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老弟,你這法子確定行?”劉豐趕來支援,他一招逼退面前的敵人,側頭問寧成君,“我總覺得,不是所有人都像咱們這樣拼。”
寧成君苦笑一聲:“眼下還能有更好的法子嗎?只能想辦法,盡量扭轉局勢咯!”
劉富也在旁邊殺敵,他輕嘆一聲:“其實,拼不拼倒還沒什么大影響,就怕個別怕死的拖后腿?!?p> 寧成君擰著眉頭想了想:“那些梁兵是一定要致我們于死地的。立場完全敵對,還能有人向他們投誠嗎?就不怕自己死的更快?”
劉富輕笑一聲,搖了搖頭:“成老弟你還是太年輕了??!有時候,人性就是自私到愚蠢?!?p> 聽他這么說,寧成君也警惕起來,連忙朝周圍掃視一圈。
還好!大家都在拼了命地抵擋梁兵。
寧成君高聲喊道:“大伙兒加把勁!馬上就能逼退他們了!”
當然,實際情況沒那么順利。但為了鼓勵士氣,稍作夸大也沒什么。
“哈哈!你那算什么?看我的!”劉豐扯起嗓子就喊,“弟兄們上啊!為了我們的口糧銀子女人,宰了他們!”
“這么直白?”寧成君不由得挑起眉。
但效果非常好,新兵們一個個都紅了眼,拼命砍殺。就好像面前的梁兵不是人,而是他們的口糧或銀子。
就這樣一路猛進,對方死傷大半,剩下的一小撮人不得不撤出營地。
“好哇!”劉豐又喊了起來,“追過去!徹底滅掉他們!”
“別!”寧成君趕緊拉住他,“你忘了?敵人是包圍戰(zhàn)術,還有兩波主力呢!”
“那該怎么做?”劉豐愣了一下,“那些敵人不剿滅干凈,總是留了個禍害??!”
“轉戰(zhàn)西北方向!那里有他們的另一波主力!”寧成君說話快速又清晰,“現(xiàn)在,他們必然會把希望押在剩下的主力上,那些殘兵敗將暫時不會來妨礙我們?!?p> “可是……”匆匆趕來的劉獲面露難色,“教頭的命令是乘勝追擊??!而且,弟兄們士氣高漲,根本停不下來?!?p> “哪個教頭?現(xiàn)在包圍圈才破了一個口子,趕緊把剩下的也一一擊破,才是當前最要緊的!”
包圍戰(zhàn)術一般用于對付人少的勢力,往往贏面很大。但也正是因為四面夾擊,會帶來兵力分散的弊端。
所以,寧成君才會出主意,集中火力擊潰先到的那支隊伍。
但敵方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任由己方一點點蠶食掉他們的兵力。一旦他們反應過來不對勁,剩下的兵力合起來進攻,己方就很難打贏了!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打斷敵方剩下兩支隊伍的匯合!
可惜,寧成君四下一打量,的確如劉獲所說,不少士兵已經追出去了。
劉富拉住一個莽撞地往前沖的,試圖勸回來,卻被對方一頓搶白:“好不容易能煞煞梁人的威風,你干嘛攔我?弟兄們來從軍,為的不就是這個么?你怕死你回去,別礙著我!”
寧成君嘆息搖頭。到底是新兵,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軍紀”。
這時候,梁教頭也沖過來了。
寧成君連忙拉住他,詢問是怎么回事。
“嗨呀!西北方向那一帶,根本沒有梁兵,就只有北邊這一支,干嘛不窮追到底呢?”梁教頭意氣風發(fā),一掃之前的慌張。
“沒有?”寧成君大為驚詫,“之前不是說到處都有敵人嗎?”
該不會……寧成君猛然想到一種很不妙的可能性。
“誰知道呢?”梁教頭不以為意,“也許弟兄們看錯了,也許梁兵怕死跑了。這又有什么關系?”
“究竟是一開始有后來沒有,還是一直都沒有?”寧成君神色異常嚴肅。
梁教頭被她唬住了:“也許有吧!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寧成君輕嘆一聲,“現(xiàn)在局勢還不明朗,你能否叫他們趕緊回來,固守營地?”
居然連有沒有敵人都沒摸清楚,要么是敵人太狡猾,要么就是自己人太怠惰。
搞不清楚情況,就不能貿然出擊。
而營地東南依著白云山麓,那一帶易守難攻,正好作為己方根據地。
“能倒是能。”梁教頭瞇眼打量起寧成君,“只是,為什么我們這么多人都得聽你的?你究竟什么來路?”
果然把自己也給卷進去了,寧成君暗嘆一聲“麻煩”。
她正琢磨著該如何措辭,前方突然一陣嘩然,打斷了她的思路。
“不好了!中埋伏了!”有人聲嘶力竭地喊。
“什么?”寧成君心猛地一沉。
“快撤退!快!”梁教頭頓時慌了,也顧不得和寧成君扯皮了,扯起嗓子就喊。
好不容易才招募來這么些兵士,可別第一天就交待了??!
寧成君上前兩步,卻被梁教頭一把抓了回去:“現(xiàn)在還上去,你想死嗎?”
寧成君無奈:“不這樣,怎么深入了解戰(zhàn)局?”
“謀劃的人不上前線?!绷航填^深深看了她一眼,又轉而拉住一個逃回來的士兵,“前面怎么樣?”
那個士兵受了重傷,說話也斷斷續(xù)續(xù):“我們……我們追著那隊梁兵殺過去……突然,路兩邊冒出來好多梁兵,有的弟兄還沒反應過來,就……就……”
寧成君聽明白了。怪不得原本該在營地附近的敵人消失了,估計是趁他們和北邊的敵人廝殺時,悄悄溜出去埋伏了。
而北邊敵人潰敗,正好讓他們將計就計,引得己方士兵進入了他們的埋伏圈。
從戰(zhàn)略的角度來說,這一招不可謂不妙??磥?,敵方陣營里也有懂兵法的!
“我們……現(xiàn)在退回營地還來得及嗎?”梁教頭抹了抹額上的汗,看向寧成君,似是在征詢意見。
“來不及了!”寧成君搖搖頭,“前方士兵的損失已經注定。若我們回營固守,萬一敵方趁勢追殺,剩下的弟兄有能力抵擋嗎?”
“那要如何是好?”梁教頭欲哭無淚。
他在寧國的軍營里勞碌了大半輩子,可惜出身低微,一直得不到重用。
現(xiàn)在跟了昔日皇子寧長恭,好不容易混了個教頭當當。本以為可以大展拳腳了,結果新兵才招來第一天,就被敵人這樣針對!
如果這支隊伍真的死傷慘重,他大概只能以死謝罪了。
寧成君稍作思考,便下了決心:“棄營逃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