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周圍人又驚又懼。
那些侍衛(wèi)得令,急忙調轉矛頭,逼近老店主。
那店主年邁體衰,哪里是對手?不過一回合,兩條手臂就被人一左一右架住了,動彈不得。
紅袍官員這才得意一笑,背著手繞著他轉悠一圈,拖長了音調說:
“看你在這些人里,說話還挺有分量嘛!可你倒好,不幫著管管這些刁民,反而引得他們跟你一道違抗命令。真是其心可誅??!
“正好,今天就用你來殺雞儆猴!”
說著,他臉上笑意擴大,卻分外陰冷:“給我打!”
“得令!”當即有個侍衛(wèi),掄起鐵棒,對準老店主的脊背,狠狠地打了下去。
那老店主身子猛地一沉,口里發(fā)出一聲慘叫,“噗”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可那侍衛(wèi)就跟沒看見似的,緊接著又是一大棒。
“看見了沒?”紅袍官員得意洋洋,“敢違抗命令,這就是下場!”
周圍人都恨得牙癢癢。但懾于那些侍衛(wèi),不敢上前。
寧成君隱在暗處,拳頭捏得死緊,關節(jié)處隱隱泛白。
但她也清楚地知道,不能沖動。
偏在這時,傳來一陣汪汪汪的叫聲,吵得人耳朵疼。轉頭一看,原來是幾條大狗。
它們嗅到了血腥味,咧開嘴,亮出白森森的牙齒,直直朝著老店主跑去。
有了!
寧成君拾起幾塊碎石,看準時機,猛地彈出去,正中狗腿。
那些狗吃痛,回過頭只看到了別的狗,便以為是同伴襲擊,馬上就廝打在了一起。
侍衛(wèi)的隊伍頃刻被沖散,現(xiàn)場一下子亂了。
越亂,才越有可乘之機。寧成君微微勾起唇角。
但這樣還不夠!
又是幾枚碎石擊中狗腿,那些狗居然直直朝著紅袍官員撲了過去。
連續(xù)受襲,它們已經(jīng)非??裨辍0咨难例X泛著寒光,臭烘烘的涎水就快滴下來。
寧成君心里清楚,朝人扔石塊更直接,但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打狗就不會了。現(xiàn)在,穩(wěn)妥最重要!
紅袍官員哪里見過這陣勢?嚇得連連叫喚:“快……快保護本座!養(yǎng)你們這群廢物,干什么吃的?”
侍衛(wèi)聽見了,連忙抽身來打狗??晒坟M會乖乖等著被打?很快,人和狗就相互追逐廝打起來。
旁邊的店主怕被殃及,紛紛逃散。
一時間,斥罵聲、狗叫聲、各種腳步聲此起彼伏,現(xiàn)場好不混亂。
寧成君趁機“路過”,也沒人在意。
她趕忙扶起老店主,和旁邊幾人一起,迅速把他抬到醫(yī)館去。
這會兒,老店主渾身是血,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只哀哀地望著寧成君,眼角滑落兩滴晶瑩。
寧成君安頓好他后,自己便匆匆趕回去。母親還在等著她呢!
“丫頭,你沒事吧?”成氏一看到女兒的身影,便急忙迎上去。
這會兒,旁邊的攤子已經(jīng)七零八落。能走的攤主都走了,沒走的也在抓緊收拾東西。
“快走!”寧成君一手推車,一手拉著成氏就跑。
“哎……等等!”成氏吃了一驚,“這是做什么?”
“回去再解釋!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寧成君警惕地回頭看了眼。這會兒,他們應該還追不過來。
掐指算算,這么長的時間,應該夠那些店主攤主逃離了。
如此便好,自己總算保下了一批無辜百姓。
寧成君不知道,在她走出集市的那一刻,集市門樓上一道水墨衣衫的身影,將目光鎖定了她。
“呵!有意思。”清冽的聲音響起,帶著微微的擔憂,“只是,下次呢?”
不過,那抹身影眨眼間便消失了,那短短的話語也消散在風中。
拉著推車在街上狂奔,實在太引人注目了。寧成君盡抄小路,七拐八繞,總算是安全到家了。
成氏歸還了手推車,看著剩下的小半桶米糕直發(fā)愁:“估計近期都沒法出去賣了。這么多米糕一直放下去,肯定會餿的!”
寧成君也是愁眉不展,但她還是安慰母親:“總有法子解決的!那么多生意人,恐怕比我們還頭疼哩!”
成氏嘆息一聲:“這幾天咱們也別做飯了,先趕緊把這些米糕吃掉吧!”
寧成君點頭表示贊同。她隨手拈起一塊米糕,一邊吃,一邊盤算著。
這條財路斷了,還有啥別的法子賺錢呢?也不知道父親那邊怎么樣了?
忽然,柴門打開了,一陣冷風灌進來。
“爹爹!”寧成君連忙上前,接過他的背簍。
簍里全是新砍的柴禾,碼得整整齊齊。
寧忠進了屋,關了門,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喘著氣說:“出大事了!”
“怎么了?”寧成君一驚。
不會又出事了吧?
寧忠壓低聲音:“東集市的事!聽說今天下午,官府的人去收稅沒收著,還被惡犬驚到了。
“他們一怒之下,大肆搜捕毒打那兒的生意人。聽說,已經(jīng)死了好幾個了!
“有些反應快的,趁早逃出了新寧城。但官府已經(jīng)緊急關閉了各大城門。現(xiàn)在大家想跑也跑不了了。”
成氏正在做家務的手一僵,看向寧成君:“東集市……那不就是我們……”
“所以我才急著趕回來呀!先前我去了東集市,沒找到你們,我還以為你們也被抓了呢!”
寧忠長長地舒了口氣:“還好,你們沒事!”
寧成君卻僵住了。
死了……好幾個人……
所以,她終究還是沒保住大家嗎?
自己還是太弱了!
寧成君越發(fā)嫌棄自己的細胳膊細腿。要是連這點人都保不住,她以后還怎么實現(xiàn)自己的志向?。?p> 變強,必須盡快變強!
“丫頭,你怎么啦?”寧忠舉起手,在寧成君跟前晃了晃,語氣小心翼翼,“不會是被嚇到了吧?爹爹以后不說這些了!”
“沒有?!睂幊删B忙否認,“我只是在想,爹爹的木炭怕是也賣不了了。咱們以后該怎么過日子?”
“是??!”寧忠一提到這茬就來氣,“不光如此,連砍柴打獵都要交稅了!明明都是老天爺賞的東西,他們也要從中盤剝?!?p> 說著說著,他一拳砸在墻上:“這些可惡的梁國人,擺明了不給咱們寧國百姓活路!照這樣下去,新寧城必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