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船開遠了,岸上只剩下郁莊和劉鐵錚,海風(fēng)微涼,吹的人緊張的心也舒爽許多。劉鐵錚站在礁石上,郁莊站在沙灘上,這下身高差不多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郁莊好奇地問
“怎么每次都是這句話”
“我以前問過你嗎?我怎么不記得”
“哼~”劉鐵錚輕哼一聲,這時,接她的船也來了
“鐵錚,上船,走了”
“哦~”劉鐵錚答應(yīng)一聲,對身邊的郁莊說:“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我也沒想送你”
“臭屁”劉鐵錚單手按在郁莊肩膀上,雙腿發(fā)力,在空中打個跟斗落在甲板上
“嗨,還能再見嗎?”郁莊看著漸行漸遠的船大聲喊
“臭狗熊、黑熊怪,下次再無禮,我便砍了你的手烤了吃,哈哈哈哈哈~”
“??!是你!你~”郁莊頓時想起黑暗中的那場初見,可船已經(jīng)越行越遠,呢喃道:“鐵錚,也挺好聽的哈”
第二日一早,采薇捶捶腦袋,揉揉太陽穴,那一碗高粱酒的力道還真猛,小丫頭發(fā)誓,以后拒絕飲酒,健康生活
“哥,今早你做飯吧,我去海邊清醒一下”采薇在郁莊門外說
“好”
“哥,你還沒起呀?”
“昨夜睡得晚,就起了”
“哦”
采薇精心梳洗,耗去了半個時辰,對著鏡子微微一笑,又站起來看看自己的身材,滿意的出門了。今天徐海休息,兩人有約,去郊外散步,王大刀不想他們走得太近,但也沒有強烈的阻止,未來如何,尚未可知
“啊~~~”徐海對著大海長嘯
“海哥,你不開心嗎?”
“我叫徐海,卻一直呆在陸上,男兒之志,當(dāng)走四方,我呢,籠中之鳥!”
“寧波城不好嗎”
“好,可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徐惟學(xué)當(dāng)初讓徐海在衙門當(dāng)差,是怕徐海誤入歧途,有個束縛他的地方,總比放羊強。再有就是想著能在關(guān)鍵時刻傳遞個消息,做個內(nèi)應(yīng),可這么多年過去了,一直沒用上,現(xiàn)在徐海的位置已經(jīng)不重要,成了雞肋。他是一個閑不住的人,也是自視甚高的人,他從小就是孩子頭兒,現(xiàn)在孩子們都長大了,他也長大了,不再是頭兒了
“我陪你去”
“你爹會讓嗎?”
“不讓我就跑,反正我要和你在一起,天涯海角”
“傻丫頭,還和小時候一樣傻”
“你才傻”兩人嬉鬧起來,笑聲乘著海風(fēng)漂洋遠航,不問西東
李堃媽媽的身體越來越差,換了幾副方子,請了多少郎中,試了多少辦法,全然無用,他急,可只能干著急
“娘,我去當(dāng)差了,下午就回來了”
“路上當(dāng)心”李堃娘病病殃殃的囑咐著
李堃出門后嘆了口氣,他聽說保國寺的方丈慈悲心腸,更是治病救人的圣手,他準備請兩天假帶著娘去試試,帶著思慮,李堃在街上走著,也許是特別的緣分,他遇到了許久不見的陳荀,他正在調(diào)戲良家婦女,影響極為惡劣,他不能不管
“寒茗姑娘,上次聽了你一曲琴聲,我徹夜未眠,思也是你,慮也是你,睜眼是你,閉眼是你……”
“陳公子,有什么話請直說吧”一向少語的寒茗說話特別簡潔,打斷了陳荀的長篇大論。她名字里帶一個‘寒’字,聲音也如北方初春時房檐上滴落的冰水,掉進人耳朵里,滿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
“寒茗姑娘,你終于肯開口和我說話了,哈哈哈~”
“公子若無事,請不要纏著我了”
“別走,我要娶你,我要給你贖身”
寒茗轉(zhuǎn)身欲離開,擺脫陳荀的糾纏,卻被這句話說的直皺眉頭,停住腳步,轉(zhuǎn)過頭來,言辭不帶感情,說:
“請自重”
寒茗的樣子不高傲,聲音也不大,可剛貼服在皮肉上的汗毛又炸了起來,且不停地顫抖,她不會功夫,更不懂妖術(shù),卻有讓人自慚形穢的能力。這種能力是骨子里的,與生俱來的,讓一切猥瑣無所遁形的
陳荀的感覺尤其強烈,眾目睽睽之下,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他不能丟了顏面,必須找回場子
“你!站??!哼~給臉不要臉的賤人,你知道我姐夫是誰嗎?不給我面子就是不給我姐夫面子,信不信我讓姐夫把你們春宵樓封了”
看熱鬧的圍觀者嘩然,沒想到這樣高潔的女子竟然出自那種地方,真是人不可貌相。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無神的眼睛里竟然散發(fā)出一種光彩,像一根根筆直的手指,不停戳在寒茗身上
陳荀瞬間找回自信,幾乎融入了圍觀者中間,他覺得自己十分挺拔,連喘氣都覺得清新,半點咸魚味道都沒有。本以為這樣就可以居高臨下但寒茗用行動告訴他,不能!
“呵~”寒茗對周圍毫不在意,最大的侮辱就是蔑視,她蔑視一切,一切與自己無關(guān),一切用自己的眼神看他人的人
陳荀剛?cè)计饋淼亩分绢D時變成黑炭,和他的臉色一樣
“敬酒不吃吃罰酒,跟我走!老子今天就要睡了你!”陳荀抓住寒茗的手臂,不讓她離開。在體力上來說,寒茗是位弱女子,盡管陳荀很虛,也不是她能掙扎開的
“放手!放開~你~”寒茗無力抗拒,她想大喊救命,于是望向周遭,掃到圍觀者看戲一樣的目光,她放棄了:這些人連自己都救不了,怎么能救我呢?就在這時,李堃剛好來到
“住手!”
“哎呦~”
李堃鎖住陳荀的手腕,強健有力的筋骨,帶給細嫩潤滑的手腕難以忍受的痛楚,陳荀哎呦一聲,放開了手
“姑娘,你沒事吧”
“多謝大哥”寒茗記得他,卻不知道他記不記得自己
“李堃!你又和我過不去”
“記吃不記打”
“你想干什么,周圍都是人證,我可不怕你!”陳荀不說還好,此言一出,正向這邊聚攏的人一哄而散,走過路過的也如同平行世界的人,任他呼喊,就是無人回應(yīng)
“姑娘,你現(xiàn)在報官,我馬上就把他送進大牢,賞他二十鞭子”
“你你你~好,你牛,咱么騎驢看唱本,走著瞧~”陳荀趔趔巴巴的跑了
“他跑了,姑娘快些回家吧”李堃教訓(xùn)完陳荀,頓時心情舒暢,準備與姑娘分別
“哎~”
“怎么了?受傷了?”
“沒有,我怕他在路上堵我”寒茗的眼如同碧波,就這樣看著李堃,讓人煞是心疼
“不會的,他沒這么大膽子”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人急了”
“你說我把他惹急了”
“應(yīng)該是小女子把他惹急了,大庭廣眾的害他丟面子,大哥請忙吧,我家不遠”
“我還是送你吧”任你李堃如何不開愛情的竅,百煉鋼終成繞指柔
兩人一前一后,一路無語
“多謝大哥,我到了”
“你是春宵樓的姑娘?”
“我只撫琴”
“我沒別的意思,姑娘千萬別誤會”
寒茗姑娘嫣然一笑,似乎對他的想法并不在意,說道:
“寒茗身無長物,這方秀帕送給大哥,天熱時可以擦擦汗”
“哎呀~我是個糙漢子,這么好的東西到了我手中,作踐了”
“你是怕不干凈嗎?我新繡的,料子是城中新買的”
“不不不,我沒這意思”
“那是嫌禮輕?”
“不輕不輕”李堃雙手接住
“李大哥何時有空,盡可找我,我的琴還不錯”
“一定一定”
都說寒茗的聲音有透骨的寒氣,李堃卻冒了滿頭的汗,秀帕疊的方方正正,有一股特別的香氣,他揣在袖頭里,走兩步又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懷里,生怕弄出褶皺
殷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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