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舊城差點甩了出去，搖搖晃晃地堵上了門，另一邊由沐長歌關(guān)上。
這時候他慶幸游輪的堅固了。
“有辦法控制船嗎？”離痕幫忙按著門，回頭朝著夜月喊道。
夜月扶住桿子盤坐，身體還是控制不住搖晃，眉頭緊鎖：“不順風(fēng)，還有底下的阻擋?！?p> 肩上被人按住，溫和的靈力傳輸?shù)缴眢w每個角落，如沐春風(fēng)。
“我現(xiàn)在明白靈珠的好處了?！币乖聸]有抬眼就猜到了。
傳輸靈力，這是守護者之間做不到的事情。
“開你的船?！睂幥搴统脵C揉了一把夜月的頭發(fā)。
“這本來也不是我的活！”
“這水鬼糾纏太緊了?！本舷虻言诖翱冢€能看到那些漂浮不定的影子。
“有辦法驅(qū)趕嗎？”尉遲炎望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我丟幾張符試試？”芽筱擠在中間不知所措。
其他人一聽，自覺地紛紛讓路。
“小心點，季苡仁是被水鬼拖下去的?！陛p搖提醒。
芽筱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將符紙貼在窗口，透過窗戶落下海，還有一張留在了窗口。
海域閃過電光，暫時遏制住了水鬼的行動，同時也沒有波及游輪。
“穿透符、落雷符、防御符，這都是高級符咒啊。”沐長歌不由得贊嘆，“才幾個月你就成長至此了?！?p> 芽筱摸了摸后腦勺靦腆笑著：“也是失敗居多啦，這是僅有的存貨了?！?p> “周圍還有個石頭島，要不要停靠一下？”夜月趁著這段時間將船移出了一段距離。
石頭島和鬼島中間就是他們遇到兩方勢力的地方，石頭島相比下更近。
“可以……”
樂音斷斷續(xù)續(xù)傳來，是熟悉而久遠的歌聲。
葉檸配合地跟著節(jié)奏吹簫。
海浪繞開船只拍打著水鬼，將它們越推越遠。
石頭島是個很小很小的島，大概也只能容下幾十個人，而這樣一個小小的島嶼上，站著很多人……
寧清和回到甲板上，小島上，萬俟季、葉羽冥、余之恒、竹齋、郝?——或者說竹客、汐曳、戚妙戚名、岑弧禮、尤憐音、榆樺湖、長青山、凈心湖，還有帶著黑色斗篷的陸淮葉，幾乎她所認識的所有人，一致地向她揮手。
“兩個競爭對手幫你解決啦！”葉羽冥高喊，“一路順風(fēng)！”
離痕揮揮手，重新?lián)P帆。
寧清和深吐一口氣，慢慢地吹了一首《送別》。
沐長歌依靠在桅桿上，跟陸淮葉對視一眼，旁邊的瞳和殷悅互相看看，聳肩。
遠在維加堡的葉凪憤恨表示了這一次的錯過，Jackdaw害怕地挪到一邊。
輕搖歪著脖子，跟著曲子小聲哼唱。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正值夜幕，橙紅和深藍交錯的天空中，晚霞清晰而明亮。
“晚風(fēng)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p> 石頭島上的身影漸行漸遠，在最后一抹陽光落下后，大海陷入了沉靜。
夜間不利于航行，這是偏僻的極北地區(qū)，幾乎沒有燈塔的指引，再往北就更少了。
所以他們一致決定，晚上將船停泊在最近的岸邊。
這會兒，他們停在了最近的一個無名小島。
船里面有許多隔間，是各自的房間。
寧清和原本是和易相逢一間的，現(xiàn)在她自己躺在寬敞的大床上，靠近船的桌上靜靜躺著那本《云南雜記》，還有淺紫色封面的日記本。
攤開的那一面，用馬克筆寫了一句話：
人生如逆旅，我本為行人，只是遇到了些想同甘共苦的人。
“咕咕咕?！?p> 寧清和一個虎躍跳了起來。
窗簾下，潔白的鴿子左右歪了歪腦袋，用羽毛敲了敲窗戶。
寧清和：……
這是鴿子精吧？
她拉開窗戶，鴿子撲騰著跳到她腿上，抬了抬腳，信筒里面塞了一張紙。
借著月光，她看清了紙上的內(nèi)容：漱山島有木靈，勿靠近。
寧清和扒拉出地圖，湊近比對了一下，漱山島就在石頭島北部，離這地方不過千米，而且聽他們白天說，那是必經(jīng)之路。
“就往邊上走應(yīng)該沒事吧？”寧清和嘀咕。
鴿子抖了抖腿，“嘩啦”一下又飛了出去。
“哎！”寧清和抓了個空。
看來，暫時又聯(lián)系不到易相逢了。
海風(fēng)吹走了不少睡意，寧清和干脆趴在窗口。
然后聽到旁邊敲了敲，側(cè)頭一看是夜月。
“咦？你也睡不著？”
然后想了想夜月的室友是哪位……是林晨。
“你的鴿子飛的時候撞到我的窗戶了。”夜月托著臉，“說了什么？”
“漱山島有木靈?！睂幥搴陀X得這個姿勢怪傻的，“一定要在這說嗎？”
“睡吧，明天說?！币乖隆芭尽币幌玛P(guān)了窗，根本不給回答的機會。
寧清和：！
這家伙一點也不好奇嘛！
夜月睡不睡得著她不知道，反正她躺了半天，翻來覆去，掙扎著干脆爬起來寫譜子了。
……
早上，沐長歌見到的就是這么個頂著黑眼圈打哈欠的寧清和。
“熬夜了？”
“喏。”寧清和又哈了一聲，直接把紙條交給沐長歌了。
“漱山島？避不開呀?！弊杂X湊上來的離痕嘟嘴，“明擺著放暗魘坑我們，但是木靈不是鎖心殿的嗎？”
林瑰來“啊”了一下：“不是啊，原本它們也要攻擊我們來著，是墨……額，陸淮葉馴服的?！?p> “哦，那看來又是千鳥社搞的了？”
“從邊上繞過去？”
“不?！彪x痕鋪開地圖，在幾個島上圈圈點點，“漱山島與北邊的鄉(xiāng)安島只有一船的距離，而我們必須穿過這里，再往北，這是到達極冰島的必經(jīng)之路?！?p> 念舊城攥著紙條：“直接往北的話，會被很多小島嶼牽著走，不知道會去哪個地方?！?p> 沐長歌繼續(xù)打擊：“也不能往西，因為有礁石冰川?！?p> 寧清和仰頭望天，真是堵死了所有后路。
“這就是島嶼密布的極北地區(qū)的麻煩之處?！?p> “我記得木靈怕什么來著？鹽？”離痕舉手。
他們面面相覷，算是認同了這個說法。
清晨的風(fēng)帶著水汽，船帆上的露珠滴在頭頂，寧清和攏了攏外套。
走多遠了？又變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