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木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盯著他,殺氣夾雜著戰(zhàn)意鋪天蓋地的傾瀉在了花開院秀元的身上。
先前說過花開院秀元是個相當有天賦的陰陽師,但是他再有天賦,如今也不過是個青年人罷了,在陰陽師逐漸式微的如今,比起茨木這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妖怪他還是太過于稚嫩了些,
不過幾十秒的時間,花開院秀元的臉色就漸漸的慘白起來。
原本為了風(fēng)流雅致而在臉上涂抹的粉都擋不住他額頭上一點一點滲出來的冷汗。
喬惜捧著酒杯看著,卻并不插手。
——如果茨木這會兒發(fā)泄一場,若真的將他憋出什么毛病來,他可沒有心力制住這樣一位發(fā)瘋的大妖怪。
而且……
喬惜瞄了瞄茨木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fā)閃亮的暗金色瞳仁,心里悄悄地勾起了唇角。
嘛,花開院秀元雖然比起晴明確實差了一些,不過實際上以他單純?nèi)祟惖馁Y質(zhì)在這樣的年紀到達這樣的高度已經(jīng)非常不錯的了。
相信茨木也是會這樣想的。
喬惜愉悅的彎起了眼睛,十分放心的開啟了看戲模式。
院子里充斥著茨木磅礴的妖氣,雖然這些妖氣十分具有侵蝕性,然而實際上茨木卻將他們控制的極好,整個院子里,除了可憐的花開院秀元本人,其他的甚至花草樹木之類,都一點兒變化也沒有。
連風(fēng)在這里都停了下來。
好半晌,就在花開院秀元終于支撐不住想要掏出符咒的時候,茨木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妖氣被他一瞬間收了回去,不等花開院秀元好好的喘一口氣,茨木灼灼的目光就如同利劍一般刺向他的臉,讓花開院秀元恍惚感覺臉頰似乎下一秒就要被那虛行的目光刺傷一樣。
“花開院秀元,可敢與我一戰(zhàn)?”
花開院秀元瞳孔猛然一縮,下一秒,正當他準備開口應(yīng)戰(zhàn)的時候,旁邊處于看戲模式的喬惜突然開了口:“呀嘞呀嘞,如此良辰美景,正是欣賞秋風(fēng)紅葉的好時候,約戰(zhàn)之事,不如另擇一時辰可好?”
他話是向著兩個人說的,但目光卻更多落在了茨木那里。
花開院秀元在心底不可避免的悄悄松了一口氣。
而茨木下意識的微微皺了皺眉頭。
他其實能明白喬惜的意思。
根據(jù)傳聞,花開院秀元是個善于使用符咒的陰陽師,而剛剛茨木以妖氣相壓,他并沒有使用符咒,毫無疑問是消耗了許多力氣才能看起來除了額上的汗水就再沒有什么異樣的。
所以如果在這個時間約戰(zhàn)的話,茨木這會兒戰(zhàn)意昂揚狀態(tài)正好,而花開院秀元卻是處于一個幾近力竭的轉(zhuǎn)態(tài)。
想到這里,茨木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好,三日后,城外紅楓林,請君一戰(zhàn)?!?p> 花開院秀元不甘示弱的直視回去,堅定應(yīng)聲。
兩人對視了幾秒鐘,茨木收回視線,轉(zhuǎn)而看了喬惜一眼,然后就轉(zhuǎn)身離開了花開院家。
見他離開,花開院秀元突然端起榻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喬惜指尖動了動,摸出櫻花酒給他倒了一杯遞過去。
知道喬惜這櫻花酒的不凡之處,花開院秀元也不矯情,接過去也是一飲而盡。
櫻花酒蘊含的靈氣十分溫和,一杯酒下去,花開院秀元的臉色就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他這才轉(zhuǎn)頭朝喬惜嘆了一句:“你這位朋友……”
他話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也不知道原本是想表達個什么意思。
不過喬惜這會兒正一只手撐著下巴打量著他的院子,表現(xiàn)得就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他那句感嘆一樣。
好半晌,他才有些懶洋洋的問道:“你見過茨木童子嗎?”
花開院秀元下意識微微怔了一下。
他并不知道喬惜為什么突然提起了茨木童子,但不得不說,他對茨木童子這個妖怪的印象委實稱不上好。
就花開院秀元所知,茨木童子助紂為虐替羽衣狐抓了許多人類,且還喪心病狂的將他的父親酒吞童子的墓碑刻在了臉上,作為一個三觀正常的陰陽師,對他這一操作是真的很不喜歡。
于是這會兒,他眉梢挑了挑,毫不在意的將自己對于茨木童子這個妖怪的不齒給表現(xiàn)了出來。。
喬惜聽他說著那位“茨木童子”如何如何,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就越發(fā)濃郁。
直到花開院秀元察覺到他奇怪的反應(yīng)之后好奇的問出來的時候,他才端起酒杯掩飾了一下嘴邊的笑意,然后才道:“吶,你知不知道,我那位朋友的名字?”
花開院秀元一時之間有些遲疑。
名字對妖怪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存在,他和那只妖怪顯而易見也還沒有熟悉到可以告知名字的程度,所以喬惜這個問題委實問的非常奇怪。
花開院秀元隱隱察覺到似乎有哪里不大對的樣子,不過任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來到底有哪里不大對勁兒,因而他十分謹慎的看了喬惜一眼,道:“妖怪的名字豈是能輕易讓別人得知的?!?p> 尤其是他還是個陰陽師……
喬惜放下茶杯,一雙眼睛盈著溫和的笑意,不過眼底最深處卻仍舊有著銘刻在骨子里的傲氣:“那是無能的妖怪?!?p> 他輕輕的笑了一聲。
“世人皆知道安倍晴明之名,卻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或者妖怪能夠利用晴明的名字對他做些什么?!?p> 花開院秀元:“……”
#無話可說jpg.#
可不是么,要是名字能利用的話,他們何苦含辛茹苦的要阻止羽衣狐將安倍晴明生下來,用名字下個咒豈不美哉?
見對方無言以對,喬惜也不抓著這個話題多做糾纏,只話鋒一轉(zhuǎn),別有深意的盯著花開院秀元,笑道:“可是巧了,我這位朋友,名字也叫做茨木童子?!?p> 花開院秀元:“?。?!”
花開院秀元驚的一瞬間臉都有些扭曲了。
喬惜對他的反應(yīng)表示非常滿意,大笑了一聲站起來,朝震驚的完全反應(yīng)不過來的青年擺了擺手,道:“那可是貨真價實活躍在平安京時期的大妖怪呢……嘛,天色漸晚,想來閣下現(xiàn)在應(yīng)當是有事情要處理的,就不多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