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執(zhí)光不發(fā)一言就沖卡而去,差點與平城的守城弟子們起了沖突。好在姜延及時趕到,替他解決了出城的諸多麻煩手續(xù)。
騎著快馬的執(zhí)光一騎絕塵,很快就消失在視線的盡頭。身后的姜延并沒有追趕,反而一頭拐回了城中,將消息傳達給秋赤和秋鹿。
于是他們?nèi)艘煌ケO(jiān)察院里辭行,帶著早就準備好的儀仗趕往東籬。其他的仙宗也都陸續(xù)得到了消息,紛紛離開了平城趕赴東籬而去。
東籬山上以竹林居多。由于光照不同,背陰處的竹葉已經(jīng)開始泛黃,明亮處的竹林仍舊是蒼翠欲滴。從遠處看去,倒是一片斑駁之色。
“師父,快看!那有一片枇杷!”
一路上看膩了竹林的姜延興奮的叫著,引的前后各處紛紛側(cè)目。于是秋赤趕緊將他按住,小聲嘀咕著要保持肅靜、彰顯尊重。被呵斥一番的姜延低著頭,夾著尾巴一般的竄到了姚凡的身后。只是心中仍舊惦記著那片枇杷,時不時的偷瞄幾眼。
“這枇杷長的真好,不知道是不是甜的?”姜延不小心將心里話溜了出來。
“什么?”姚凡問聲轉(zhuǎn)頭問道,
姜延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緊一把捂住嘴巴,連連搖頭表示自己沒說話。
于是姚凡也沒有在意,仍舊低著頭往山上走去。
行到竹溪之外,就到了東籬的山門。山門處已經(jīng)有人在早早的等候了。等候的人雖然不多,但迎客的儀仗絲毫不差,挑不出一點毛病。
山腳下的弟子傳來消息之后,歲禾就帶領(lǐng)迎接的隊伍在山門候著了。東籬位居仙宗第五位,需要親自迎接的客人不多。但是這萬靈門卻是要親自前去迎接的。雖說萬靈門已經(jīng)敗落,但仙宗第二的位置仍舊占著,單就柳夜闌一人的能力就叫人不敢小覷,更不論倦云君與沁靈君夫婦了。更何況萬靈門對陸放有撫養(yǎng)之恩,于公于私都不敢有所怠慢。
和預(yù)想的一樣,倦云君夫婦和柳夜闌沒有來為晚輩吊唁。來的人是秋赤與秋鹿姐妹,外加萬靈宗徒孫輩唯一的內(nèi)門弟子。禮節(jié)上倒不差,足夠顯示對東籬的尊重了。
“兩位師姐親自前來,歲禾惶恐之余感激不盡??险堉T位隨我前來,為我那可憐的師父進一柱香?!睔q禾這般說著。
姜延聽完話后就要乖乖跟上,卻被秋赤暗戳戳的拉住了。姜延雖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只好假裝沒站穩(wěn)踉蹌了一下,然后又站回了原位。
眼見他們沒有上前,歲禾只好小心賠罪,詢問著自己是否做錯了什么。
秋赤接過話說道:“既然歲禾公子喚我們一聲師姐,那在下就在此托大問一句??墒俏胰f靈一門哪里得罪了東籬,還是東籬嫌棄我萬靈宗是破落仙宗,竟連個正經(jīng)迎客之人都沒有?”
歲禾聞言臉色微變,然后又迅速恢復(fù),解釋道:“是這樣的,師姐。我?guī)煾釜毶矶嗄?,自是膝下無子。算來算去,也就只有玉子小師弟這么一個義子。按理來說,這迎客接唁之事應(yīng)由他來出面。只是我這師弟過于年幼,年方不過五歲,實在受不了這攀爬之苦。因此只得由我這個師兄暫代職責。禮數(shù)不周之處,還望諸位見諒。”
歲禾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而且聽起來也合情合理,若是不明真相的人也就揭過了。然而萬靈宗卻是知道東籬底細的一群人,自然不可能就這么放過。
秋鹿看了姚凡一眼,姚凡頓時心領(lǐng)神會。于是他開口問道:“歲禾公子,我在山門之時曾聽聞我四師伯執(zhí)光君是您師父陸不意的血親子侄。但我年歲上小,在山門待的時間也短,不知此事是不是真的?”
姚凡的逼問讓歲禾怒火中燒,只好捏緊拳頭,靠著指甲的刺痛感壓抑怒火。面前仍舊不改顏色的回答道:“卻有此事。只是執(zhí)光君驀然之間失去親人,悲痛之下已經(jīng)無心顧忌別的事物,終日守在師父的身旁痛哭。我們也曾輪番苦勸,但不曾有一絲效果。不如這樣,諸位先隨我去山上,替我好生勸解一番。等這一番事了之后,怎樣的責罰歲禾都愿意受著?!?p> 歲禾的一番話有情有義有理有據(jù),倒叫姚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辯駁。
這時姜延卻突然開口了,“倒是沒聽說孝子會只管痛哭,反而將如此重要的身后事丟給旁人的。就是小門小戶也沒有這樣的先例,更不要說是東籬這種大仙宗了。再說了,一個年幼的義子哪里比得上血親的侄兒親厚。若是執(zhí)光君執(zhí)意不肯出來,那我們也干脆不要上山,直接在這里等好了!”
不論歲禾怎樣解釋,萬靈門的人都不依不饒。歲禾心的怒火已經(jīng)頂?shù)缴ぷ友?,一副隨時噴發(fā)的模樣。但是顧忌著事關(guān)重大,歲禾只好強行將怒火再一次壓下去,恭順的回去請執(zhí)光君。
經(jīng)過這一番鬧騰,后面的事情就順利了許多。
喪葬之事是由陸氏宗祠的族老住持,作為唯一的血親,執(zhí)光君陸輕舟帶頭挑起了重擔。
眼見一向得勢的歲禾沒有在喪儀上挑頭,東籬的眾人開始重新揣測起掌門的歸屬。
喪葬結(jié)束后,各大仙宗的客人紛紛辭別東籬,只剩下萬靈門的一行人還未離開。
送往了一天的執(zhí)光一進門就癱倒在榻上,渾身酸軟的像一攤爛泥一般,手都懶得抬起來。
姚凡極其識眼色的奉上了茶水,姜延也不甘示弱的上前給執(zhí)光捏腿。直叫執(zhí)光舒服的瞇起了眼。
“看來小凡還是跟著四師兄好一些。這么機靈一個孩子,差點就被六師兄帶傻了?!鼻锍嗾{(diào)侃道。
執(zhí)光瞇著眼說道:“是啊,近朱者赤!阿蕪是個木頭腦袋,跟她待久了人也容易變笨。話說起來,阿蕪這小子究竟去了哪里,竟然失蹤了快一年了,還真是她能干出來的事兒。我看啊,她要是再不回來,我就把姚凡搶過來,這么聰明的孩子可不多見了?!?p> “師伯,那我呢?”姜延急不可耐的插嘴。
“你也很聰明,要是你師傅不要你,你就來找我”,執(zhí)光說道。
姜延聞言喜不自勝,嘴角都要咧到耳后了。
秋赤見狀狠狠的敲了他一個栗子,痛的他直打滾。
這時姚凡突然湊到他耳邊說道:“痛嗎?這門手藝可是祖?zhèn)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