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龍山,群山環(huán)繞,地處偏僻,但視野開闊,易守難攻。
因在軍中,平日里寬袍廣袖的霽風月?lián)Q了身便于行動的月白色長袍,卻因為身形修長,人又生得白凈俊秀,顯得格外有一股儒雅的味道。
他面前擺放著一張地圖,這張地圖他已不知看過多少回,顯得很是老舊。
目光落在御龍山以北三十里處,那是鳳凰山脈,那一帶蘊藏著豐富的鐵礦。若是有了這些鐵礦,何愁將士們無充足的武器和鎧甲,何須擔憂久戰(zhàn)不勝?
可惜,這些礦山全部都在喜樂商會手中……
想起那人,霽風月微垂下了眼眸,思緒有些飄散。
帳外不時有風吹得簾帳晃動,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茲拉——”聲,他心頭突地一跳,猛回過神,沒來由地有些心緒不寧,微蹙著眉心瞅了會兒地圖上標注,起身走出營帳。
剛踏出帳門半步,一士兵模樣的中年人就將霽風月攔下,微微躬身,“停步吧,霽樓主。外邊風大,還是回帳子里吧?!?p> 看似恭敬,實則語氣生硬冰冷,隱隱透出一股不屑。
霽風月看了他一眼,星眸幽深了幾分“看來,你對我似乎頗有意見?!?p> 中年人冷笑一聲,還未開口,就聽得一道清脆的女聲遠遠傳來:“膽敢對樓主不敬,你活膩了嗎?”
聲音隔著營帳尚遠,聽上去像是巫玲。營地里的士兵都認得這位風月樓的副樓主,知道她刁蠻的脾氣,往日里能避則避,從不與她對上。
中年人卻絲毫不懼,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巫玲,見她右手略微不自然地垂在身側(cè),揶揄道:“就算我不知死活又如何?你一個廢人能把我怎么樣?”
原以為的驚恐、道歉、跪地求饒都沒有出現(xiàn),反而讓對方嘲笑了一番,巫玲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你說什么!”
中年人見狀,笑意不減:“我說,你一個廢人如今還能做什么?”
“你……”巫玲氣得臉頰通紅,正想動手,卻見霽風月微微閉目,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睜開眼睛:“夠了!”
他看著中年人,目光沉著而幽深,洞穿肺腑,讓中年人感覺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刻被他看穿了。
“所以,現(xiàn)在是要攤牌了嗎?”他沉聲問道,語氣中已是近乎冰冷的鎮(zhèn)靜。
中年人一驚,明明霽風月的言行都在意料中,但他在此刻卻膽怯了,猶豫了,說了一句他自己都料想不到的話,“這都是玉清公子的命令,他命人將你囚禁于帳內(nèi)?!?p> 這句話宛如一聲驚雷,讓巫玲大為驚駭,她抓緊了袖中的暗器,只覺得渾身冰冷,“你是說,玉清要對付風月樓,對樓主不利?”
中年人沒說話,默認了她的猜測。他拍了拍掌,一群士兵迅速地將霽風月的營帳圍了個水泄不通。
巫玲見狀慌亂不已,哭喪著臉看向霽風月“樓主,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
霽風月盯了她一瞬,垂眸淡淡說道:“他的目標是我,你可自行離去,他不會為難你的。”
巫玲低頭想了想,微微一咬嘴唇,堅決道:“我不走!今日就算要我命喪此地,我也會護著樓主安全離開?!?p> “呵……”一聲輕笑,玉清緩緩踱著步子朝著霽風月走來。
他在巫玲身前站定,看向霽風月的目光飽含諷刺,“他,可不值得你為他賣命?!?p> “你在胡說什么?”巫玲皺眉看著他。
“哈……”玉清身子前傾,在巫玲耳畔柔聲說道:“因為……巫教上下盡數(shù)被滅,就是他的杰作啊。”
輕柔的話語,恍若情人間親昵的低語,卻似一道利刃撕開了塵封多年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