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的食客們已經(jīng)慌了手腳,紛紛站起身來,準(zhǔn)備溜之大吉,卻被金刀門的弟子們阻住了去路:“今日在場之人誰也不許走!都要留下來做個鑒證?!?p> 掌柜的連滾帶爬站起身來,哀聲勸道:“劉掌門息怒,有話好好說,再不濟(jì)還有官府呢,縣太爺還能斷不出個是非對錯?我這客棧小本經(jīng)營,求您老人家高抬貴手,別——”
“你懂個屁!”劉掌門又一把將他推了個趔趄,立刻有兩名弟子踏上前來,一左一右把他架住?!敖拢?。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臭小子,這道理你懂吧?”
不叫報官。白千千的眉頭擰的愈發(fā)緊了。
“劉掌門,我說過了,令徒之事與我無關(guān),定是有人栽贓嫁禍。你可曾驗看他的傷處,又是從何人口中得知此事?我敢指天誓日的向你保證,若是我害了他性命,就叫我許捷不得好死!”
“尸首早就順著河漂走了。報信的人,我也已經(jīng)安排弟子嚴(yán)加保護(hù),免得你惱羞成怒,再施毒手。至于你發(fā)的誓嘛,馬上就可應(yīng)驗,也做不得數(shù)了。”
劉掌門語畢,再不給許捷任何回嘴的機(jī)會,便操著刀一招一招的猛撲過去。身后的弟子們也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大堂中的客人早已撤到角落中去了??上гS捷孤身一人,又無兵刃在手,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只有矮著身子,四處躲避。
“劉掌門,快住手!許四哥不是那等奸惡之人!”徐、唐二人扯著嗓子連聲大喊,可是腳下卻未見移動分毫。
白千千不由得發(fā)出一聲冷哼:“雷將軍,此事必有隱情,你快幫幫這個許四哥?!?p> 雷旭面無表情的坐在對面,一動不動。
白千千只道堂中喧嘩,他沒聽見自己的話,便又放大了音量道:“雷將軍,你快幫幫許四哥!”
雷旭轉(zhuǎn)過臉來:“幫他,為什么?”
白千千急道:“你沒瞧出來嗎?他們誣賴他殺了人,可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說有人證,卻又不肯帶來,就喊打喊殺的要抓兇手,這其中有何蹊蹺,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嘛。還有徐、唐二人,雷聲大雨點小,分明是他們一伙兒的,你再不動手,許四哥要吃虧了?!?p> 雷旭點頭道:“不錯,公主所言,句句在理?!?p> “那你還不——”
“公主,你說的這些,屬下已懂了。不是屬下看不出其中的蹊蹺,只不過——公主怎么不再往深處想想?從林語堂到金刀門,再加上他們頗為信賴的赤血劍和玄鐵幫,這么多門派,為何像約定好了似的,突然一齊找鎮(zhèn)遠(yuǎn)鏢局的麻煩?這究竟是何道理?有道是寡不敵眾,弱不盛強,他們的麻煩大了,咱們幫不上忙的?!?p> 白千千聞言一愣,緊接著便怒目而視了:“哦,原來你不肯幫忙,不是看不清形勢,而是——你不肯跟著沈公子去石門也就罷了,現(xiàn)在麻煩就在眼前,難道也要置之不理嗎?哼,好一個路見不平、按兵不動的雷將軍。好,你不出手我強求不得,我自己來。”
說著,她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可是,還沒等她喊出一句“住手”,肩上的云門穴已被雷旭封住,發(fā)不出半點聲音了。
白千千怒氣沖沖的回望著他,雷旭只得別過臉去,避開她的目光。
另一邊,許捷在劉掌門的刀鋒下狼狽的躲避了十幾招,終于抵不住他們的合力圍攻,最終被雙刀架住了脖子。
“劉掌門,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你如此蠻不講理,非要取我性命?今日你冤枉我不打緊,有本事就一刀把我殺了!就算到了閻王老子那里,我也不會就此作罷,定要請他替我討回公道!”許捷兀自不肯服輸,據(jù)理力爭的破口大罵。
站在他身旁的金刀門弟子二話不說,照著他小腹就是一拳。他早已在剛才的打斗中渾身帶傷,這一下更加雪上加霜,嘴角淅淅瀝瀝的滲出血來。
劉掌門哈哈大笑道:“好啊,那劉某人就等著你!這一刀,替我徒兒報仇!”語畢,他舉起刀來,作勢欲劈。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直沒出手的徐、唐二人突然齊聲喊道:“劉掌門!且慢!”
劉掌門回過頭去。
只見徐忠踏前一步,頗為正義凜然的道:“劉掌門,在下與許捷兄弟相識多年,信得過他的為人,愿意替他作保!”
“不錯!晚輩也愿做保!”唐俊不甘落后。
劉掌門又是一陣大笑:“真是豈有此理,你二人能有多少年紀(jì)?在江湖上行走了幾日?也敢出面替人作保?”
徐忠看似尷尬的垂下眼睛,但緊接著便頗為自信的抬起頭來:“劉掌門說的不錯,在下的確資歷尚淺。不過,我玄鐵幫與鎮(zhèn)遠(yuǎn)鏢局相與多年,我?guī)煾概c方世叔是至交好友,如今方世叔的徒兒遇到了麻煩,玄鐵幫沒有置身事外的道理。敢問劉掌門一句,鐵臂神拳尹鶴聲的名頭,可做的了保嗎?”
劉掌門不動聲色,只重重的吸了一口氣,似乎有些忌憚。
唐俊又道:“徐二哥說的有理。我雖入門不久,但也知道赤血劍的門規(guī),與朋友交,義氣為重。今日我就斗膽替師父做一回主。保許四哥無過,算我赤血劍一份!”
劉掌門聽了,將眉頭擰成一股繩,顯得為難起來。
許捷望一眼徐忠,又看一眼唐俊,不禁被他們的義氣所感染:“徐二哥、唐俊兄弟,許捷多謝你們!”
他是真的很受感動,白千千卻在心中不以為然的一哂:傻小子,他們做戲算計你呢,你還渾然不知的跟他們道謝。
果然,徐忠不待旁人再開口,忙趁熱打鐵道:“劉掌門,鎮(zhèn)遠(yuǎn)鏢局號稱天下第一鏢,在江湖中頗有些威望。今日你若害了許捷兄弟性命,與鎮(zhèn)遠(yuǎn)鏢局結(jié)下梁子,恐怕于金刀門也無半分好處啊?!?p> 劉掌門似乎被他勸住了,已從剛才的暴躁中恢復(fù)了平靜:“那依你所言呢?難道我徒兒的性命就白白丟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