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天的古樹有五六層樓那么高,即使是冬季仍有青綠色的葉片粘連在樹干上。
“這有啥?”念舊城圍著樹轉(zhuǎn)了兩圈,時不時用指關(guān)節(jié)敲敲。
“不只是這樣吧,沐老板?”寧清和手里攥著笛子,好像這樣能讓她安心點,“不喝可樂不只如此?!?p> 沐長歌絲毫沒有尷尬,坦然承認:“我覺得可樂有問題,那個家太奇怪了?!?p> “???”易相逢訕笑,“還以為就我覺得呢?!?p> “合照上還有個老爺爺,家里沒有,就算是去世,那臥室也不該是單人床。”陳璨的視線剛好能看到臥室里面,多了個心眼。
林晨也點點頭:“冰箱里只有一杯可樂?!?p> “我去,不至于這么窮吧?”離痕剛說完,卻見其他人看傻孩子般看著他。
“那家屋子應(yīng)該很久沒人住了,灰塵都堆滿了?!便彘L歌若有若無地瞄向屋子,老奶奶靜靜地站在窗口看著他們,嘴角噙著笑。
“怕是專門為我們布的局?!?p> 離痕聽他們一頓分析,只覺得頭皮發(fā)麻,睜大眼指著窗口。那老奶奶漫不經(jīng)心地把一罐可樂全部倒出,澆在草地上。原本生機勃勃的綠色地面,冒起了黑煙,不但腐蝕了小草,連地皮都焦了。
“還好沒喝。”念舊城眼皮直跳,夸張地捂住了肚子。
黑煙在空氣中凝集成型,匯聚成人的模樣,齊齊看向他們。所謂的老奶奶早已換回原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金色波浪卷長發(fā)散在腦后,單手撐著窗臺,饒有興趣地朝他們勾了勾手指。
“分頭跑?!便彘L歌當機立斷,同離的最近的陳璨和林晨一起往村里去。
寧清和想問那里會不會危險,蒼山更快一步牽起她的手往村外去,念舊城二話不說跟上他們。兩個境之靈都在這,就算那邊有醫(yī)師又如何?
易相逢和離痕另辟蹊徑,往中間的小道穿過樹叢離開了。
成型的暗魘默契地分成三批追向不同的地方。那女子只是靜靜看著寧清和離開的方向,那個帶頭的境之靈。
“琴川?!?p> “躲好。”琴川將寧清和和念舊城安置在隕石遍布,雜草都比人高的荒地上,“我們引走他們,別擔心,有危險就吹笛。”
寧清和乖巧地窩在原地,她自知實力不夠,也不想拖后腿。而念舊城深知自己的優(yōu)勢和劣勢,一秒也不耽擱,投影出了一個小屏幕,九個紅點一閃一閃互相遠離。
“定位?”寧清和一眼望見沒有動靜的兩個點,應(yīng)該是她和念舊城的,“你給自己裝干嘛?”
“確認方位?!蹦钆f城翻了個白眼,不以自己為中心,他可搞不清其他人在什么方向。
“是暗魘?!睂幥搴脱杆購陌锓瞿潜咎匾鈳淼谋咀?,夾著一支筆,遞給念舊城。
?。???他滿頭問號地低頭去看封面。
“暗魘記錄手冊?”語言已經(jīng)無法表達他的心情了。
寧清和努努嘴,指向還沒跑遠的幾個黑影:“你不是會畫畫嗎?靠你了?!?p> 念舊城哭笑不得,手上卻是下意識勾勒起他們的輪廓。這次的暗魘過于形象,他用不了幾秒畫了個大概,涂黑,一氣呵成。
“它們叫啥呀?是幾階的?”
“不知道啊?!蹦钆f城無辜地聳聳肩,“世間暗魘那么多種,消滅掉就好啦。”
寧清和扶額,稍作思考:“那就叫,思念?!?p> “害,思念不同的事物也會產(chǎn)生不同的形態(tài),不如叫思無邪,思無不可對人言?!蹦钆f城撿來一根樹枝在地上比劃著。
“文學(xué)細胞不錯啊,論語的題目都被你搬來了?!?p> 寧清和在插圖邊標上名字,又聽念舊城道:“這種非惡念的暗魘不會超過四階?!?p> “那你們非得分開跑做什么?”
念舊城摸出一張類似撲克牌的卡片,攤在她手心,上面畫了五條杠,黑色的,像是毛筆畫的。
“五階,非惡念。惡念是紅色的。這張牌你留著,幫助分辨,等你見多了就能自己識別了?!?p> “所以沐老板是判斷出我們對付不了?”
念舊城緊緊盯著屏幕上沐長歌的動態(tài),那三個人速度逐漸減慢,最后停在了一處,許是解決了暗魘。
“太多了就不行,三分之一他能解決,我們這邊也絕對夠,不知道易相逢和離痕那邊……停了?”
“等蒼山他們完成了,我們?nèi)フ野⒎臧??!睂幥搴托睦锏肽钪?,又不敢擅自離開。
正所謂你不去找麻煩,麻煩也會找上門。這會兒,一只落單的暗魘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跑吧,往蒼山的方向,我可對付不了,我只是個黑客?!毖劭粗鴮幥搴蛯⑾M耐性谧约荷砩?,念舊城無奈攤牌。
“不是吧?”寧清和以為他只是宅,原來真的是理論派。
他們手忙腳亂地收起行囊,打算悄無聲息地溜走,奈何荒地過于寂寥,一點點風(fēng)吹草動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寧清和發(fā)誓這是她生平跑的最快的一次。
“那,那琴川說的笛呢?”念舊城抬起左手看看投影,琴川和蒼山的位置離他們不遠了。
“我沒強到,邊跑邊吹?!?p> 寧清和估摸著后面的暗魘臉不紅心不跳地保持原速跟著,遲早會被追上,干脆心一橫,吹奏起她原創(chuàng)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