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四目相對
琴聲在龍兮的手中悅耳，但是在月兮的手中卻是難聽至極。
“右手撥弦，左手按弦！”
月兮已經(jīng)數(shù)不清這是龍兮第幾次說相同的話了，但是她卻一直沒有學(xué)會調(diào)琴。
“主子，光論天分你便比別人低了一等……”
月兮手中的一根琴弦應(yīng)聲而斷，“你可是后悔了？！后悔我是你主子？！”
龍兮微楞，他并不清楚為何月兮的反應(yīng)會如此的大，當(dāng)他透過月兮清澈的雙目看到眼底的恐懼時，實(shí)話實(shí)說道，“從來都是主子選擇影子，而不是影子選擇主子，主子這話，怕是說笑了?！?p> 月兮微微垂目，遮掩住眼中晦暗不明的神情，她從小便害怕被拋棄，但卻總是被拋棄的那一個，這一刻她突然無比的害怕，害怕身邊的龍兮棄她而去。
突然，寬大的手掌將軟若無骨的小手握在掌心，月兮慌亂地回頭，恰與龍兮鎮(zhèn)定的眼睛四目相對。
月兮掙扎想要抽出雙手，卻被龍兮牢牢的禁錮。
她的目光中閃過一抹疑惑，龍兮討厭肢體接觸，這是她從初見便已知曉的，那為何現(xiàn)在……
“主子，失禮了?！?p> 月兮感受到來自龍兮的體溫，一曲完畢，龍兮及時松開了她的手。
她將手重新放于玉琴之上，卻一直無法靜心，不知為何，月兮感受到有一束目光一直在注視著他們，但是月兮卻沒有發(fā)現(xiàn)方圓百里存在一個人。
她壓低聲音問龍兮，“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一束目光一直在注視著我們？”
龍兮的目光從不遠(yuǎn)處的屋頂收回，模棱兩可地說道，“方法與技巧都已經(jīng)交給主子了，之后便要靠主子自己了。主子的天分低其他主子一等，只能靠努力來超過他們。主子，這次任務(wù)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它上面系著的是我們兩個的命！”
月兮嘆了一口氣，白皙的手再次放到了玉琴之上。
當(dāng)她停下斷斷續(xù)續(xù)的琴聲時已是深夜，余光瞥到了閃著微弱燈光的廚房，透過紙質(zhì)的窗戶隱約可以看到一個人影正在沉思。
“龍兮？”
她輕聲呼喊著他的名字，卻無回應(yīng)之聲。
過了良久之后，龍兮才從廚房端出一碗面，面無表情地放到了月兮的面前。
“主子吃完飯便歇息吧，無論是琴還是舞都不可能一日練成?！?p> 月兮輕咳幾聲，攔住了想要轉(zhuǎn)身離開的龍兮，看著他的雙眸，堅(jiān)定的說道，“今天下午有人怕是遇到熟人了吧！”
龍兮冷漠地看了一眼月兮，“影子的職責(zé)是完成任務(wù)，保護(hù)主子，至于其他不相關(guān)的問題還請主子不要過問?！?p> “若你心無旁騖，這話還有幾分信度，可你現(xiàn)在心神不寧，讓我不得不懷疑這話的可信度是幾分……”
龍兮不緊不慢地打斷了她的話，目光再次看向不遠(yuǎn)處的屋頂，淡淡地說道，“只是一個故人罷了。”
月兮眉頭輕蹙，聲音冷漠，“她躲在哪里？為何我一直都沒有找到她所在的位置？！”
龍兮輕聲一笑，“初見主子時我便說過主子的感知是極差的，一般人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主子都不一定會察覺，更何況此人武功極高，主人未曾察覺也是正常?！?p> 月兮心中一沉，不自覺的問道，“她的到來你卻早已察覺，那能否說明你的武功在她之上？！”
過了許久，才聽到龍兮低沉的聲音，“既是故人，自然可以輕易察覺。”
月兮并未再問，而是盯著屋頂出神。
躲在屋頂之后帶著面紗的女人自言自語道，“對于你而言，我只是故人而已嗎？”
月兮再次感受到那束目光是在一個月之后，當(dāng)時的她正在舞劍，手中的劍毫不猶豫的刺向屋頂。
“不知梁上君子所為何人？！又為何而來？！”
屋頂上之人顯然已經(jīng)變了聲音，傳入月兮耳畔的是一道粗獷的男聲。
“不管短短的半個月的時間，姑娘從一竅不通練到現(xiàn)在的行云流水，讓我好生佩服?！?p> 月兮取出插在屋頂上的劍，冷冷的說道，“這畢竟是關(guān)乎生死的事情，不得不重視。倒是閣下，出現(xiàn)在我這小廟中，是個不怕死之人，只不過我一直不明，我這里有什么值得你留戀的？！”
“你倒是與別的女子不同?！?p> “有何不同？不過都是為殘?jiān)麻w效命的傀儡罷了！”
“你的影子沒有教給你身在殘?jiān)麻w，要謹(jǐn)言慎行？！向你這樣的人，在殘?jiān)麻w命不久矣！”
“你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定然也不會是最后一個，但是命由我定，不由你！”
月兮將手中的劍丟給了龍兮，轉(zhuǎn)身回屋。
屋頂?shù)呐狱c(diǎn)足落地，她修長的手落到黑色面紗之上，還未摘下便看到了龍兮冷漠轉(zhuǎn)身的背影。
“不過兩年未見，便如此生分了嗎？！”
龍兮恭敬地行禮說道，“這并不是生分，而是沒有必要相見。如今，你我身份懸殊，還望你注意言行舉止。”
一陣狂風(fēng)刮過，樹上的葉子紛紛落下，而院子中除了一雙正在東張西望的眼睛再無其他。
“主子，你是在找我嗎？！”
月兮猛地回頭，強(qiáng)裝淡定地看著龍兮。
“主子，你一直不斷的看向窗外，是有什么事嗎？”
月兮不斷地?fù)u著頭，不過一秒鐘的時間，恢復(fù)到了原本的神情，先發(fā)制人的問道，“此女子便是你口中的故人吧？”
“正是！”
“之前我一直不明這里有什么值得她留戀的，但是現(xiàn)在我好像知道了。她留戀的人是你吧，龍兮！”
龍兮的目光一冷，冷冷地說道，“主子，這種毫無根據(jù)之事還是少說為妙！小心被人抹脖子！”
月兮并未多問，她剛想從龍兮身邊走過，懷中便被龍兮塞了一套衣服。
“主子的舞藝與琴藝早已過關(guān)，只是其他主子早已行動，我們?nèi)粝虢咏茚撘仓挥辛韺に?。?p> 月兮將懷中的衣服抖散開來，頗為滿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那我們便今日午夜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