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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劑師筱筱隨筆

第二十一章 家暴,報警才是正確的選擇

藥劑師筱筱隨筆 布偶貓本喵 3018 2020-01-20 19:26:00

  “你有沒有報警?”邱小蟲問,遇到這種事情,報警才是正確的選擇,在她的觀念里。

  鄒安安搖搖頭。

  “為什么?”邱小蟲不可置信的問,鄒安安身上的傷痕,新傷舊傷,雖然不致命,也不至于去醫(yī)院,但是明明白白這是經(jīng)年累月挨打的樣子。

  “我報了警,然后呢?”鄒安安抬起頭,她的五官精美,感謝主刀醫(yī)生:“孩子怎么辦?”

  “他打你,孩子看見了嗎?”邱小蟲追問。

  鄒安安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想要遮掩卻來不及了。

  “你們這樣,孩子怎么辦?”邱小蟲也問同樣的話。

  “他不會把孩子給我的,他說就算我報警,離婚,就算鬧上了法庭,我這么多年,沒有工作沒有收入,全都靠他養(yǎng)著,法官也不會把孩子給我的。”鄒安安說。

  “可是法官也不會把孩子給一個會家暴的人?!鼻裥∠x生氣的說,憐其不幸,哀其不爭,怒其不為。

  “我該怎么辦?”鄒安安的眼淚涌了出來,她對文森有深深的恐懼,她想逃離,可是她更怕逃離。

  “你想怎么辦?”邱小蟲問,她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反應過來,當年她們的爭執(zhí),她全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fā),她沒有體諒過鄒安安。

  她們畢業(yè)之后,雖然專業(yè)一樣,雖然同為一個寢室,但是邱小蟲因為潑辣大膽性格外向,做事也十分有交代和擔當,對上司不卑不亢,所以工作上的發(fā)展,比鄒安安好很多,她們那一場咖啡店里的對話時,鄒安安的收入不到邱小蟲的三分之一。

  所以當年,邱小蟲理直氣壯的對鄒安安喊,離開文森,或者至少不要放棄自己。

  她卻從來沒有想過,個性溫柔內(nèi)向,害怕社交,不愿意跟人發(fā)生爭執(zhí),收入甚至沒有辦法很好養(yǎng)活自己的鄒安安,該怎么在跟一個高富帥的交往中,“不要放棄自己”!

  現(xiàn)在她懂得了鄒安安當時的想法,雖然還是不贊成她的選擇,但是她學會了理解。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编u安安哭得很傷心。

  “對不起,那天之后,我就把你拉黑了,這么些年,我都不敢找你說話。”鄒安安流著淚,卻擠出一絲嘲笑:“我不找你,是因為你說的都對,我不想你對我說那句‘我早就告訴過你了’?!?p>  “我離開的時候,遇上了十分嚴重的事故,高架橋側翻,變成了植物人,在床上躺到現(xiàn)在?!鼻裥∠x簡明扼要把自己的經(jīng)歷說了一下。

  鄒安安捂住了嘴,她從來沒有想過邱小蟲不是突然話癆轉(zhuǎn)性子,不發(fā)朋友圈了,也從來沒想過邱小蟲并不是因為跟她生氣就不再主動聯(lián)系她了,不然就算拉黑了,兩人通過其他途徑,比如QQ群,總還是能說話的。

  “怎么會這樣?”鄒安安問,但是她轉(zhuǎn)念一想:“原來是這樣!”她回想起那天下午,她和文森在廚房燒菜,電視機在客廳播著突發(fā)的新聞,高架橋側翻這種大事故,反反復復從多角度討論了兩周,才逐漸從人們的視野中消退。

  但是在哪一場事故中死去的人,失去了親人的家屬,因為這場事故失去了身體一部分的人,甚至是因此躺在病床上變成了植物人的邱小蟲,都沒有辦法遺忘,也沒有辦法原諒。

  邱小蟲會想到這一段的時候,記憶十分混亂和碎片,她不敢去想。

  鄒安安看她難過,也不敢去提,她安慰邱小蟲:“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如今孩子聽話,先生體貼,婚姻幸福,也算是大幸了。”

  邱小蟲點點頭,十分知足。

  鄒安安沒有再說下去,這個事情她需要消化一下,她總覺得還是哪里有問題。

  “那你準備怎么辦?”邱小蟲還是多問了一句鄒安安的打算,這樣的日子,還要繼續(xù)嗎?

  鄒安安苦笑著搖搖頭,擦掉眼淚,她要趕回去給文森準備晚餐,如果趕不上他會生氣的。小湯圓兒帶著安安的女兒在一旁玩,等著媽媽們說完話。

  “可可,我們走了。”鄒安安叫上女兒,跟邱小蟲告別,上了車離開了。

  阿姨從車上下來,接過邱小蟲手里的書包,把小湯圓兒帶上了車。邱小蟲從另外一邊落座,小湯圓兒在安全座椅里面,看到邱小蟲神情不霽,有些擔心,他如今可是負責保護媽媽的小男子漢,媽媽不開心了,他有責任要處理的。

  “媽媽,你怎么了?”小湯圓兒小心翼翼的問。

  “沒事,剛遇到媽媽同學了,聊了幾句。”邱小蟲有些恍惚,總是覺得那里對不上。

  陳一鳴晚上回來,小湯圓兒就趕快把媽媽遇到同學,聊了幾句之后就不開心了的事情告訴了爸爸。

  陳一鳴洗了手,在邱小蟲身旁坐了下來,一家人開始吃晚餐。

  見邱小蟲確實狀態(tài)不太好,陳一鳴小心翼翼的問了見到同學聊了什么。

  邱小蟲就把鄒安安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陳一鳴心里大驚,臉上卻不顯露聲色,倒是十分關切鄒安安的遭遇。

  “那個文森是沈暢介紹的,你也知道沈暢,咨詢公司那個?!标愐圾Q說:“沒想到他在家里是這樣的人,事業(yè)倒是做得非常好,一直到現(xiàn)在,也是收購我們公司最有可能的客戶?!?p>  “為什么要收購公司?”邱小蟲卻從陳一鳴不經(jīng)意的話中找到了重點。

  “我想了想,爸爸媽媽年紀大了,我們總在外面也不是個事兒?!标愐圾Q放下碗筷,鄭重其事的說:“我們把公司結束了,回家去。”

  邱小蟲說不好哪里不對,因為這個決定到處都不對,甚至,就沒有一處是對的。

  “我們可以把爸媽接過來,公司運營得不錯,怎么說轉(zhuǎn)就轉(zhuǎn)了?”邱小蟲不明白:“而且,回家去,爺爺奶奶跟外公外婆都不在一起,怎么回家去?”

  陳一鳴笑著說:“你也知道的,爺爺奶奶在國外,回家,當然是回你家去?!?p>  邱小蟲語塞,她還沒有考慮過爸爸媽媽的養(yǎng)老問題,可是陳一鳴卻已經(jīng)在行動了,而且這個行動的代價十分大,大到她沒有辦法同意和承受。

  “我去跟爸媽說,把他們接過來吧。”邱小蟲提議,她覺得陳一鳴這個決定有些突然,她沒有辦法同意,她并不覺得此時此刻,在當下,他們有這個必要。

  雖然她不贊成,但是不由得她不感動,看來這一次的劫后余生,真的讓陳一鳴很珍惜。

  陳一鳴很擔心,但是好在那是小湯圓兒最后一天的幼兒園生活,除非鄒安安找上門,不然她們應該不會遇見了,希望如此。

  邱小蟲自從遇見了鄒安安,有一段記憶就怎么都別扭,怎么都不對,但是她想不出來,一碰到那個點就莫名頭疼難耐。

  夜里,許久沒有的夢魘又來了,從來都是一個場景,震耳欲聾的倒塌聲,掉落下來的車頂,私家車的車頂和公交車的車頂重疊,交織在一起,四處亂飛的公交車部件,私家車的觀后鏡碎片,鏡中的那個人,不是她自己。

  邱小蟲尖叫著醒來,那不是她自己,她喘不上來氣,那不是她自己!

  陳一鳴抱著她,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邱小蟲在他懷里顫抖不已,瘦小的身軀如同被狂風肆虐過的蒲公英,找不見一絲生機。

  “陳一鳴,我是誰?”邱小蟲在他懷里瑟瑟發(fā)抖,小聲又膽怯的問。

  “邱曉程,你是我的愛人,小湯圓兒的母親,陳一鳴的妻子?!标愐圾Q點亮夜燈,抓著她的胳膊,看著她的眼睛,他沒有叫她的昵稱。

  邱小蟲點點頭,乖巧的躺下,窩在陳一鳴懷里,記憶一片混亂,關于那場事故,記憶一片混亂,但是陳一鳴的懷抱是溫暖的,安全的,安心的。

  這一次,她不要再見鄒安安了,所有的懷疑和開端,都是從鄒安安開始的,她鴕鳥的不想面對。

  暑假,陳一鳴帶著邱小蟲和小湯圓兒去了邱小蟲的家鄉(xiāng),邱小蟲的父母見到她的時候,眼淚止不住的流?!拔覀円詾槟阍僖残巡贿^來了?!鼻裥∠x的母親抱著她,不肯松手。

  小湯圓兒乖巧的走上前,超級大聲的喊外公外婆,邱小蟲的父母開心得合不攏嘴,一人一個大紅包給小湯圓兒手里塞得滿滿的。

  陳一鳴也溫文爾雅的打了招呼,邱小蟲不知道是自己過于敏感還是多疑,總覺得父母跟陳一鳴之間有什么事瞞著她,但是父母對小湯圓兒卻是掩飾不住的愛,這讓她又覺得自己真的是因為被鄒安安一席話,說得疑神疑鬼的。

  好在到了父母家后,那個噩夢再也沒有發(fā)過,邱小蟲不愿也不敢去回想那個夢,和夢里的那些破碎的玻璃里面的那張不認識的臉。

  父母對陳一鳴非常好,好到讓邱小蟲嫉妒,但是父母理由也很充分和正當,就沖著她變成植物人,陳一鳴親力親為,全都自己照顧,直到把自己喚醒,她覺得似乎爹娘把人家當恩人,好像也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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