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字?!崩钍ソ茆舛戎_了口:“王老伯既然敢當(dāng)眾指認(rèn),想必有些緣由。幾位不妨把事情剖析明白,若果真不關(guān)你們的事,大家伙兒自然不再為難你們?!?p> 他不再強令轎子里的人出來,也把“小爺我”換成了“大家伙兒”。對方的長劍還指在他頜下,他也沒有出招去擋,雖然不愿承認(rèn),但氣勢上明顯已弱了三分。
不知對方瞧出了李圣杰的膽怯,還是得到轎子里主人的首肯后,變得無所顧忌,黑衣仆人不再多說廢話,他只昂起頭來“哼”了一聲,就挺劍刺向李圣杰咽喉。
彼時他二人相距不過數(shù)尺距離,這一劍下去,非要了李圣杰的小命不可。
還虧得他練了幾年武,有功夫傍底,情急之下,只好將身子向右一歪,倉促的躲了開去。
不過這一下,命是保住了,只可惜姿勢不甚高雅,與剛才一口一個“小爺”的說辭比起來,顯得狼狽極了。
“哼!”黑衣仆人又是一聲冷哼。那是恥笑他,就你這點三腳貓功夫,也敢強出頭。
李圣杰已嚇出一身冷汗,再難說出一個字。
倒是江平挺起身來,高聲喝問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傷人性命!如此目無王法,你們究竟是什么人???”
雖然對方只用了簡簡單單的一個招式,但江平看的出來,這些人絕不是普通的家仆,而是練過功夫的內(nèi)行高手。在他的印象中,至少在澤州地面上,還從沒見過如此囂張跋扈之人。
黑衣仆人斜眼瞄了一下江平,卻不再答話。
他照例使個眼色,將己方人馬分成兩撥,剛才毆打王老伯的四個人留下來對付江平等人,其他人則重新抬起轎子,分開人群揚長而去。
周圍的人眼見動了真格的,誰也不敢出頭,紛紛轉(zhuǎn)身相避,剛才還圍的水泄不通的人群,眨眼間散去大半。那頂軟轎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愈行愈遠(yuǎn)了。
江平等人與對方實打?qū)嵉倪^起招來,可是因為沒有兵刃在手,所以明顯處于劣勢。與其說與對方過招,倒不如說是被對方圍攻更為貼切。
“撲棱棱”“哐啷啷”周圍的攤位、鋪子碰倒了一片,糕餅、果蔬、胭脂盒子撒得滿地都是,霎時間鬧了個人仰馬翻。
江平等人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躲過了長劍,卻沒躲過拳腳,躲過了拳腳,又沒躲過對方擲過來的雜物,總之跌跌撞撞,狼狽不堪。
尤其方紫凡,她又要護(hù)著王老伯,又要防著敵人來襲,就更加手忙腳亂。一著不慎,被對方長劍刺傷了右臂,鮮血汩汩而出,痛的她直想流眼淚。
可這不是哭的時候,眼見長劍再次襲來,若不閃身避開,一張俏臉就要毀容。可她左右都被雜物堵住,還往哪里避去呢?
好在此時,沈云飛尋了來!
他遠(yuǎn)遠(yuǎn)望見方紫凡被籠在劍鋒之下,有心施救,奈何距離太遠(yuǎn),他沒有帶暗器的習(xí)慣,情急之下,只好撿起地上的一把銅壺,貫上內(nèi)力猛擲過來。
只聽“當(dāng)”的一聲,黑衣仆人的長劍被震的脫了手。
“大師兄——”方紫凡回頭一望,是沈云飛來了。她強忍著傷痛站起來,匆匆跑到他身邊。剛才拼命忍住的眼淚,這會兒一股腦的傾瀉而出:“大師兄……”
沈云飛將她藏到身后:“沒事。”他安慰她。
旁邊纏斗的三組人馬也瞧見了沈云飛,江平等人忙向他聚攏過來。
沈云飛望了一眼師弟們身上的傷,抬眼盯住黑衣仆人,問:“出了什么事?閣下是?”
這時,那個失了劍的黑衣仆人已重新將劍撿了起來,四個惡奴也已聚成一堆,為首的一個望一眼丟劍的同伴,心道:這人居然僅靠一把銅壺就將小伍的劍震的脫了手,看來武功遠(yuǎn)在其他四人之上,倒是不容小覷呢。
他略一思忖,回道:“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我們走!”語畢,轉(zhuǎn)身欲退。
“慢著!”許捷捂著受傷的肩膀,氣的大叫:“你們打傷了人,說一句到此為止,就想一走了之嗎?!”
“不錯?!苯揭矌颓坏溃骸按髱熜郑@位王老伯的事,還未辨出是非曲直?!?p> 沈云飛向旁邊一望,只見王老伯渾身帶傷的滾在角落里。
王老伯不認(rèn)識江平等人,卻知道鎮(zhèn)遠(yuǎn)鏢局大弟子沈云飛的大名,于是顫巍巍的道:“是沈少俠來了,不能讓他們走哇,他們害死了我的女兒,該替她償命?。 ?p> 沈云飛雖未圍觀,但見了眼下的情景,也猜出個大概,于是朗聲道:“閣下打傷我?guī)煹軒熋?,此事暫且揭過不提。但王老伯的事,還請分說明白。”
黑衣仆人頓住腳步,頭也不回的道:“主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我們也不必濫傷無辜。你不要多生事端?!闭f完,放開步子又走。
言下之意,倒是要放沈云飛等人一馬了。
沈云飛望著他四人的背影,沒有再多說什么。
許捷急的大叫:“大師兄!他們就這樣走了!”
江平也叫:“大師兄!此事咱們不管了嗎?”
李圣杰沒說話,卻拿眼睛去望方紫凡。見她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心中反添了幾分安慰:看來就算大師兄來了,也是無濟于事的。
誰知他這念頭剛在腦中轉(zhuǎn)完,沈云飛就施展輕功一躍而出。
彼時那四個黑衣仆人已走出一丈開外,沈云飛悄無聲息的接近他們身旁,接著緊貼地面趟到前方。還沒等他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兒的時候,沈云飛已經(jīng)手執(zhí)長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我的劍!”那個名叫小伍的黑衣仆人一聲驚呼。
原來沈云飛不是放任不管,只是要等他們走的遠(yuǎn)些,放松了警惕,才好出其不意的奪他的劍呢。本來嘛,對方四人都是有兵器的,己方赤手空拳,還俱各帶傷,這架還如何打法。
為首的黑仆顯然吃了一驚,想不到這小子武功不賴,還頗具謀略。
遠(yuǎn)處傳來方紫凡興奮的喊聲:“大師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