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城是這吳越國中經(jīng)濟重鎮(zhèn),漕運發(fā)達,古往今來更是人才輩出!
又有一條大江名為占山江,自北向南。已是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經(jīng)過數(shù)百年后人的的疏通治理,到今天,不管是南下還是北上都是極為便利。
悠州人也是聰明,更是花費大力氣,自悠州府開辟出一條支流接入占山江,名為新安江,寓意著新的開始安居樂業(yè)。
臨近晌午,何順便是來到悠州港,平日里各家男丁無論是外出,還是歸家,此處都是必經(jīng)之地。更有各種貨物進出外來。
此刻的悠州港人聲鼎沸,兩邊各種面攤,餛飩攤、果攤等等,吃喝穿用當(dāng)真是一應(yīng)俱全。其間又夾雜著各種叫賣聲、吆喝聲、叫罵聲,像炸開了鍋一般,好不熱鬧。
來來往往穿梭著,很多曬的黝黑的漢子,肩扛著老大的麻袋,頭微偏著用力抵住麻袋,整個左邊臉卻是磨得通紅,一只手舉起來箍住麻袋,另一只手抓住袋口,腰彎起來像是一只大蝦,每邁出一腳,直砸的地面都是砰砰作響,嘴里喘著粗氣。
只看到一個粗衫麻褲的漢子,手里拿著個賬本和筆,嘴里不斷在大聲的催促道:“快些快些!“
想必這漢子正是他們的工頭。工頭路子廣認識的人多,平日里都是他去接活,然后給下面這些搬運工做。不過也算是價錢公道,這些漢子也是格外賣力。
悠州人也是出了名的是精明能干。平日里運些本地的特產(chǎn)的茶葉、硯臺之類出去外銷。這些東西在當(dāng)?shù)匾彩遣槐阋耍搅送獾貎r格卻是能翻上好幾番。
等到返港時,又拉些油鹽醬醋之類悠州稀缺物資回來。這一來二去,倒是狠狠的發(fā)了筆大財。悠州府有好幾家大戶,正是靠著這船運生意,攢下來不小的家業(yè)。
有些稍大一點的船只,船主人也是聰明,卻是發(fā)現(xiàn)客運貨運一起走,便是能多掙得些利潤。把船艙用木板一隔,留一條只夠兩人側(cè)身的過道,房間又小又密集,只一個小小的換氣口。里面卻是擠下十幾個人,平常轉(zhuǎn)個身都極為困難,大抵坐這些船艙都是勞苦大眾,也不會要求甚高。
不過,就是這般如此的不堪,也是他陳順排了好幾個月,跑了不知道幾趟才得買到的船票。
陳順便是準備上船,這岸與船之間,架起好幾條四五尺見寬的木板。
岸邊三五成群,卻是好多個家庭在抱頭痛哭,依依不舍話離別。看到這場景,陳順沒來由的有些惱怒,更多的卻是艷羨。
當(dāng)下緊了緊包袱,雖說這口包袱里只有些難咽的干糧,加上些換洗穿了很多年的衣服。
站在甲板上,望著這悠州港。只要把這悠州的景象要深深的印刻在腦海里。也不知下次回來卻是何年。
鐺鐺鐺———
連著三聲急促的銅鑼聲,之后,又是一個渾厚的聲音大聲的叫嚷道:“開船咯!”船家點上一掛炮仗,所謂“鞭炮一響,黃金萬兩”。
之后十幾個船工便一齊扯開嗓子,大聲呼喊道:“開!船!咯!”又是一齊發(fā)力,用撐桿抵住岸邊,便是蹭的一下,開動了起來。
陳順直覺后背被人一撞,那人腿腳虛浮,竟是后仰著地,后腦勺著地,磕出老大的包,嘴里不斷的嚷嚷著。還未反應(yīng)過來,人群中沖出,四五個家奴打扮的大漢來,一腳便是把他踹到在地。
又聽到一聲嗤笑,便見一個容貌倒也不差的女子,觀其穿著,想來是出自大戶人家的:“哎喲,吳大公子,您這腿腳可得站穩(wěn)??!”說罷,便是與身旁,另外一女伴低頭掩面淺笑!
這人是那余姚城中,吳府的獨苗少爺,名為吳剛。平日里飛揚跋扈慣了,自是不把誰放在眼里。聽得悠州有好風(fēng)光,便是約這三兩好友出來。本意是在這兩女子面前大獻殷勤。卻不成想被人恥笑,自覺丟了面子,不禁怒從中來。
吳剛眉毛一豎,咬牙切齒道:“來呀,給我狠狠的揍!敢阻攔小爺我的道!”
當(dāng)真是惡人,明明是自己撞到的,卻怪是別人攔住了他去路。
這些惡奴,一個個生得人高馬大。陳順心知敵不過,便想抽身,逃出去。只是這些人那里給他機會,你一腳我一拳,直把他瘦弱的軀體,是青一塊紫一塊。無法只得護住額頭,把身體蜷縮成一團。似乎是知曉誰下手的重,誰得的賞賜更多一般。
眼下吳剛見這四周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怕真鬧出人命。便道:“下次再走路不長眼,小心本少爺,活活打死你!”還不覺解氣,抬腳沖著陳順心窩子,砰的一下。這一腳委實厲害,又加上點暗勁。噗一下,陳順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之前那幫惡徒雖說一樣是踹他,可畢竟都只是下人,若是真打死人,他們那少爺最多罰沒點錢財,至于他們,怕是要給人償命來。下腳看起來陣仗甚大,嘴里還大聲的咒罵著,卻只敢朝他,大腿、屁股、后背這些地方踹,又控制了力道,雖說痛是會痛,卻是無什么損傷。那么多腳加起來,也是比不上這一腳來的威力大。
這吳剛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又是家中獨苗,何曾受過這般對待。瞧得陳順這番粗布爛衫的打扮,更是天不怕地不怕。
便又是一腳。直把陳順踹的,氣息混亂,連話都說不來,一口氣順不過來。也是他硬氣,即使這么多人圍觀,他卻是一聲不吭。
雖說這般看熱鬧的人是圍了里三層外三層,卻是沒一人上來扶他起來。至于能站出來勸架的,想來是真的不怕死之人。
吳剛面上盡是兇狠乖戾之色,道:“再敢沖撞小爺我,必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原來這吳剛,是那余姚城中吳府的獨子,那吳府雄霸這余姚城上百年,背景也是大的驚人。據(jù)說其家產(chǎn)抵得上大半個余姚城。
陳順一陣委屈,自己這平白無故就白挨一頓打,不禁心中頗為悲傷;接下來,便是一股強烈的無力感,猛然涌上心頭,自己竟然是毫無力量去與之反抗,隨人任意魚肉。
恨!恨恨!恨恨恨!
這天地不公,恨自己無能!
“不!我不要!我要改變!”陳順心中,發(fā)出無盡的吶喊,我再不要讓任何人欺負我!
父親因為沒錢離我而去,母親離我而去,爺爺現(xiàn)在也是一個人過的苦日子?
“我要掙大錢,我要做那人上人。再不要讓任何人瞧不起我,再不讓任何人欺負我,要讓爺爺過好好日子!”心中默默發(fā)誓。
艱難的爬起,進了船艙尋了自己的鋪位,簡單的幾塊木板拼接起來。不知是用過多久,緊挨背那塊,上了一層類似雞油黃厚厚的包漿。陳順行李較少,直把包袱往床上一丟,做個枕頭便是躺了上去。
大家都是苦出身,不消多時,都盡皆熟稔了起來。其中一人提高了嗓音道:“我叫廖大,這我弟弟。也是悠州人,”把手指身旁另一人。這二人都是生的精瘦,黑黑高高。
廖二沖眾人咧了咧嘴,他倒不似他哥哥那般放的開。廖大又道:“大家出門在外都不容易,到了余姚城也好有個照應(yīng)?!八嗽谶@余姚城做點小本生意。
另外一男子,生的普通模樣,一臉和善道:“在下吳通,平日里也是接一些小活動。”
這吳通平日里專門給富貴人家做一些私活,干的時間久了,倒是結(jié)識不少富戶。他也腦筋活絡(luò),這一來二去,倒也是干起了工頭來。這次便是帶了七八個同鄉(xiāng),給大戶人家?guī)兔θァQ巯逻@群人也是這般你一嘴我一舌的聊著。
陳順倒是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人與他年紀相仿,生得倒也是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笑起來,眼睛瞇瞇的直彎成一道月牙來。想上前搭話,卻又是怯生,只是朝著眾人一頓傻笑。
廖大問道:“這兩位小兄弟看樣子,像是第一次出遠門嗎?”
被他冷不丁這么一問,這小哥倒是先耐不住性子,道:”在下杜雨辰,此番去余姚城乃是投奔我家兄長!“
廖大見他這般忸怩的模樣,像極了自己年少時的樣子,對這外面的世界又好奇,又害怕。見杜雨辰這般,廖大也不便追問,便道:“甚好,甚好!”
又問道:“那這位小哥呢?”
陳順道:“在下陳順前幾月,我家二叔,為我在藥堂謀了個學(xué)徒的名額?!?p> 當(dāng)下便是贊嘆道:“哎呀,可了不得,好地方哩!想陳小哥,他日必是能成一代名醫(yī)!”言語中極盡吹捧!
那吳通便是應(yīng)和道:“是啊,廖大說的沒錯。管你是達官貴人,還是販夫走卒,保不齊都會有個頭疼腦熱的。小哥這的確是個好去處啊!他日前程似錦?。 彼@略微通些文化,說起話來,文縐縐的。
立時,這群人倒是對他的態(tài)度便是有些熱絡(luò)起來。什么拜師不比家里,需得小心謹慎;平日里要少說話多做事;手腳多多勤快些。你一言我一語,直說得口干舌燥才是作罷。
陳順卻是瞧得分明,剛才見自己被圍毆,這群人沒一個站出來,眼下來一個個倒是嘴上吹的是天花亂墜。瞧得那杜雨辰只是投奔自己哥哥,便是只問了人家一句便是理都不理。
心道“這些人也真是趨炎附勢,這前后態(tài)度差別真是巨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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