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霜花飛滿天,十里遍地?zé)o人煙。
這是江湖奇人獨孤流影在江湖上對袁沉的評價。
在雪神教血洗澎湖十八寨的那個晚上,袁沉一人一劍,面對兩個寨子的一千江湖草寇,殺出了十里地,一個活口都沒留。
他平時看似沉默,寡言寡語,可一旦開口,要么是對自己最親近的人,要么是對敵人,劍出,血灑。
中秋的明月很圓,秦挽歌手握長劍,靜靜的站在廟外,身后矗立著四個一臉嚴(yán)肅的下屬。
他們皆是雪神教的精銳,是師父派來輔佐他們師兄妹二人在平州行事的,平時不見蹤影,融入到人群中,關(guān)鍵時刻才會現(xiàn)身。
這次破天刀石廣順和河?xùn)|四鬼追蹤她和師兄的蹤跡從漠北一路南下來到平州,就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的。
師父說,不能讓朝廷和江湖中那些包藏禍心的人知道他們來平州是為小恩公而來,否則會給他帶來麻煩,所以今晚這五人必須要死。
聽著廟內(nèi)激烈的打斗聲,秦挽歌想起了之前小恩公作的那首詞: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寫得多好。
今晚月亮很圓,家人本該團(tuán)聚的。
小恩公應(yīng)是想自己的父母了。
她,又何嘗不是?
可一年多前,涼州失陷,被北遼人屠城,她也永遠(yuǎn)的失去了家人。
若不是張將軍在血戰(zhàn)中把她救出城,她可能也難逃厄運(yùn)了。
秦挽歌面紗下的那張容顏露出傾城一笑,只是,有些許的悲涼。
她本來要進(jìn)去幫忙的,可是師兄說,能盡量不讓她沾血她就不要沾,女孩子的手,是用來彈琴的,殺人的事,男人來做。
他若是不行,她再幫忙也不遲。
“轟”
廟宇內(nèi),鬼面君樊宇一對銅錘重重的砸在石像上,碎石紛飛。
袁沉的劍已經(jīng)出鞘,躲過了這沉重一擊,順勢一劍挑飛了石廣順遞來的雙刀。
剛要落地,旁邊鬼面郎蔣義身形鬼魅的游了過來,一掌拍向他的胸口,他出手對了一掌,蔣義悶哼一聲被一掌震飛。
可是剛要出劍結(jié)束蔣義的性命,鬼面書生閆章浦的鐵扇揮出了三根鋼針,他不得不回劍作防,將三根鋼針擋飛。
鬼面佛齊榮一張?zhí)撆值哪樝駛€彌勒佛,一拳向他砸來,袁沉快速出劍,刺向他胸口,齊榮一拳砸在了劍刃,‘哐當(dāng)當(dāng)’的響聲傳遍整個廟宇。
袁沉趁勢飛退,撤出了五人的包圍圈。
這幾個回合下來,他算是躲過了五人的第一輪夾擊。
袁沉雖然強(qiáng),可這五人也并不弱,否則也不會被人派來追蹤他和師妹的蹤跡。
派來追蹤他們的人,一定是對他們的實力了如指掌的。
破天刀石廣順在江湖中也算是一流高手,河?xùn)|四鬼也差不了太遠(yuǎn),論單打獨斗,他肯定可以隨意擊殺,不過五人合力對付他,他就顯得有點吃力了,堪堪只能應(yīng)付,暫不能反擊。
“飛霜神劍,不過如此?!?p> 一番激斗下來,蔣義哈哈一笑,心中最初那點對袁沉的懼怕已經(jīng)松懈了很多。
另外三人也暗呼一口氣,如果這袁沉就這點實力的話,那他們也就沒必要害怕了。
只有石廣順面色依舊冷峻,手握雙刀,不敢懈怠,嚴(yán)肅道:“他的獨門絕技飛霜劍法尚未使出,你們不要掉以輕心?!?p> 四人聞言,這才連忙聚起心神。
廟外,秦挽歌身邊的下屬聽到廟內(nèi)無動靜后,便對秦挽歌恭敬道:“圣女,沒動靜了,我們要進(jìn)去嗎?”
秦挽歌搖搖頭:“師兄向來謹(jǐn)慎,從不做沒把握的事,他若應(yīng)付不了,自會叫我?guī)兔?,我們守住廟門就好,別讓這五人逃出去?!?p> 廟內(nèi),因為剛才的打斗,篝火已經(jīng)全部被打滅,此時的廟中,只有月光投下的月色照耀。
袁沉一臉冷漠,看著對方五人,開口道:“你們?nèi)羰歉嬖V我,是誰派你們來的,我還可給你們留一個全尸?!?p> “姓袁的,大言不慚,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今夜我們河?xùn)|四鬼就殺了你,揚(yáng)名立萬?!笔Y義呸了一聲,笑容逐漸猙獰。
袁沉不理會他,接著道:“你們不說我也能猜到,張祥現(xiàn)已是朝廷駙馬,江湖中人想動他也得掂量一下,既不是江湖中人下的命令,那就是朝廷中人了,朝廷中能跟江湖勢力有染的,是陳太師,還是御史臺,還是督查院,又或是當(dāng)朝宰相?!?p> 石廣順瞇眼一笑:“我們什么都不知道,我們只知道,有人不愿意讓雪神教的人來平州,我們也只是拿錢辦事,袁兄乃江湖俠士,又何必卷入朝廷中的事情呢?不如就此離開平州,回到漠北,我們也好回去交差?!?p> 袁沉目光平靜:“我若不回去呢?”
“既抓不到活的,那尸體我們也要帶回去?!笔瘡V順聲音沉重。
袁沉手中的長劍反射出冰冷的劍光:“出手吧!”
廟外,秦挽歌聽到廟內(nèi)更加激烈的激斗聲,輕輕拔出了長劍,身后的四個下屬也連忙拔出了長劍。
黑暗的破廟中,黑色的刀光不停的閃爍,袁沉手中長劍時不時挽起朵朵劍花,劍花所到之處,皆有鮮血飄飛,如同那大雪中漫天飛舞的雪花。
然后化成朵朵霜花,落到地上。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整個破廟內(nèi)皆是鮮血遍地。
袁沉手中的冰冷劍光也化為了陣陣紅色劍影。
突然,秦挽歌看到一條帶血的黑影竄了出來,她目光一冷,連忙舉劍迎上。
身影手中雙刀如泰山壓頂朝她劈下,她悶哼一聲,后退了幾步。
但她也趁勢一劍切在了身影的左肩上。
“滾開…”
石廣順眼中血絲遍布,擊退了秦挽歌后,又猙獰的對四個下屬揮出雙刀,四個下屬也稍稍只抵擋了一招便被擊退。
石廣順這才捂著帶血的左肩,踉蹌幾步一個飛身奔出了廟門,消失在黑暗中。
袁沉提劍追了出來,看了一眼秦挽歌,冷峻道:“你收拾廟里那幾個人,我去追?!?p> 秦挽歌此刻的手臂還有些發(fā)麻,石廣順的實力超乎了她的想象,剛才那一擊,差點震傷她的虎口。
待得袁沉追出,也跟著消失后,她才走進(jìn)了廟中。
廟內(nèi),已經(jīng)一片狼藉,遍地鮮血。
鬼面佛齊榮和鬼面君樊宇已經(jīng)被一劍穿胸刺死,鬼面書生也被一劍破喉,死得不能再死。
只有鬼面郎蔣義奄奄一息,胸口盡是劍傷。
他看到走進(jìn)來的秦挽歌,目中盡是恐懼。
秦挽歌表情沉著,毫無任何憐憫之心,她把長劍架在蔣義的脖頸處,然后劃下,語氣方才陷入平靜:“凡是任何想為難小恩公的人,都將是我的敵人?!保ㄇ笫詹赝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