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聽聞向前踏出一步,一副勢在必得,盛氣凌人的樣子。
一股陰寒的氣息自她周身散發(fā),顯然她這次真的怒了,可卻依舊沒有出手。
“我最后給你一次機(jī)會,勸你不要多管閑事?!?p> 黑衣女子剛說完,再向前走了一步,她身上的黑色濃霧更加陰寒,讓人毛骨悚然。
地面上原本欣欣向榮的草木,頓時失了魂,猶如寒冬酥脆的枯葉,微風(fēng)一吹便化成了粉末。
雖然對方還未出手,可如此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足以說明她的決心。
相比于女子的猶豫,吳塵則是真心不想動手,因為只要他一出手,無疑是自揭底牌。
而且一旦他出手,先前積攢的優(yōu)勢將頃刻間化為泡影。
面對女子的步步逼近,吳塵只能強(qiáng)忍心中懼意。
他左手持劍,右手負(fù)于身后,故作高人之姿,“其實吧,我理解你的難處,女人么,無論是及笄年華的少女,還是修煉百年的女修,哪有一個不想變美的,可若每個人都如你這般,為了自己變美,就要謀害她人性命,這世道豈不是太不公了?”
還未等對方回應(yīng),吳塵急忙補(bǔ)充,“其實想要容顏永駐,也并不是沒有辦法,只不過你得先讓我把她帶走。”
既然打不過,吳塵便想到了那日唐宇的招數(shù),嘗試與對方講和。
黑衣女子冷哼一聲,“若是擱在三百年前,我還可能看在你有幾分姿色的面子上,聽你胡謅幾句,可如今,你這種哄騙小女孩的伎倆,用在我身上是不是有些過時?”
吳塵的計謀被識破,他也不覺得尷尬,畢竟胡謅這種事,他本就是信手拈來。
既然對方不肯相信,吳塵只能顯露出一些實力了。
他隨手取出九尺之中的一粒丹藥攤在手心,“既然你活了這么久,想必這璇璣丹你聽過吧?”
黑衣女子聞言一驚。
璇璣丹她自然聽過,此丹除了治療傷勢,還有一個更加令人癡迷的功效,那便是修復(fù)容顏。
無論是何種傷痕,只要服用一粒璇璣丹,便可恢復(fù)容顏巔峰,璇璣丹在那些把容貌看的比自身性命還重要的女子來說,無疑是一種絕世珍寶。
不過這璇璣丹雖好,卻有一定的局限性。
那就是璇璣丹只能恢復(fù)容貌,并不能改變?nèi)菝?,也就是服丹者只能重返自身顏值巔峰,并不能隨意更改她人容貌。
所以吳塵只能賭一把,他賭黑衣女子本就是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
只有這樣,他手中的璇璣丹才算得上談判的籌碼。
其實吳塵猜的沒錯。
黑衣女子原本就是一個容貌靚麗的女子,生前遭到了歹人的玷污,那人不但侮辱了她,為了躲避官府搜查,還親手將她毀容,尸身拋入河中,遭受魚蝦啃咬。
女子雖死,可心中怨念久久不散,化作河婆,屠害路人。
起初因為這里有河神廟鎮(zhèn)壓,女子雖怨念深重,卻遭受河神壓制,只能蠱惑一些像自己一樣深受迫害的女子或是心智不堅的人,前來投河。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河畔常有百姓投河自盡。
久而久之,大家都嫌這里晦氣,便很少有人來了。
更糟糕的是,一旦河神廟斷了香火,本就道行不深的河神,便更鎮(zhèn)不住她了。
經(jīng)過幾百年的光景,女子如今不僅實力非凡,就連河畔上的河神廟也被她拆了,淮河河神屢屢受挫,被她趕到了下游。
她竟是一人獨占整條淮河的山水氣運。
若是再待個幾百年,沒準(zhǔn)還真讓她修出一個不死妖身來。
女子望著吳塵手中的丹丸,微微一笑,“我其實本沒打算殺你,現(xiàn)在你倒是替我找了一個殺你的理由?!?p> 女子剛說完,周身陰氣驟然暴漲,巨大的陰寒之氣直接將身后的河面都凝結(jié)成一層薄冰。
吳塵心道不好,難道自己露了破綻?
可他自認(rèn)為剛才已經(jīng)很小心,并沒有露出什么破綻啊,那對方為何突然暴怒?
黑衣女子雙手一揮,身后河水頓時飛出兩股水龍,直奔吳塵而去。
吳塵見狀,只能應(yīng)敵。
他深知對方實力不俗,不敢輕敵,直接拔出腰間雁鳴劍。
伴隨著一聲雁鳴,一股凜冽白芒,斬向水龍,二者相撞激起無數(shù)水霧。
一招未完,二人再次出手,縷縷雁鳴不絕于耳,一時間,好似那龍鳳纏斗,方圓數(shù)里晴空,竟是莫名下起了小雨。
吳塵知道若是以劍氣和對方周旋,自己必輸無疑。
人力有窮盡之時,可相比于自身,對方的江水可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想到此,吳塵周身氣機(jī)暴漲,手中雁鳴劍光匹練,這一擊氣勢明顯更為驚駭。
對方剛要抵擋,卻見吳塵再送出兩道黃符。
對方以河水擊潰黃符,很明顯,她識破了吳塵的先手虛招,擊潰了他的后手實招。
女子陰煞氣息爆斂,只見她大笑一聲,一顆藍(lán)色珠子憑空浮現(xiàn),頓時無數(shù)黑霧自珠內(nèi)涌出,滾滾黑霧伴隨著哀嚎之聲,好似翻江巨浪,一瞬間將四周淹沒。
吳塵雙眉緊皺,他知道這一招看似很隨意,其實對方布下了一個無比狠毒的大陣。
這個陣法融合了人內(nèi)心的陰暗與絕望,讓人心底生寒。
僅是片刻,吳塵已經(jīng)感受到了這種絕望的恐懼,恐懼好似一個無助的孩童扯著他的衣角讓他無法拒絕,可他的內(nèi)心正在被慢慢吞噬,而且似乎時間越久,這種潛在的影響越大。
吳塵盡力拜托這種臆想,他知道如果戰(zhàn)斗繼續(xù)拖下去,自己可能還未找到擊敗對方的方法,先一步迷失道心入魔。
吳塵再次祭出兩張黃符,有了剛才的經(jīng)驗,他這次不敢含糊,以日漸嫻熟的御符術(shù)成功躲避了對方的攻勢。
雖說他已經(jīng)沒有了引雷符,只是放出了兩張火符。
上次吳塵跟方昊對戰(zhàn),他偷學(xué)了不少控符技巧,雖說還達(dá)不到出神入化,卻也取得了不小的進(jìn)步。
他只是后悔當(dāng)初沒跟清風(fēng)師兄學(xué)好好學(xué)習(xí)符道。
吳塵操控兩條火龍直奔對方而去,火龍所過之處,黑霧皆被火龍吞噬。
面對撲面而來的火龍,女子毫無懼色,她隨手一揮兩條火龍被彈飛。
她嗤笑道:“兩條蚯蚓,還敢拿出來賣弄?”
可還未等她說完,這兩條火龍竟是折返而歸,從身后撲向女子,女子感知不妙緊忙閃躲,可依舊是被火龍“撕”掉了一塊衣角,露出一片雪白。
“男人果真不是好東西?!焙谝屡优馈?p> 伴隨著女子的暴怒,數(shù)十枚水柱形成尖銳的冰錐從淮河中飛出,徑直射向吳塵。
吳塵見狀體內(nèi)氣機(jī)流轉(zhuǎn),無相金剛經(jīng)再度拔高一節(jié),暴漲猛烈如虹,他周身的皮膚頓時泛出金光,整個人好似佇立佛廟之中的金身羅漢。
冰錐撞擊吳塵身軀,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金屬撞擊的聲音。
女子神情怪異,不過臉上更多的是鄙夷。
“竟還是個不要命的佛道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