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帶路,周之龍和陳松跟著,慢悠悠的就朝著山下逛去。
顯然,接下來要談的話,是要避開趙月兒的。趙月兒除了發(fā)動全體山賊攔路打劫以外,一般也不會下山。最近有李立教會了陷阱抓獵物,山賊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操持正業(yè)了。
“這地方,還算不錯啊,可惜……格局小了點。”周之龍望著漁陽山的四周,說道:“漁陽山還是太小了點,容不得太多人,而一旦被圍困,山上連水源都沒有,只能等死?!?p> 李立早知這家伙不是普通的私鹽販子,此刻卻是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周當家的,這番話說出來,在下還以為面前的是一位揮斥方遒的將軍呢!”
周之龍哈哈大笑,那嘴上的傷疤顯得尤為可怖,不過,周之龍從來不在意這些。他笑完之后,略帶幾分感慨之色,說道:“將軍什么的算不上,但曾經(jīng)……周某也的確是在沙場上混過的人。臉上這道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p> 李立肅然起敬,不為別的,只為面前這人也是一位軍人!
雖然說,在古代從軍,與現(xiàn)代從軍完全不一樣。那時節(jié)哪有什么保家衛(wèi)國的信仰,要么是為了填飽肚子去混軍餉,要么是為了自己前程去搏一個封妻蔭子。更多的,完全是身不由己,出身在軍戶,那就不得不服兵役。
但不管怎么說,當過兵的人,那是更容易得到李立的好感的。
李立感慨道:“果不其然,我見周當家與諸位兄弟,行動間十分有素,且有幾分令行禁止的風范,原來曾經(jīng)是軍人?!?p> 周之龍卻是嚇了一跳,愕然的看向李立。他們只是見了一面,就從那么點對話和行事風格上,居然可以推論出這些?
周之龍生平很少服人,那柳先生是一個,如今他在心中隱隱都要把李立拔高到柳先生的地位了。
不過,這也讓他想起來了今日來的正事,干咳一聲道:“李當家的,這漁陽山青龍寨……我是個粗人,也就直話直說了。這漁陽山青龍寨,實在是上不了臺面,李當家這等人才,在漁陽山廝混,未免太屈就了些!”
李立心中一個咯噔,終于是來了。怪不得這周之龍對自己如此放心,二話不說就給了自己鹽,讓自己回來。剛剛又出手豪氣,直接就是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在明朝是什么概念,李立也不太清楚,但絕對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反正,那一袋鹽,哪怕是細鹽,也絕對不值十兩銀子。原來他們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把自己挖走。
提純細鹽,最主要的就是他這個人,把他收歸麾下,還怕沒有細鹽嗎?
只不過,李立卻不太想答應。倒不是說他瞧不起這群人,恰恰相反,如果有機會,他是很樂意和這些有軍人經(jīng)歷的鹽販子一起,那絕對比和那些憊懶的山賊在一起舒服多了。
可是,那是在他擁有幾分武力的前提下,否則就他這林妹妹似的身子骨,去了什么忙都幫不上,豈不是吃軟飯的?
再則,李立覺得如今也還行,山寨形勢一片大好,假以時日,抓到的獵物多了,或許可以熏制腌制,拿去縣城里賣。他們腦門上又沒貼個山賊的標簽,挑擔走街串巷去賣,絕對不會有問題。
有的吃,又能稍微賺點錢,可以買更好的營養(yǎng)品,李立有信心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把身體調(diào)理的差不多,雖然趕上前世有些難,但實力上超過面前這周之龍絕對沒問題。
那么,自然沒有必要,去跟著一群私鹽販子,冒巨大的風險賺錢。私鹽販子肯定是拿命換錢的,李立卻遠沒到那一步,他不求多么富有,目前吃飽穿暖就足矣。
思量已定,李立苦笑一聲,說道:“小弟這副身子骨,就不去周當家那里丟人現(xiàn)眼了,真要有個什么緊要的事情,小弟提不動也跑不快,更別說提刀子砍人了……若是小弟混不下去了,肯定是會死皮賴臉投奔周當家去的!畢竟,我可是拿周當家當朋友的,哈哈?!?p> 一番話,委婉的拒絕了邀請,又留了條后路。畢竟,李立也不敢保證,這青龍寨可以一直安然無恙。
周之龍去見李立會錯了意,連忙道:“李當家的,我并不是這個意思……”
李立擺擺手,說道:“如果說是為了提純細鹽的秘方,這樣吧,我可以每過半個月,去為周當家提純一批鹽,如何?”
周之龍苦笑道:“李當家的,你聽我把話說完,我真不是為了這個事情來的。不過,如李當家所言,每半個月提純一批細鹽出來,倒也是個不錯的辦法,我們可以就這樣進行。只是,李當家的,真不想聽聽我要說的事情?”
李立這才愕然:“額,不是為了鹽的事情?那是啥事?”
自己和這群私鹽販子,不就是因為鹽聯(lián)系起來的嗎?找自己不為鹽的事情,那還能有什么事?
周之龍長嘆一聲,道:“李當家的可還記得令尊是如何去世的?”
這話要是問別人,估計得馬上翻臉怒罵,自己老爹怎么死的都不記得了,那還是人嗎?但李立卻是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石匠李道年,也就是李二蛋的老爹。
咳,其實李立還當真不記得,還是前天回曹河鄉(xiāng)的時候,二狗子順口提過一嘴,李立才稍微有些印象。
“啊……這個,小弟自然是知道的?!崩盍⒏尚σ宦?,道:“不過,周當家的提起我父親,是有什么事情嗎?”
周之龍神色略微嚴肅起來,道:“李當家的,令尊之所以冤死牢獄,完全是因為有人迫害!當年,前任明府柳善常柳大人,被奸小迫害,并以石碑作為借口發(fā)難。結果,柳大人含冤逝世,也將令尊牽連。如今,我家先生正是柳善常柳大人的兒子,其名柳謙益。柳先生心中每每思及亡父的冤屈,便傷心落淚,立誓要為柳大人洗涮冤屈,否則枉為人子!”
說到這,他頓了頓看向李立道:“李當家的,你和柳先生堪稱同病相憐,而柳先生也曾四下尋你下落,卻一直不得消息。好在是有緣千里來相會,昨日我將李當家拜訪的事情和柳先生一提,才發(fā)現(xiàn)李當家的原來還和柳先生有這樣一層淵源!是以,我家先生立即命我來找尋李當家,希望邀約李當家前去見一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