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者已經(jīng)近在眼前,完全沒給丁馳留下逃走的機會。右手邊的砍刀對于現(xiàn)在的丁馳來說實在太過沉重,根本就無法揮舞起來逼退對方。所以丁馳唯一能做的就是抬起左臂,用左臂上的煎鍋遮擋住身體要害,然后用出最后一點力氣,身體前傾,雙腿一蹬,朝著放逐者就撲了過去。
當!
無形的匕首擦過煎鍋,在寂靜的樓道中發(fā)出刺耳的聲響,丁馳感覺自己的右手觸碰到了放逐者,跟著頭部、肩部撞在了放逐者懷里,他抱住放逐者,兩個人如同滾地葫蘆一樣從樓梯上滾落下來。天旋地轉(zhuǎn)中,也不知轉(zhuǎn)了多少圈,丁馳一聲悶哼,背部結(jié)結(jié)實實撞在了墻壁上。
原本就失血過多,這一撞更是讓丁馳差一點背過氣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先是感覺右胸口一涼,似乎有什么東西刺入了身體里,跟著就感覺肺部進了水,張開嘴噗的一口就噴了出來。那血霧在面前遇到阻礙,隱約顯出一個人形輪廓,丁馳伸手試圖抓住什么,放逐者卻冷漠的抽出了匕首。
嫣紅的鮮血從右胸口的位置止不住的溢出,下一刻,一根撬棍掛著風聲揮舞而過,擊中血霧中顯行的放逐者頭部,發(fā)出嘭的一聲巨響。
頭部遭受重擊,放逐者似乎陷入了混亂當中,上一秒顯出行跡,下一秒再次進入放逐狀態(tài),如此反復,在丁馳眼前不停的閃爍。
一聲嬌叱,余瑾雙手握住撬棍,將尖銳的一端對準放逐者的頭部,狠狠的刺了過去。沒有什么聲響,那撬棍輕而易舉的從放逐者的口鼻出刺入,干凈利落的從后腦透出,透入墻壁三分。放逐者又閃爍了下,徹底從放逐狀態(tài)中脫離,渾身顫抖兩下,隨即徹底沒了聲息。
而這并不是結(jié)束,放逐者的身體似乎正在發(fā)生某種未知的變化,他裸露在外的皮膚迅速干涸變黑,尸體好像變成了一堆黑色的沙子,在吹入室內(nèi)的微風中一點點的消散,最終只余下一些衣物以及一枚不規(guī)則的黑色碎片。
余瑾神情凝重,松開刺入墻壁的撬棍,轉(zhuǎn)頭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丁馳,隨即蹲下身,用袖子覆蓋手掌,小心的探向那枚黑色碎片。就在這個時候,一只手突然從墻壁里伸出,搶先抓住了那枚碎片。然后那只手化作一團肉球,將碎片緊緊包裹起來,完全無視重力,肉球貼著墻壁游走躲避。
“暴露狂!東西還我!”余瑾咆哮著,抽出墻壁上的撬棍就追。
黑暗中,一個聲音懶洋洋的說:“何必呢?我打不過你,你也追不上我。還是別追了,我要是你就好好看看你的同伴,他好像快不行了?!?p> 余瑾追出去幾步,聞言停了下來。她似乎在分辨聲音所在的方位,然后舉起撬棍,就像投擲標槍一樣猛的扔了出去。
詭異的是,飛入黑暗中的撬棍如同泥牛入海,什么聲響都沒有發(fā)出。那個聲音驚嘆著說:“哎呀,好險!差一點就砸到我了。哈哈哈……”
余瑾陰沉著一張臉轉(zhuǎn)身走到丁馳面前,蹲下身查看了下丁馳的傷勢:“你怎么樣?”
丁馳張開嘴想要說些什么,結(jié)果卻劇烈的咳嗽起來,鮮血順著嘴角不停的涌出。
余瑾將他扶起來,丁馳虛弱的說:“我……好像……好像要死了?!?p> 他的左手一直捂著胸口的傷口,余瑾看了下傷口的位置,刀子應該是刺入了丁馳的肺部,并且扎到了肺部動脈。
“對不起,”她低聲說:“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
“算……算我倒霉?!?p> 她皺著眉頭,似乎猶豫著什么。良久,她說:“現(xiàn)在有一種方法,也許能救你,也許會讓你變成怪物。如果你變成怪物,我會親手殺了你?!?p> 丁馳張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此時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所以他只能殷切的看著余瑾。心說有說廢話的功夫,打個120不好嗎?沒準還有救。
余瑾在外套內(nèi)兜里摸索一番,掏出一管銀色好似鋼筆大小的圓筒,擰動圓筒上方,圓筒瞬間展開。中間呈現(xiàn)出藍色的玻璃體,前段探出梅花狀的針頭。她將丁馳的衣服解開,露出滿是鮮血的胸膛。針管舉起,對準丁馳的心臟猛的刺了進去。
丁馳低頭看了一眼,針管中的藍色液體一點點的進入自己的身體,他卻沒有任何感覺。再抬起頭的時候,面前的余瑾好像變成了一副流動的抽象畫,不停的扭曲著,她的聲音也變得虛無縹緲,好似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我給你注射的是誘變劑,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會有什么效果。誘變劑作用于原核生物,大多數(shù)時候會讓你身體里的菌群發(fā)生一些不太好的變化,比如流感病毒變成能毀滅人類的超級病毒,再比如大腸桿菌發(fā)展出生成孢子的能力。但偶爾,偶爾也會有一些好的變化,那會讓你活下來?!?p> 說話間余瑾解下背后的背包,找出紗布堵住丁馳胸口的傷口。
“別擔心,我會陪著你。如果你發(fā)生了一些不好的變化,我會立刻殺了你。呼~你失血太多了,丁馳,保持清醒,你不能睡過去。丁馳……”
丁馳眼前出現(xiàn)星星點點的光斑,余瑾的聲音愈發(fā)的縹緲,然后丁馳的意識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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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
突兀的手機震動聲,讓丁馳從黑暗中醒來。他睜了下眼睛,旋即被光線刺得重新閉上眼睛。他從被子里伸出左手,摸索著抓住手機,上滑,整個世界立刻安靜了。
重新將被子蒙在腦袋上,大概過了三十秒,丁馳猛的掀起被子,一下坐了起來。他睜著眼鏡四下看了看,有些發(fā)黃的墻壁,原木色的地板,身上蓋的是印著鋼鐵俠圖案的被子,沒錯,這是自己家。問題是自己怎么突然躺在自家床上了?剛剛不是還倒在廢棄的幼兒園樓道里奄奄一息嗎?
奄奄一息……他立刻摸向自己的胸口,結(jié)果什么都沒摸到,低頭一看,一片光滑。往左看,左肩同樣如此。再往下,咦?肋部的傷口也不見了。還有,自己怎么什么都沒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