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胭脂(二)
江月非常克制的翻了一個白眼,隨后堆起笑臉:“剛我們在門口碰到令尊了,令尊倒是十分著急啊?!奔傩φl不會啊。
胭脂的眼淚像是開關(guān)壞了一樣,突然就掉了下來,止都止不住,神色悲戚:“不滿各位說,家父好賭,將妾身抵押給了一個游手好閑之徒?!毖韵轮饩褪遣灰犓?,他所說所做都是為了將她騙回去。
江月不解,蹙眉:“既然如此,胭脂小姐既然和太子殿下相知相愛,為何不利用太子殿下權(quán)勢斷了這事兒?亦或者幫令尊償還銀兩,如何取舍我這女子都知道,令尊不會不知道吧?”
“殿下為人正直,不屑于做這種事。況且之前也不是沒有幫父親償還過,到頭來依舊這樣,就像是一個填不滿的深淵?!边@胭脂倒是很會避重就輕嘛。
江月笑而不語,胭脂擦干眼淚,也滿臉含笑的看著江月,兩人暗中較量。
倒是明炎打破了她們之間的較量,端起皇子架子,頗有氣勢:“聽聞胭脂姑娘入府后大病一場?”
這絕對是進(jìn)屋這么久以來,看到她臉上最真實的表情,臉上帶著疑惑,但說出來的話依舊端莊:“多謝二殿下關(guān)心,但妾身并無生病?!?p> 明炎繼續(xù)道:“那為何姑娘性子轉(zhuǎn)變?nèi)绱酥螅俊?p> 胭脂勾唇一笑:“二殿下嚴(yán)重了,正如妾身之前所說,家父將妾身抵押給那游手好閑之徒,怕那白字黑字給殿下招致禍端,所以才一直吵著鬧著回家。后殿下百般寬慰,妾身這才得以放下心結(jié)?!?p> 這胭脂的回答真是滴水不漏,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她在胡說八道,連太子為人正直這種話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來。但偏偏又挑不出任何毛病,真是棘手。
“姑娘,可否讓我參觀一下?”沒等胭脂回話,澹臺月已經(jīng)四處查看了。
“當(dāng)然?!彪僦袂榭床怀鲆唤z慌亂,淡然品著茶,勾唇靜靜的看著澹臺月。
澹臺月將屋子掃視了一圈,最后將目光停留在一副畫上:“胭脂姑娘,這畫像上可是你本人?”
江月順著那副畫像看去,只見畫上畫著一個妙齡女子,身穿鵝黃色紗裙,垂落在地,柔順的頭發(fā)隨意挽成一個髻。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間一顆紅痣,更是為畫中人平添了一絲光彩,既清純又妖嬈。不知為何,江月總覺得這幅畫不一般,就像是...有靈魂一樣!
胭脂隨意瞟了一眼,語氣中透著淡淡的厭惡:“是太子殿下為妾身畫的?!?p> 出乎眾人的意料,澹臺月竟然夸贊這幅畫有靈氣。
之后,四人又不咸不淡的聊了會,主要是江月、明炎問,胭脂答,澹臺月則在一旁不說話。
三人離開太子府已是黃昏了,明炎提議到醉仙居吃一頓,也算是為他們二人接風(fēng)。
二樓雅座,澹臺月依舊坐在窗邊,江月坐在另一側(cè)窗邊,明炎則坐在上位。在等菜的同時,明炎開口問道:“二位怎么看待胭脂姑娘?”
江月?lián)u了搖頭,目測遠(yuǎn)方,聲音悠遠(yuǎn)流長:“不知不知?!?p> 看著江月起范兒了,明炎好整以暇的聽著,還以為有什么重大發(fā)現(xiàn),沒想到竟是...一句廢話。這胭脂油鹽不進(jìn),威逼利誘對她通通無效。況且她所說又在情理之中,實在無法強行逼供。
江月皮了一下,很是開心。
隨后正色道:“公子,我看那副畫倒有些來頭?!?p> 澹臺月挑了一下眉,饒有興趣的看著江月:“怎么說?”
江月回憶起那幅畫,在她與畫中人四目相對的時候,總覺得畫中人像是透過畫,看得見她一樣:“嗯...就是我覺得這幅畫很有靈氣...”江月組織著語言:“也不是靈氣...是...哦,對,是靈魂!每當(dāng)我看那副畫時,就感覺畫中人也在看著我?!?p> 明炎頓時一激靈:“這么說來,我也有這樣的感覺,起初我還以為是看岔眼了?!?p> 澹臺月眼神中帶著一絲贊許,對著二人解釋道:“你們的感覺沒錯,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畫中確實禁錮著一個靈魂,但究竟是誰的靈魂,這就未可知了?!?p> “公子,你覺得可是那個胭脂做的?”
澹臺月略一思忖:“我從她身上并無感受到妖氣?!?p> 那這就奇怪了,既然胭脂不是妖,為何她的舉動那么奇怪?那畫中人又是誰?
“可憐那鄭家老頭兒了,夫人早亡,獨留下一個女兒,好不容易將女兒拉扯大。這下可好,被貴人擄了去,大約只能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了?!鳖I(lǐng)桌的一名男子嘆了口氣,小聲對同伴說道。
也是江月耳力好,不然都聽不清楚那人說什么。這劇情有些似曾相識啊,不知他們口中的鄭家老頭兒可是之前遇見那中年男子,口中那個女兒可是胭脂?
江月端著酒杯,提著一壺酒蹭了上去:“小女子可否在此搭個伴?”說完給那二人添滿了酒,又給自己斟了一杯,舉杯示意,先干為敬。
“姑娘,好酒量?!眱扇艘豢陲嫳M杯中的酒,邀請江月落座。
明炎看著江月如此俠氣的舉動,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這女子真是...與眾不同。若非她已有意中人,他倒是愿意爭上一爭。反觀澹臺月,倒是見怪不怪了,從容地喝著茶,連一絲余光都沒有給他們。
“剛才二位說的可是胭脂???”
“姑娘也認(rèn)識胭脂?”說話的是長著一張方臉的中年男子,聽這聲音,就是剛才說話的那個男子。
“當(dāng)然認(rèn)識,我還看見他今天去太子府要人呢,還被轟了出來?!苯聣旱吐曇?,擺出一副八卦的樣子。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胭脂也是倒霉,被太子看中,只要進(jìn)了太子府哪兒還能活著出來???”
“我聽說他們是互有好感?”
那個方臉男子“啐”了一下,壓低聲音:“哪個在亂嚼舌根?胭脂怎么可能看上太子,她是我們這兒遠(yuǎn)近聞名的才女,知書達(dá)理,溫柔賢淑。但心性孤傲,上門求親的都排成了一條長河,也沒見她對誰另眼相看。且不說太子學(xué)識如何,單這為人胭脂就不會傾慕于他?!?p> 另一人接到:“確實,要不是鄭家老頭出門了一段時間,胭脂也不會被人擄了去?!?p> “兄臺二人這般討論太子不怕...”江月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方臉神色凜然:“我看姑娘為人正派,斷不會是陰險小人?!闭f完給江月斟滿了酒,又給自己斟滿了酒,一飲而盡。
江月也是十分豪爽,飲盡杯中酒,與二人道別?;氐阶簧?,將剛剛打探來的消息告訴了他們二人。
澹臺月聽完指尖輕扣桌面,明炎則是皺了皺眉頭。
“胭脂若果真和他們說的那樣,那我們剛剛見得那位怕就不是他們口中的那位了?!泵餮桌砬宄祟^緒。
澹臺月仍舊輕扣著桌面,不咸不淡道:“真正的胭脂應(yīng)是困于畫中那位?!?p> 江月點點頭:“我也是這么想?!彪S后又問道:“公子,我們要怎么確定畫中那位到底是不是胭脂呢??!?p> “夜探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