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上,黑衣少年面色陰沉,緊緊盯著那玄衣身影。
趙煌狂叫一聲,飛身抓向蕭時予,手掌間黑氣濃烈翻滾,竟是之前揮向楚老爺子的三倍不止,蕭時予手中戮風劍寒光閃爍,四周的雷光仿佛被牽引這匯集過來,匯聚在劍尖一點,壓縮凝練成一個極致明亮的光點。
“轟——”
黑氣撲上光點之后,緊接著便是一聲巨響,短兵相接之處驀然掀起一股滔天氣浪,楚老爺子抓起楚瀟月向后急退,剩下幾人也紛紛向后躲閃,卻聽咔嚓一聲脆響,在七大元嬰修士與墮魔兵大戰(zhàn)中勉力維持靈力不外泄的玲瓏寶塔,徹底碎裂了。
靈器宗長老身體一晃,開不及擦去嘴角血跡,揮著手臂對著外圍的金丹修士們大喊道,“快走!快!”
這些修士們都是金丹修為,都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愣頭青,見狀立刻運氣瞬行,沒有了玲瓏寶塔壓制戰(zhàn)場中的戰(zhàn)斗余威,整個廣場上的石磚好似脆弱的冰面龜裂破碎,發(fā)出咔咔啦啦的響聲。
巨大的靈氣暴烈就像洶涌噴發(fā)的火山口,而大地仿佛火山之上的海面,竟然如海浪一般翻涌抖動起來!
趙家大宅內(nèi),大殿廣場四周的建筑物紛紛傾斜倒塌,到處是碎裂的巨響,滾滾煙塵和此起彼伏的倒塌聲讓人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玄九峰腳下,傳承萬千年的世家大宅轉(zhuǎn)眼間變成一片廢墟。
大修士們聚在一起,各自拿出防御靈器,一起撐開一片防護,楚老爺子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愣愣盯著玄衣男子的背影。
所有人都被這一擊驚的說不出話,看著這個年輕的世家家主,萬般復(fù)雜滋味涌上心頭。
罡風逐漸散去,四周的震動平靜下來,趙煌仰面朝天倒在地上,胸前破開一個拳頭大的血洞,兀自閃爍著細小雷光,流出的黏黑血液在他身下匯聚成一灘,已經(jīng)將他浸透。
他的心臟已經(jīng)破裂,胸骨盡斷,這樣嚴重的傷勢竟也沒讓他立刻斷氣,他知道,比起身體上的重創(chuàng),體內(nèi)十二條經(jīng)脈已經(jīng)被斬斷,他有再多的魔氣也使不出來了。
“元嬰墮魔兵,就這點能耐?”
蕭時予踩著他的血,一步步走過來,手中提著的長劍上雷芒隱現(xiàn)。
“咳?!壁w煌喘著氣,喉嚨好像一個破敗的風箱,“老夫獨戰(zhàn)七名元嬰修士,靈氣不濟,才讓你這小兒占了便宜,若是單打獨斗,你跟我不是我的對手!”
蕭時予低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地上的趙煌。
“這樣說來,我要謝謝你的狂妄和貪婪,是你不把世家和五大宗的元嬰修士放在眼里,還妄想吸食他們的生氣,這才給了我親手殺你的機會,不是嗎?!彼鹗?,雷光凝聚在指間。
“青山鎮(zhèn)外,是你傷了瀟月?”
趙煌一愣,仔細一想竟然發(fā)現(xiàn),閉關(guān)之前有許多事情,他已經(jīng)記的不是很清楚了。
然而不等他回答,一擊落雷狠狠擊在他的肩膀上,直接將他的肩膀擊穿,肩骨粉碎。這雷光仿佛能夠克制他的魔氣,甚至讓他的肉體感覺到一絲痛感,疼痛之下,他隱約想起,自己曾經(jīng)在青山鎮(zhèn)外截殺帶著張星子逃走的楚瀟月,當時就是一掌打中了她的肩膀。
“讓趙珉白玷污她的名譽,是你的主意嗎?”
趙煌這次聽明白了,涉及趙珉白的事他記得好像更清楚些,他沙啞地大笑起來,“是又如何,能被阿白看上是她的榮幸!若是她眼光好,自己傾慕阿白,我們又何必費盡心力,弄得天下皆知,說起來都怪她自己不識趣!”
他說到這,側(cè)頭呸地吐出一口濃血,“沒想到你竟是在替她出頭,哈哈哈,我還以為你也是為了什么狗屁的破魔守土,沒想到你是為了個女人!”
他緊接著咬牙道,“她可真是不知羞恥,竟然敢背著阿白勾引其他男人?!闭f著他又揮著手大笑起來,“可惜你再怎么樣,她也是個名聲盡毀的女人!全天下都知道她是阿白的人了!你要與她結(jié)道侶,就要戴一輩子綠帽子,哈哈哈……”
一把利劍突然刺來,筆直插入他的嘴里,從后腦刺出,直接將他的腦袋釘在地上。
蕭時予拔出劍,霎時間,趙煌的濃血伴著白漿流了一地,他嫌惡地皺起眉,趙煌猶自含混地叫喊著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元嬰修士肉身強悍,也沒有道理在這種情況下還不死。
山巔之上,跪在少年身邊的黑衣人皺眉道,“這蕭時予到底要做什么,這是要虐殺趙煌嗎?”
虐殺?他是這樣想的嗎?
少年冷笑一聲,“他倒是對我們的實驗品很有興趣啊?!?p> “這……”黑衣人遠遠看著蕭時予又一劍劈在趙煌身上,不明白主人的意思,“他難道不是在趙煌身上泄憤嗎?”
“也許有泄憤的成分在吧。”燕辭微微仰起頭,嘴角揚起一抹不明的冷笑,“更多的,他想找墮魔兵的致命死穴?!?p> 黑衣人一凜,“大人,我們要不要……”
“不必了,趙煌自己會替我們做好的?!?p> 廢墟上,趙煌已經(jīng)徹底喪失威脅,幾位元嬰修士紛紛調(diào)息起來,楚瀟月走到蕭時予身邊,皺眉看了趙煌一眼。
趙煌全身幾乎沒有一塊好皮,頭部、胸部、兩腰、四肢,幾乎都收到了毀滅性的重創(chuàng),但是仍然沒有斷氣。
“你怎么過來了?”
蕭時予連忙拉她,雙手在她的肩膀一握,原地將她轉(zhuǎn)了半圈,背對著趙煌,“這邊空氣不好,你快回去。”
這墮魔兵的血有一股腐臭的味道,極為難聞,他說的對,這邊的空氣確實很不好。
不過看了一眼趙煌的樣子,她也明白了,不是蕭時予太過殘暴,而是這趙煌看起來,好像是殺不死一般。
滿地都是血,濃血流成了小溪,她從來不知道人的身體里能有這么多血,身體已經(jīng)破爛不堪,她也想不到還有什么是可以攻擊的,所有可能致命的地方都已經(jīng)被嘗試過了。
“看起來,只有可能是氣海了吧?!?p> 蕭時予點點頭,“只剩氣海了,這里交給我,你回去吧,免得臟了鞋子。”
“知道啦?!背t月嘆了口氣,扭頭看向蕭時予,“說起來,趙煌已經(jīng)算不上是人了,墮魔兵十分邪門,你若是要探查他的氣海,務(wù)必要注意安全?!?p> 男子低頭看著她,微笑起來,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