在櫻桃小嘴上,低聲細語:“他們倆就那樣,你沒來之前也鬧了很久,兩個嘴炮,吵完就沒事了?!?p> 坐在更前面的瑩諾琪也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呵呵,不理他們兩個。話說,這里的太陽不是叫‘圈圈’嗎?你剛說太陽?!”魯小本想起之前白妹紙和黑哥筆給他講解的游世知識,糾正道。
“呵,忘改口了。叫太陽叫習慣了,也更好理解。不用糾結(jié)這個用詞?!泵劝舶材橆a牽出兩個小酒窩,瞇眼笑道。
“哦?!濒斝”居謫柕?,“另外,這里的老師是一把白傘嗎?”
魯小本又望向走廊圍欄上的那盆白傘狀“植物”。
萌安安嘟起小嘴,微微搖頭,輕聲答道:“不是一把,是兩個?!辈⑸斐隼w細的食指和中指擺出“二”的手勢。
“兩個?——兩把白傘植物?”魯小本疑惑。
萌安安明眸斜向一邊,嘆了口氣,有些無語地說道:“額……不是。是兩個老師。‘黑八老師’和‘白吧老師’?!?p> “等等,兩位什么老師來著?沒聽清楚?!?p> “額,我也是受夠這些諧音命名了?!麄兪前颂柡诟绻P白妹紙,一個取名數(shù)量詞‘黑八’,一個取名語氣詞‘白吧’。所以就叫‘黑八老師’和‘白吧老師’?!?p> “這樣啊。黑哥筆和白妹紙還帶序號的?”
“是的,一共十二對。你的那對是第幾對?”
“不知道。沒問,他倆也沒說?!?p> “哦?!?p> 萌安安收回身子,坐好繼續(xù)低頭看書。
魯小本瞇起眼,視線聚焦,再看向那盆“白傘”盆栽。原來這把“小白傘”是第八對黑白兄妹撐起來的,他也是剛剛才知道黑哥筆和白妹紙并不是獨一無二的。
黑哥筆毛筆(黑八老師)直直地豎插在花盆的中間位置,他的頭發(fā)好像沒入了土里,而白妹紙白紙(白吧老師)則如布般軟趴趴地伏在黑哥筆筆桿上。趴在其上的白妹紙略透明,似乎是為了讓黑哥筆也能被圈圈光曬到而更有利于其獲取能量。乍一看過去,黑哥筆和白妹紙的插樁充電姿態(tài),在陽光中——不,在圈圈光中,與其說像一把半收攏的白傘,還不如說狀如一個未完全撐開的白色小帳篷。
魯小本盯著圍欄上的花盆看了好一會兒,回想起自己之前好想跳上圍欄去看樓外的風景,于是收回視線,一邊翻書,一邊隨口問萌安安:“安安,這間教室是在幾樓?”
“幾樓?”萌安安轉(zhuǎn)動明眸,摸著水嫩的尖下巴,抬眼看了看天花板,像是在發(fā)呆回憶什么事情,頓了頓,然后皺起眉頭,一臉不確定地繼續(xù)說道,“可能有七層樓那么高吧,我也不知道這層算幾樓。我們現(xiàn)在是在大大王叔體內(nèi)?!?p> 正在低頭隨手翻書的魯小本聞言猛地抬頭,瞪大眼睛,看向萌安安,驚奇問道:“大……大大王叔體內(nèi)?”
“喏,黑板,順數(shù)第二個。大大王叔,大榕樹?!泵劝舶灿粥狡饳烟倚∽?,朝講臺黑板擺頭看去,示意主角看黑板上的名字。
魯小本當然知道黑板上寫著大大王叔大榕樹,所以他才震驚。
魯小本做出被驚嚇到的表情,聲音忍不住放大,不再小聲說話:“我們現(xiàn)在是坐在一棵大榕樹體內(nèi)上課?”
右前桌的藥爾娜聞聲,回頭側(cè)目,嘴角一笑。
“哈哈,對咯!就是在這?!鼻邦^忽然傳來一陣大聲笑語,是“互懟二人組”之一的一星蒼喬遜的聲音,回答了魯小本的問題,“大大王叔還說我們是他帶過的最奇葩的一屆!”
蒼喬遜這貨一開始是側(cè)身雙手擱在桌椅上,跟后桌的榮博懟的,但后來好像由于以這樣子的姿態(tài)懟,很累,就干脆反坐椅子,抓著椅背,與榮博正面相對,面對面懟。邊跟榮博懟,還能邊留心后面的動靜,一心二用,蒼喬遜也是厲害。
面朝教室后面,蒼喬遜一直在留意教室后面的動靜,剛才魯小本與萌安安的對話內(nèi)容,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蒼喬遜其實聽到了不少。
“不——跟——俺——斗——了?”互懟二人組之二的二星榮博耷拉下臉,翹起嘴唇,挑釁一般地一字一字地輕蔑說道。
“懶得跟你這奇葩懟,沒意思,沒興趣?!€是看書自習比較有意思?!鄙n喬遜站起身,一個180度轉(zhuǎn)身正坐好,低頭開始翻書。當然,誰也曉得他看書只不過是做做樣子,他感興趣的,其實是新同學菜小本(魯小本)驚訝于大大王叔是一棵大大榕樹這個話題點。
魯小本聽到蒼喬遜的回答,確定真是這棵大榕樹之后,剛才被驚嚇住的表情更夸張了——故意做得很夸張。
前桌的藥爾娜轉(zhuǎn)過頭的角度更大了,側(cè)目斜視,帶著很不屑的語氣對魯小本說道:“喂,我說,瞧把你嚇得,是不是要被嚇暈過去了?怪不得取了這么菜的艸名。真是菜得沒誰了。菜鳥!”
藥爾娜操著一口不大流利的普通話。魯小本內(nèi)心欣喜,這個高冷的藥爾娜終于開口說話了。
藥爾娜的聲音不是如萌安安那般甜美的輕聲細語,而是如老女人一般的聲音,音色顯老,但也不算難聽,像小嬸神的音色,卻又透著一絲清亮。
聽藥爾娜剛開口說話時,魯小本在想,她之前一直不說話也許并非高冷,而只是因為羞于說的普通話不標準,不好聽吧?但是從后面她說話的內(nèi)容,魯小本判斷,就是因為高冷!而且她說的話非常難聽——內(nèi)容難聽,不是聲音難聽!
魯小本氣得嘴一歪,盯向藥爾娜蔑視他的眼神。藥爾娜嘴角一笑,把頭收回,抬手指向前面,示意魯小本往前看,并說道:“菜鳥,往前看,看到什么字了沒?真‘遜’!”
魯小本知道她指的是蒼喬遜球衣背后的姓名中的“遜”字,此時魯小本又恨不得想如拎起鍋蓋般拎起藥爾娜的丸子頭。但是,魯小本想了想,自己應該憐香惜玉,不應該這么想,這么做,跟小女子一般見識顯得太不男人了,但又想了想,她棕色的皮膚跟土一樣,聲音也土,她即便是玉,也是劣質(zhì)的玉!他沒必要憐香惜“玉”。魯小本內(nèi)心不禁腦補出他拎起她丸子頭的場景,一臉的成就感。
“你說誰呢!誰遜,誰被嚇暈了!”魯小本終于壓不住內(nèi)心的怒火,噴了出來,但轉(zhuǎn)念又收斂了脾氣,輕聲說道,“咦?你的聲音好熟,我好像在哪聽過。”
“是么?”藥爾娜只是笑了笑,并沒有正面回答。而其他宿人星似乎也都只是一笑,沒有出聲,搞得魯小本搔頭——搔頭上的棒球帽,有些尷尬,不知如何是好。
“喂,我說你們有沒發(fā)現(xiàn),這里的這些家伙兒超喜歡用諧音字命名誒。”萌安安故意岔開話題,指著黑板的字說道,“我剛剛才發(fā)現(xiàn)。你們看啊,老嬸神的‘shen’,和人參的‘shen’,還有,叔和樹,蔣和姜……都是諧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