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殿下都知道啊,殿下真聰明,我正是為此來找殿下的!”惜寧笑了笑,桃花眼彎成月牙形狀,兩只手背在身后,顯得十分俏皮可愛。
突然,云續(xù)很想知道面前的人兒穿上女裝的樣子了,她生的秀美,換上釵裙,描上紅妝,一定比春日里姹紫嫣紅的百花還要惹眼。
這樣想著,洛云續(xù)心頭微動,他認真的看著惜寧,“顧惜寧,這個案子若是查完了,你說一個秘密給本殿聽可好?無論是什么樣的秘密,本殿都不怪罪你!”
這一刻,云續(xù)多么希望惜寧能夠說出自己是女兒身的秘密,讓他可以明目張膽的說一句心悅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邊保護她!
惜寧心里卻是“咯噔”一響。
秘密?
殿下為何要聽她的秘密?
她有什么秘密值得告訴殿下的?
莫非……
殿下知道了她當初真正想跟隨的人是太子殿下?
惜寧頓時擰巴起小臉,不過她又轉(zhuǎn)念一想,既然殿下給了她坦白從寬的機會,說明她也不是沒救的!
等案子查完了,她一定要第一時間找殿下坦白,以乞求殿下的原諒。
這廂惜寧還在胡思亂想,那邊云續(xù)瞧出惜寧有些魂不守舍,屈指敲了敲她的額頭,“去吃飯,那些人的背景本殿早就派人查好了,等會兒讓人拿去給你!”
惜寧心下大喜,便也顧不上云續(xù)突然變得親昵的動作,直言不諱的夸贊道:“殿下不愧是殿下,想的就是周到!”
關(guān)于幾人的身世背景是林舟夜里送給她的,彼時惜寧剛沐浴完,正擦拭著頭發(fā),林衣扣響了窗門,“顧公子,睡了沒?”
惜寧挑了挑眉,抽手拉開窗戶,“林侍衛(wèi),是來送東西的嗎?”
林舟應(yīng)了一聲,將手中的紙張遞給惜寧,惜寧接過后略略掃了一眼后放到案上。
“勞林侍衛(wèi)跑這一趟了,也替我謝謝殿下!”惜寧笑意盈盈的和林舟說話。
林舟有些怔然的看了一眼惜寧,顧公子長發(fā)披散,柔柔月光落在她身上,籠上別樣的清暉,讓人有些愕然,他日日跟隨在殿下身邊,所見之人非富即貴,個個皆是品貌上乘的風流人物,可是實話說來,這顧公子確實是個中翹楚。
他的美,初見就覺驚艷,往后細細相處下來,亦不覺得乏味膩味,反而更給人在驚艷感之外添上幾分平靜感,就這樣靜靜縈繞在人心頭,讓人難以忘懷。
“林侍衛(wèi)?”見林舟望著自己發(fā)呆,惜寧輕聲提醒他。
“哦哦,公子的話林舟一定帶給殿下,不打擾公子休息了!”林舟替惜寧關(guān)上窗戶,飛快的竄走了。
惜寧摸不著頭腦,抿嘴笑了笑,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下,翻開了桌上的紙張。
洛云續(xù)調(diào)查的很詳細,就差把祖宗十八代也給寫上去了,惜寧目光鎖在一行字上,這個賈夫人曾也是益州人,那個跛腳婦人也說自己是益州人,最最關(guān)鍵的是,當年的胡統(tǒng)也是在益州山上落得草。
這會不會太巧合了些?
會不會他們都和胡統(tǒng)有仇,都是來殺胡統(tǒng)的?
這個念頭一出,惜寧自己都嚇了一跳,若是這樣,那胡統(tǒng)也太衰了點,竟然這么多仇家都來找他。
可是這幾個人看上去也都不過是尋常人家,如何得知朝廷命官的動向,又是如何知道當年的胡統(tǒng)已經(jīng)假冒成了張少程?
“顧惜寧,現(xiàn)在可不是將事情復(fù)雜化的時候,你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搞清誰是兇手,其余的一切不管……”惜寧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道。
按之前牛威和趙偉的說辭,胡統(tǒng)死前和平日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在臨睡覺前卻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
原以為他是邀請了誰來才拾掇的干干凈凈,現(xiàn)在看來怕是要去赴誰的約,而且去的必是山中小亭的位置。
這樣想著,腦海里的思路仿佛被人用線穿起,有人將胡統(tǒng)約去了山亭,而能讓一個男人用心打扮自己,怕是去赴女子的約,又聯(lián)想起那封致使胡統(tǒng)前來普化寺的信,其實真相已經(jīng)不言而喻,兇手就是給胡統(tǒng)寫信的人。
按照年齡來看,那封信絕不可能是楊梧和周瀚寫的,那就只能將兇手鎖定在賈員外夫婦和跛腳婦人之中了。
他們?nèi)齻€,誰的嫌疑最大呢?
惜寧雙手捧頰,有些煩躁的看著桌案上放著的紙張,腦子里閃過初見他們的情景。
當時——
惜寧猛地直起身子,當時她有看到那位賈夫人手上布著細微的繭子,由以虎口處最多,而那些繭子不像是繡花、勞作出來的,倒像是習武之人會留下來的。
那跛腳老婦的腿腳的確不方便,不像是裝出來的,這樣說來,兇手是——賈夫人?。?!
她先前因為跛腳婦人的只言片語,猜測寫信給胡統(tǒng)的是跛腳婦人,如今看來,怕是賈夫人寫的那封信了!
惜寧攏了攏眉,回想起來,她印象中的賈夫人總是一副柔柔弱弱、委委屈屈躲在賈員外身后的形象,這樣的人大抵不會給人危機感,反而會讓人萌生保護欲。
該怎么讓她露出馬腳呢?楊梧和周瀚當真就和此事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嗎?
惜寧并不認為他們二人就那樣徹底的置身事外,至少在作案手法上,他們給了賈夫人靈感。
或許……
細枝末節(jié)的線索在惜寧腦海中編織成網(wǎng),少女睜圓了桃花眼,一臉的不可思議。
次日清晨,惜寧是被人吵醒的,她昨夜想事情睡得太晚,本來盤算著早上多睡一會兒補回來,卻被許韶那個殺千刀的毀了。
一大早許韶便在外面嘿嘿呀呀個不停,惜寧用被子蒙住頭,嘴里念著“聽不見、聽不見……”來麻痹自己,“啊啊啊啊啊……”不出片刻功夫,惜寧睡意全無,她扯著嗓子嚷了會兒。
待發(fā)泄完了,她披了件衣服就要去找罪魁禍首麻煩,推開門,只見院里古樹下,少年紫衣蹁躚,累滿光華,秀美的臉上洋溢著數(shù)不盡的驕傲和自信。
他手執(zhí)一柄長劍,挑風舞動,招式輕盈柔和卻又暗藏無數(shù)鋒芒,正是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
他的招數(shù)和殿下的簡直南轅北轍,許韶的招數(shù)是溫溫柔柔的致命,而殿下——
一招致命,狠厲又裹著霸道!
想起那一夜榆樹巷的場景,惜寧不禁還有些后怕,那一夜的殿下,第一次涌現(xiàn)出那么強烈的殺機。
在她的印象中,殿下是不愛騎馬、不愿舞刀弄槍的人,本該明凈光華,一身白衣出塵不染,可他卻偏愛一身黑衣,懶散中帶著遺世的孤傲,讓她仿佛也沉浸在了這孤寂當中,難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