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張照片上的地點,是一間正在拆遷的小學(xué)。
圣保羅智兒小學(xué)。
它建立在維多利亞城界碑附近,因為經(jīng)營不善而被校方賣掉,接受的企業(yè)準(zhǔn)備將其修建為一棟百貨大廈。
可惜,不知因何原因,這所小學(xué)一直沒有被完全拆除,已經(jīng)停工很久。
據(jù)說是因為里面鬧鬼。
左冷放下鼠標(biāo),看著眼前這些從網(wǎng)上搜羅來的資料,揉揉眉頭。
“隊長,還不回家?”阿明拿著兩罐咖啡過來,將其中一罐遞給左冷。
他接過咖啡,用食指拉開,品嘗了一口。
“不打算回去了,你呢,怎么還不走?”左冷看了阿明一眼。
“啊,我是因為和女友吵架了,不想回去?!卑⒚骶幵炝艘粋€理由,怕被隊長看出自己的心虛,趕忙問道:“隊長,明天還要去查么?”
“對,既然這位鬼十三下了挑戰(zhàn),我們身為警察當(dāng)然要接下來,防止出現(xiàn)命案。”
“可,這種事情,不都是那些道士管的么?”
“那倒是,對了阿明,你知道這附近哪里有什么高人么?”左冷轉(zhuǎn)動屁股下的椅子,對著阿明。
“高人?我想想?”阿明一臉苦惱的樣子,想了片刻搖搖頭。
“那就算了?!弊罄浒延嘞碌目Х群韧?。
“隊長,你不怕?”阿明小心翼翼的問道。
“還行,以前經(jīng)歷過類似的事情。”說這話的時候,他想起了望山鎮(zhèn)。
“類似的事情?方便說么?”阿明對這位陳督察的經(jīng)歷更為好奇。
“沒什么,就是一個小鎮(zhèn)的人都被厲鬼困住了,我和幾位道友將其斬殺?!弊罄湔f的輕描淡寫,但阿明卻從其中感受到了某種自信。
斬殺?這是用來形容消滅鬼怪的嗎?
聽起來好像鬼怪很弱的樣子。
然而剛剛死里逃生的阿明根本不認為鬼怪很弱,他覺得大概率是因為左冷太強。
能以一個凡人之軀對抗厲鬼,想想都覺得厲害。
“阿明,明天你就不用跟我去了,免得受傷,”左冷好心的說了一句。
“真的么?隊長?”阿明大喜過望,他還擔(dān)心明天會遭遇和今天同樣的事情。
如果能不去,自然是最好的。
左冷點點頭,表示可以。
警局里的燈是一直亮著的,因為有夜班的同事。
雖然相比于早上的喧嘩要安靜許多,但依舊時不時會有人報案,或來到警局尋求幫助。
但這些都不關(guān)左冷的事。
身為重案組的隊長,這些小事情并不需要他們出動。
他之所以留在警局,是想看看那位鬼十三是否會再次來信。
在宿主的記憶中,那位鬼十三第二天寄過來一封信,上面寫著自己很失望的話語,并附上了一根手指頭。
警方通過搜尋和比對dna,發(fā)現(xiàn)這根手指頭屬于一個二十多歲的失蹤女孩,全力搜索下,他們找到了這位女孩的尸體。
但發(fā)現(xiàn)時,十三天已經(jīng)過去大半,而那位鬼十三自第二封信后就再也沒有露過面。
陳家升為了找到鬼十三,還特意去那些謎題的現(xiàn)場看了,可他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所以他認為這就是鬼十三的欺詐警方的計謀,于是他全力查找鬼十三的下落。
直到他們發(fā)現(xiàn)其余十二具女尸。
這件案件造成的輿論聲音很大,許多市民斥責(zé)警方不作為,縱容兇手,大批人出街游行抗議。
迫于壓力,警方不得不召開發(fā)布會來對這些人解釋。
可惜,他們所有的努力都被一封公開信毀了。
那封信是被陌生人投遞到報社的,港地報社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風(fēng)格眾所周知,一直以來以吸睛為第一目的,所以在收到這封信后立刻公布出來。
上面寫著鬼十三對于警方的嘲弄之語和一些作案細節(jié)。警方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正是通過這些別人無法得知的細節(jié)判斷出它確實出自兇手之手。
然而也正因此,他們根本沒法反駁,除了將鬼十三繩之以法外,沒有任何辦法能洗刷恥辱。
為了這件案子,總部派出警司級別的高層,并讓情報中心和重案組不斷研究跟進。
至于陳家升,他當(dāng)時已經(jīng)和這件案子分手告別,就連督察的職位都沒能保住,被安排去看守水塘了。
港地的水塘在邊緣之地,只要被分配到那里,基本上就是打入冷宮的意思。
心灰意冷之下,陳家升主動辭職,離開港地,來到大陸。
這才有了左冷現(xiàn)在的遭遇。
在腦海里回想了一遍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左冷默默的記下了很多有用的細節(jié)。
那十二個女孩很重要,她們的失蹤與鬼十三緊密相連。
而且很奇怪的是,這十二名女孩在失蹤前都說自己要去某某地旅游,要消失幾天。
可警方調(diào)查后發(fā)現(xiàn),這些姑娘根本就沒有去過那個地方,她們在路上就不見了。
這導(dǎo)致警方把尸體通報出來以后,那些家庭才不敢置信的來警局認領(lǐng)。
所以左冷今天回來以后找遍了失蹤案件的檔案,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新增案件。
他只能從這位兇手本身下手。
今天早上,希望他能出現(xiàn)。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左冷靠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
坐在他身后辦公桌的阿明早已承受不住困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時鐘上的時針和分針不停的順時針旋轉(zhuǎn),很快,凌晨五點到了。
左冷睜開雙眼,站起身,腳步無聲的走過阿明身后,來到窗戶前。
伸手拉住珠鏈,緩緩下拉,百葉窗本來嚴密的遮擋出現(xiàn)間隔,初生的日光透過縫隙穿進警局,落在左冷的身上和他背后的墻上。
透過窗戶,左冷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外界,以及警局的大門。
他開始了耐心的等待。
等待著那位鬼十三的連環(huán)殺人犯出現(xiàn)在視野中。
“咔噠,咔噠”鐘表的響聲在靜謐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清晰,陽光從墻上慢慢轉(zhuǎn)移到地面。
時間逼近六點。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黑色帽衫,黑色皮鞋,帶著黑色口罩,手揣在兜里的人出現(xiàn)在警局外面。
走到警局附近,他猶豫片刻,扭頭看了看四周,然后從兜里掏出一封信,扔在警局門前的地上,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而在這一瞬間,左冷的精神力死死的鎖定了他。
快步下樓,他來到門前,撿起那封信沒有查看,順著精神力的指引,開始跟蹤那位鬼十三。
鬼十三走到樓宇間,七拐八拐,若不是左冷有著精神力這樣的大殺器,一般人還真有可能會被他甩掉。
畢竟港地的巷子都很逼仄,路線曲折,那些唐樓之間形成的空間,往往還會有各種門扉。
不熟悉的人來到這里很容易迷路。
當(dāng)然,這對左冷來說只是小意思。
二十分鐘后,他穿過鬼十三經(jīng)過的最后一道大門,來到一塊被三面住宅樓圍起的空地上,看著那一層層相隔不遠,密密麻麻的住戶,左冷深感港地的住房條件真是令人望而生畏。
上到三樓,他步伐輕巧的走到一扇紅色的老式大門前,用精神力探知著里面的動靜。
可能這位鬼十三并不是多話的人,進了門以后,就躺在床上喝酒,看樣子若是再等一會,估計就要一醉不醒了。
“咚咚咚!”左冷敲響了房門。
鬼十三立刻從床上蹦起,驚疑不定的看著門,不知道是何人。
“咚咚咚!”敲門聲繼續(xù)。
他把酒瓶里最后一點酒喝干,反手舉起瓶子,來到門前問道:“誰?”
聲音低沉沙啞,似是很久不開腔的樣子。
“快遞!”左冷隨口說了一句。
“你騙人!”鬼十三反駁道,他可沒有錢買東西。
“算了,懶得編了?!弊罄渥匝宰哉Z一句,直接一腳踹在門上。
“砰!”紅色的大門竟被一腳踹開!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整片住宅樓的住戶,他們罵罵咧咧的打開窗子向外看去。
鬼十三呆呆的看著左冷,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大門。
要知道,這門可是向外開的??!
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左冷已經(jīng)抓住了他的衣領(lǐng),將他舉在墻上。
“鬼十三?”左冷看著他,面露疑惑。
“誰,誰是鬼十三?我不是!”男子大叫著反駁。
————
警局里,這名男子剛剛接受完審訊。
“隊長,他不是鬼十三,他只是一個收錢辦事的馬仔罷了?!卑⒚髯谝巫由?,有些垂頭喪氣,看起來比左冷更操心這件事。
“具體情況?”左冷靠著墻壁,手持咖啡。
“他昨天半夜聽到敲門聲,然后在門口發(fā)現(xiàn)一筆錢和一封信,錢上面的紙條寫著讓他把信送到警局?!?p> “第一次不是他?”
“不是,他只送了這一次?!?p> 左冷點點頭,心中暗猜第一次送信之人應(yīng)該是鬼十三本人。
“隊長,信上寫了什么?”阿明好奇的湊過來,想要看看信。
左冷拿出信,撕開封口,從其中抽出紙張。
“干得很好,再接再厲!什么嘛!就這幾個字,看起來好窩火!”阿明讀完頓時感覺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
左冷卻不這么覺得,相反,他從其中嗅到了某種得意的氣息。
似乎他的所作所為正中鬼十三下懷。
讓他都情不自禁的夸贊起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么?”左冷瞇著眼睛,陷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