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蕪離開巷子后,尋了一個茶棚坐了下來,腦中還在不停的思索這個“主家”是誰?有何意圖?是敵是友?
“師父!呼~呼·~”
姚凡的喘氣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抬頭一看,只見姚凡面色通紅,發(fā)燒凌亂,像是跑了許久的樣子。
阿蕪示意他坐下,要了一碗粗茶,問道:“怎么這般狼狽,與小賊博弈了許久么?”
姚凡顧不得說話,一氣喝干了一碗茶后才回答道:“回師父,并沒有。那小賊實在狡猾,徒兒與那被盜的姑娘追了很遠也沒追上。又見她哭得凄慘,只好給了她一些剩余銀錢,再她先送回家里。一來一回浪費了些時間,又怕師父著急,就跑的急了一些?!?p> 自家徒弟這般傻,阿蕪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斟酌了一番后,沒能忍住笑,問道:“傻徒弟,今天那白衣姑娘說的話你沒聽懂嗎?”
姚凡腦中回想了一番后恍然大悟,氣鼓鼓的站起來說:“原來前面跑的那個小賊是障眼法,那個小姑娘才是偷我荷包的人!氣死我了,虧我還看她哭得可憐,把最后一點銀錢都給她了,我這就找他算賬去?!?p> 樂不可支的阿蕪拉住了他,忍者笑意說道:“算了吧!吃一塹長一智,就當買個教訓,以后多留點心就行了。你現(xiàn)在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到人,早就跑了。還不如去打聽下哪里有地方可以借宿一晚?!?p> 傻不愣登的姚凡真就四處跟人打聽去了,看的阿蕪之搖頭,感嘆道:“這小子在山上不是挺機靈的嗎?怎么下山以后這般傻氣,莫不是跟我呆久了才這樣?呸呸呸,我聰明著呢!”
傻人有傻福這話還真沒錯,一番打聽之下還真叫他找到了一個地方。
這是一個城郊的莊園,據(jù)說是以為頗有名望的老先生所有。老先生一生愛畫如癡,尤其是花鳥。所有特意花了大價造了一座百花苑,專門供后生前來繪畫。誰知后來,這苑中就傳來了花妖之事,漸漸的就沒人敢再去。一個繁榮的莊園就此落敗,成了乞兒過客的歇腳之地。
阿蕪聽完覺得甚為有趣,當即決定就去百花苑中過夜。
百花苑中破敗不堪,圍墻屋舎都有倒塌的跡象。花苑內(nèi)雜草從生,草莖交錯,已經(jīng)將之前的石子路掩蓋住了。雜草深處有一些踩出來的小徑,四通八達的,往各處屋舎延伸過去了。屋舎之內(nèi)各個角落都掛滿了蛛網(wǎng),地磚上坑坑洼洼的,錯落著幾堆草木灰,其他各處也積了許多灰塵。走幾步就塵土飛揚,嗆的人直咳嗽。
連續(xù)查看了好幾個屋舎都很臟亂,姚凡覺得有些羞愧,不敢看阿蕪緊皺的眉頭。猶豫了一番后才提議道:“師父,這屋內(nèi)都是乞兒的聚集處,有些雜亂了些。好在如今天氣晴好,不如我們晚上在外面扎營,賞賞夜景?!?p> “先去弄點吃的吧,其他的事晚點再說?!?p> 傍晚時分,寄居在院內(nèi)的乞兒陸續(xù)回來了。阿蕪不想和他們起沖突,于是尋了一塊清凈的地方等姚凡回來。
這個地方荷花池邊的一塊平地,地上四處散落著幾塊平坦的巨石,大概是給寫生的人準備的。荷花池很大,一座九曲廊橋延伸到了池中央。廊橋盡頭有一個四角涼亭,涼亭上的草席有的卷著,有的垂落,在晚風中輕輕擺動。
已到盛夏時節(jié),大朵大朵的荷花綴滿了池塘,白的粉的,高高低低的掩映在綠色之中,正是一番好風景。在這一片夏日風光中,阿蕪的心也平靜了下來,閉目凝神,就地打坐了起來。突然,阿蕪覺得有些異樣,好像有雙眼睛盯著自己。
就在阿蕪準備起身查探之時,身后傳來了姚凡的聲音。
“師父!我抓到了一只兔子!”
姚凡興沖沖的提著一只灰兔跑來,兔子的耳朵被人緊緊地拽在手中,不停的蹬腿掙扎。阿蕪瞥見兔子的肚子很鼓,奶頭也鼓了起來,應該是一只懷孕的母兔。
阿蕪呵斥著讓姚凡把兔子放下來,一邊摸著它的肚子,一邊詢問著兔子的來歷。
“師父,是它自己撞上來的,我去林子中找吃的,它自己跑到我腳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所以我就把它帶過來了。您要是不忍心吃,我就把它再放回去?!币Ψ参桶偷恼f著。
“不必!”阿蕪搖搖頭說道:“它應該是要生了,后腿又有傷,所以是來向你求助的。你給他包扎一下,然后搭個草窩放進去,其他的就靠它自己了?!?p> 姚凡依言照辦了,手里忙活著,嘴也沒閑著,不停的追問晚上吃什么睡哪里。阿蕪覺得他有些煩,扔給他一瓶藥丸,然后飛身到了一個樹杈之上。
“先吃這個藥丸頂頂,今晚我睡這里,你自己找地睡。”阿蕪說完就瞇著眼休息了。
姚凡忙完了手中的活計,將兔子放置在安全角落之后,也學著阿蕪的樣子在樹杈上歇息。
就在姚凡將要睡著之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樹下傳來。此時月亮已經(jīng)爬的很高,從上往下看的很清晰。樹下有兩個人借著樹干的掩映,一步一步的往荷花池挪去。等到二人走近之后,姚凡才認出正是白日里偷騙他錢財?shù)亩恕?p> “得來全不費工夫!看完怎么收拾你們!”姚凡咬牙切齒的低語,準備跳下去教訓這二人一番,卻被阿蕪攔住了,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荷花池上的涼亭的四角突然亮起了燈光,一雙素手從簾后伸了出來,將白日里散亂的草簾規(guī)規(guī)矩矩的掛了起來。油紙燈下,一位姿容俏麗的姑娘正在忙碌著,將亭子收拾妥當后,就端端正正的坐在了石凳上翹首以待,臉上含羞帶怯,仿佛在等心上人。
月亮已至中空,姑娘等的有些急了,不停的來回踱步。直到隱約看見了一個人影后,又趕緊坐了下來,不停的整理衣衫和發(fā)梢。
遠處,一名衣著樸素,氣質(zhì)儒雅的男子提著一盞油燈一點點走了過來。只見他面帶笑容,如沐春風般的朝庭內(nèi)走去。然而從背后看去,卻能看到他頻頻四顧,四肢也有些僵硬。
“姑娘見諒!莫某家中有事耽擱了,讓姑娘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