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寵權(quán)

1.噩夢

寵權(quán) 窈余 2466 2020-01-01 21:36:56

  金陵的冬天比起揚州要冷多了。權(quán)柔才來的第一日就得了風(fēng)寒,接連好幾日都沒出門過,整天都睡得昏昏沉沉。

  她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里看見了好多人。

  “南疆十三州反了,傅年自立為王……”

  “陸今被下獄,京都掌權(quán)的都血洗了一遍,陛下怕是……”

  “趙德要動江家了!”

  江家?那兩個字灌入耳朵里,權(quán)柔感覺自己好像被拖拽著,眼前的東西走馬燈一樣變化。

  高門大院前頭圍了一圈又一圈穿盔帶甲的人。手上的長槍或多或少都沾了血。

  這種場景本該配合著哭號與哀求的,但是權(quán)柔聽不到一點聲音,她只看到那些拿長槍的人臉上都是冷漠。牌匾上龍飛鳳舞的[靖安侯府]幾個大字提醒了權(quán)柔她現(xiàn)在是在哪兒。

  金陵靖安侯江家。

  靖安侯是個有名無實的,官場上一概不管,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權(quán)家和靖安侯府有一筆大買賣,權(quán)柔因此見識過這位侯爺在生意上的厲害之處。

  侯爺夫人是京都楚王陸今的親姐姐,也就是郡主,封號匯安。平日里也是個賢名在外的。靖安侯府這兩口子都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娜耍ㄒ灰f個不穩(wěn)當(dāng)?shù)?,就是夫婦養(yǎng)的獨子,靖安侯府的小侯爺,江忱。

  江忱這個人,說句浪蕩子一點都不為過。世間無人不識江小侯爺,世家子弟笑他浪蕩不成樣子,世家姑娘也避而遠之??偠灾瑢τ诮?,大家都有幾分嗤笑。但他還有一樣?xùn)|西是世人都贊美的,那就是容貌。

  江小侯爺長得好。

  眉眼骨骼都不似凡人,說句畫中仙都不為過的。那通身的氣派,哪怕拿了骰子在賭場上,也是獨一無二的那個。他是有些女像的,可是卻不陰柔,將女人的精致發(fā)揮到了極致,又不失少年人的輕狂。

  權(quán)柔沒見過,但是聽過許多次江小侯爺?shù)拇竺C看温牭?,都不是什么好事罷了。

  “江忱!”所以權(quán)柔在猛一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就忍不住皺了眉。

  “江忱!你給我跪下舔一舔我的鞋底,今兒爺就放過她,怎么說?”那種囂張跋扈的聲音打破了眼前的安靜,穿著華貴公子手中拽著個女人,將那雙染了血的鞋高高抬起來,對向前方。

  他的前方,那人提著一柄長劍,發(fā)冠凌亂,一身華服殘破不成樣子??墒羌词惯@么狼狽,那人也是極為好看的。

  是江忱。

  哪怕從來都沒看過,可是權(quán)柔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世間也只有江忱能長成這種樣子了。

  “放了她,”那長劍還在滴血,可是江忱腳底下已經(jīng)都是血了,那點血落下去,就找不到了。

  那穿華服的公子大笑,“哈哈哈!江忱,你還以為,你是小侯爺呢?還不把人當(dāng)人看呢?”公子的眉目逐漸猙獰,猛地把手上拽著的人舉起來。

  江忱的瞳孔顫了顫,手中的長劍幾乎不穩(wěn)?!胺帕怂 ?p>  “舔!”公子笑的詭異而猖狂。

  江忱的膝蓋已經(jīng)半彎下去,他沒有開口,可是選擇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周邊沒有人說話,只能聽到那公子的笑聲,尖利而又刺耳。

  “江忱……”那聲音很熟悉。

  權(quán)柔看著,注意到那是被公子高高舉起來的女子說的話。

  江忱停下來,看著她,“我在?!?p>  他似乎是想笑一笑的,可是天仙一般的臉上現(xiàn)在卻勾不出一個笑來。

  “趙行,她不是我江家人,你放了她?!苯腊验L劍扔到旁邊,鮮血濺到他的衣服上,和原本的血跡融為一體。

  “江忱!”女子似乎是用盡全力了,“不能跪!不可跪!”她突然抬起頭來,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把匕首,猛地插進趙行心口處。

  女子一下子摔落在地。

  趙行來不及反應(yīng),可是他身邊的侍從來得及反應(yīng)。不知道誰高呼一聲,“保護世子!”

  那些弓箭就齊刷刷地射下來。

  幾乎是同時,江忱撲過來,把女子護在懷里,箭射在他的肩上,腰上,腿上……可是都晚了,懷里的人已經(jīng)沒了氣息。

  “權(quán)柔……”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嘶吼,每一個字都是帶著血的。

  他好像還有話沒說,可是畫面戛然而止在此處。

  權(quán)柔驚愕地看著這一切,眼角的淚水流淌出來的時候,她用手摸了摸。

  那女子漏出一張臉來,面若桃花,五官精致,與權(quán)柔,是一模一樣的……或者說,那就是權(quán)柔。

  可是!權(quán)柔看著地上的兩具尸體,腳底一股寒意升起。她,和江忱,怎么會一起死?!

  轟隆一聲,畫面走馬觀花般的散去,權(quán)柔仿佛被拖入無盡深淵之中……

  “姑娘!姑娘!”

  那聲音把權(quán)柔喚醒了,她睜開眼睛,盯著蜀錦繡云紋的頂賬許久,才啞著嗓子問,“祈風(fēng),幾時了?”

  祈風(fēng)聽她說話,整個人都松了口氣,“回姑娘,已經(jīng)午時三刻了,老爺說您該起來了,晚些時候得去白家的花宴了?!?p>  權(quán)柔這次到金陵來,一是為了談下一筆生意。二是為了,她的婚事。

  白家是官宦世家。白二公子白悅更是少有的青年才俊??墒沁@時代不好,圣上體弱,外戚當(dāng)權(quán),周邊各路親王異姓王虎視眈眈。如果真的鬧起來,再大的官也不能保證什么。錢才是最重要的。因此這白家才想到了與權(quán)家做姻親。

  畢竟,權(quán)家是揚州首富。這種時候,錢可比什么門戶來的重要多了。

  但是這樁婚事,也不是平白落下的。雖然權(quán)家錢多,但是世間商賈也多,能與權(quán)家相比的,還有蘇州吳家,晉南薛家……白家能在這么多人里挑中權(quán)家,其實都是權(quán)柔在背后推動。

  她一貫心思深沉,尤其繼母林氏進門以后,為了護住年紀(jì)小些的幼弟,權(quán)柔就變得更難以捉摸了。

  世人都道權(quán)家大小姐心思重,不像個女人。權(quán)柔聽到的時候也只是笑笑,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世間,才不管你是男人女人呢。

  她還不想死,更不想被匆匆嫁出去,給哪個高官做妾,亦或者給哪個沒落貴族做妻。

  父親不管不問,繼母林氏更是不會操心這些了。權(quán)柔除了自己來謀劃,還能怎么辦呢?

  她不能不嫁人,因為就在兩個月前,晉南薛家二小姐,就被封了郡主,嫁到北疆和親去了……和親啊,打了敗仗的和親啊……那天權(quán)柔也在席中,薛家所有人都沒笑,賓客也沒笑。

  權(quán)柔那時候就覺得,她得嫁,還得嫁一個看得見未來的人!

  權(quán)家名頭不小,上次沒輪到她,下次呢?下下次呢?誰都說不準(zhǔn)的。

  她可是千挑萬選,才選中了白悅的。

  權(quán)柔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眼色深沉,手上的金釵被她緊緊捏著……

  那個夢,又是怎么回事?難道她千般算計,還是躲不過一個慘死嗎?權(quán)柔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中滿是堅定。

  “祈花。去把臨安府鋪子的地契拿來?!?p>  后面正給她梳頭的侍女手一抖,那細齒的象牙梳子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姑娘!”祈風(fēng)和祈花雙雙跪下,“姑娘,臨安府的鋪子……是夫人留給您的啊!”

  權(quán)柔看著鏡子,將那金釵穩(wěn)穩(wěn)插入發(fā)間。“我若沒命活著,留個鋪子做什么?我現(xiàn)在拿它換的,是我的命?!?p>  臨安府靠近北地,白家大公子就在北地任知州。一切都需要錢,而權(quán)柔,有錢。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