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卉不知道前方發(fā)生了什么,只有一群人圍在那兒。
一股不詳之兆涌現(xiàn)在宣卉心頭,獨自一人在漆黑的家里等了好久,卻不見吉川永井過來,這個人,一向都不是拖延的人。
借著家里黑漆漆的理由,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要是在樓下看到他也好。
披上白色的外套,換上雪地靴,最近東京的雪很奇怪,總是沒有任何預兆就飄雪,難道真的是雪天使的降臨了?“怎么搞的,自己也開始相信起雪天使來,那可是個傳說呀?!?p> 面前越來越吵,還有人在說趕緊送醫(yī)院之類的話,搞不好前面的路口真有車禍發(fā)生。
宣卉加快走過去,萬萬沒想到,之前心里的不安居然轉(zhuǎn)化為現(xiàn)實。
“永井……”
人群的吵鬧聲,被一個女孩的哭喊全盤蓋住,任憑宣卉如何呼喚,吉川永井的眼睛始終沒有睜開。
這時的宣卉,只差沒有暈過去,就算是大喊大叫,可是吉川永井呢,也聽不到。
住在宣卉樓上的滝沢夫婦也從人群里出現(xiàn),一邊安慰著已經(jīng)接近崩潰的宣卉,另一邊要路人幫忙叫救護車。
宣卉沒想到,自己的一個電話,居然要吉川永井失去了生命,身邊一個個愛自己的,不是死去,就是離去,難道自己天生就是要承受一切悲劇嗎?
吉川永井在送去醫(yī)院的路上已經(jīng)死亡,宣卉不敢相信,不停地向醫(yī)生們求饒,可是人的心跳已經(jīng)停止,醫(yī)生們也無力挽回。
聽說了吉川永井的意外,吉川一家人也火速趕到了醫(yī)院。母親沖上前,直接給了站在急救室門口的宣卉狠狠一巴掌,沒有站穩(wěn)的宣卉直接被這股力量重重的摔倒路過的不銹鋼輸液車上,甚至打翻了車上所有的藥物,就連推車的護士,我差點摔倒。
“都是你這個禍害,你還有臉過來,還我兒子?!奔ɡ砘菀彩翘栠罂?,說要正要再給宣卉一個巴掌。
宣卉坐在原地,不敢動彈。
吉川父親和吉川莎井趕緊上來拉住吉川理惠,此刻的吉川理惠已經(jīng)哭得站不住腳了,全靠兩個人支撐著胳膊沒有直接坐在地上,“你們放開我,我今天要殺了這個禍害?!?p> 吉川莎井這一次也開始討厭宣卉,也說道:“枉我弟弟這么喜歡你,你卻對他任意指揮,都是深夜了,你憑什么還要我弟弟去你那里,我真是后悔幫助你們兩個?!?p> “你就是我兒子的災星。”理惠又大叫道:“我兒子遇見了你,不是受傷,就是被人刺傷,現(xiàn)在失去了性命,你還敢出現(xiàn),還想害我們,給我滾。”
“伯母,我不是?!?p> “你閉嘴,滾……”吉川父親也開始怒吼,那聲音異常尖銳,就像一把劍刺中了宣卉的心窩,讓她嚇到了抖動。
滝沢夫婦也聞聲趕來,帶走宣卉,一遍好言勸說宣卉離開,宣卉不想走,她想陪著吉川永井,可是兩夫婦還是拉走了她。
“等等,別走,讓我殺了這個禍害?!崩砘萦挚抻拄[,“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殺了她?!?p> “母親,我知道您傷心,我也傷心。”
“可是,你的弟弟,沒了。”
吉川莎井擁抱起坐在地上的母親,母女兩人,親親擁抱,哭成一團,一向剛強淡定的父親,也張開手擁抱母女二人。
宣卉回過頭看著三人,她也極度傷心吉川永井的離去,可是也相當自責,又能理解她們。
遠在走廊盡頭的佐藤龍,目睹著這一切,嘴角慢慢上揚,像是在困境中得到了幫助一樣。
滝沢夫婦送宣卉回到了公寓,沒有離開,不停地安慰宣卉,宣卉進門看到黑暗中的餐桌上那塊被動過一口的蛋糕,忍不住撲到滝沢阿姨的懷里,放身痛哭。
哭了好一會,也許是累了,便也睡著了。
夫婦二人為宣卉蓋好被子,將她的雙腿拿起放在沙發(fā)上,使宣卉整個身體躺著,靜靜離開,那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兩個老人也默默地為這個女孩的不幸感到同情,在這個如花一般的年紀,居然遭受這樣的苦難。
“哎,多么可憐的孩子啊,從小沒有了父母,一個人在國外?!睖鰶g爺爺不禁感嘆。
“她父母走的時候,心里一定不放心這個女兒吧?!睖鰶g奶奶淚水悄然落下,她更加同情宣卉。
……
烈日當頭,宣卉和吉川永井走在大街上,突然吉川永井從身邊消失,街道也暗下來,四周也漆黑一片,只有宣卉一人在黑暗中,看不到任何物體,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顯得陰森可怖。
宣卉猛地驚醒,原來是一場噩夢,消失的吉川永井,預示自己失去了他,她無法為他的離開做什么,只能默默地流淚。
門鈴響起,過來的是滝沢夫婦二人,他們想看看宣卉的狀況,宣卉假裝堅強,告訴二人不要擔心才送走二人,這讓她心里有一絲關心的溫暖,對二人,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謝謝。
夫婦二人臨走前千叮囑萬囑咐,不要去醫(yī)院看吉川永井,他一家人可不是好惹的主,看他們的眼神,簡直有了殺掉宣卉的心。
宣卉怎么可能一個人淡定地在家,她一會兒躺在自己房間的地板上,過一會又躺在蔣學姐曾住過的房間的榻榻米上,又走出來躺在沙發(fā)上,最后干脆在陽臺上去。
外面的世界多么豐富,東京的黃昏,就已經(jīng)燈紅酒綠,雖然住在二樓,但透過高層樓的縫隙,還可以看到許多彩色的光世界。
宣卉就像一只被囚禁的鳥,想飛出公寓,可是無論怎么飛,都是漫無目的,最后的終點,仍然是這里,沒有任何人的陪伴,孤獨寂寞擁抱著她。
自打宣卉身邊的朋友一個個離開她身邊后,他身邊的人只有吉川永井了,無法相信,他就這樣從我身邊離開了。
“神啊,這是給我開玩笑嗎?”
這只漫無目的的鳥,終于忍不住飛向他,那只在醫(yī)院永遠沉睡的鳥,原本那只鳥的身邊,有著無數(shù)持有獵槍的獵人,她不在乎被一槍打死,只為心心念念的那只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