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飛霜早就習(xí)慣他的喜怒無常,只當他是覺得被自己救了沒面子在鬧脾氣,扶著他一邊走,一邊溫聲道:“你都受傷了,就別再逞強了。”
霽風(fēng)月掙扎著,冷聲道:“你快放開我!我不需要你!從來都……不需要。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人……能自己應(yīng)付。”
“好好好。”凌飛霜手未挪動一分,腳下仍是不停,安撫道:“隨便你說。這一次,我來了,就不會再放你一個人。就當我需要你,沒你不行?!?p> “你……”霽風(fēng)月發(fā)現(xiàn)掙扎不脫,所幸放棄了掙扎,隨她去。他垂眸看著身邊的凌飛霜,正要張口,就聽得凌飛霜又道:“我先找個地方幫你療傷。”
霽風(fēng)月沉吟片刻,面色冷靜道:“不可停下。往雪嶺峰,援兵在那里??瓤瓤取?p> 凌飛霜想了想,裴九他們應(yīng)該再過不久也會到達雪嶺峰,去那里等待確實比較好。她點點頭,聽到霽風(fēng)月的咳嗽聲,又緊張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別再說話了?!?p> *
雪嶺峰,孤峰兀立,山上樹木繁茂,翠竹成陰,山壁陡峭,底下江流澎湃。滿山蓊郁蔭翳的樹木與湛藍遼闊的天空,縹緲的幾縷云恰好構(gòu)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畫。
此時的凌飛霜和霽風(fēng)月卻是無心欣賞,只因匯合的地點上空無一人,而后頭追兵早已追至。
肩上的傷口傳來陣陣劇痛,鮮血早已浸濕了衣袖,沿著手臂滑下指尖,滴落在泥土之中。因凌飛霜穿著玄色衣裳,所以在場的眾人暫時沒發(fā)現(xiàn)她早已受傷。在看到她與蔡峨交手的那一霎那,眾人知曉她武功高強,不敢貿(mào)然上前,只將她與霽風(fēng)月包圍起來,等待著云君的指令。
雪嶺峰上,瞬間被濃重的肅殺氣氛所籠罩。
凌飛霜垂下眼瞼,暗暗調(diào)息著體內(nèi)的內(nèi)力,在心中飛速地盤算著突圍的路線。她一手持劍,一手扶著霽風(fēng)月,看似好像放松著對周圍沒有絲毫的防備,然仔細看便會發(fā)現(xiàn),凌飛霜此時的姿勢其實是全無死角的,她將霽風(fēng)月完全護在身邊,退一步可守,進一步可攻,就如一頭假寐的獅子一般,一旦行動就意味著這必將是一舉擊殺。
霽風(fēng)月看向身邊之人,簡潔干練的玄色衣袍包裹住那顯得嬌小瘦弱的身體,潔白無瑕的肌膚光滑細膩,在陽光下散發(fā)出淡淡熒光。唇如玫瑰花一般嬌嫩欲滴,高挺的鼻梁,彎彎柳眉,半斂的眼眸微微下垂,恰好的遮擋住了那耀眼清亮的黑眸,這幅面容無一不說明其主人的美麗,傾城之姿。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這般近距離看她,他知道她長得不差,可是直到現(xiàn)在他才深刻意識到他身邊這人姿容有多秀麗。周身氣度冷傲孤清卻又盛氣凌人,帶著不可阻擋的殺氣,讓她看上去既神秘又冷艷,霽風(fēng)月自認不是個注重外表的人,但是此時此刻的凌飛霜卻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動。
他喉間一動,開口道:“你……”
“噓。來了?!绷栾w霜抬起眼,直視著前方,黑衣人緩緩讓開了一條道,云君和蔡峨從中間緩緩走了過來。
“呵。樓主,我早已說過,你的援軍今日不可能到來的。”云君得意一笑,輕哼一聲,“不過,念在你能與我周旋這么久的份上,我就給你們一個痛快,給你們留下全尸?!?p> 隨著云君一聲令下,所有黑衣人同時出手,霎時間寒光四起,殺氣沖天,誓要讓霽凌二人命斃當場!
凌飛霜手中短劍一揮,逼退上前的黑衣人,轉(zhuǎn)身將正欲出手幫忙的霽風(fēng)月往旁一推,快速說道:“這邊我擋著,你快走?!?p> 霽風(fēng)月見狀稍別開臉,星眸半垂,心頭涌上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情緒,那心頭仿佛被投入了顆小石子,清水漣漪,叫人如何都平靜不下來。
理智告訴他,在這情景下,自己離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墒牵麉s不愿意動,他來不及去深究到底是為什么,只抓住凌飛霜手,沉聲道:“我與你同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