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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謀天傾

第四十六章 歪解淫詩

鳳謀天傾 臘月.初八 2020 2020-03-07 09:50:00

  見公輸魚許久不語,老夫子清咳了一聲,開口道:“如何,無話說了?哼!此等淫詞艷句,刺目污耳,不僅是有悖禮樂、違逆?zhèn)惓?、更是褻瀆圣賢教化,豈能容你于晉王爺雅宴前這般浮浪造次……”

  “夫子容稟,”公輸魚趕忙疊手為禮,辯白道:“請夫子莫急著下定論,學(xué)生剛剛已經(jīng)說了,這詩文,并非淫詞艷句。還請您耐心,聽學(xué)生來解。”

  老夫子先是一怔,繼而眉間微露趣意,倒是想聽聽這少年究竟會如何解此淫詩,為自己脫洗眼前困局,遂,端起茶盞,輕沾一口,慢悠悠道:“好。既如此,那你且來解一解。”

  公輸魚盈盈一笑,大聲解說道:“此詩文講的是,我永成王朝一代良相俞舸大人,在東海扶融國為質(zhì),受盡折磨凌辱、卻始終不畏扶融帝的軟硬兼施、威逼利誘,對我永成王朝忠貞不渝……”

  “噗!”老夫子的一口茶水直接噴將出來,茶盞也打翻了,還險些被嗆得背過氣去。兩名書童趕緊上前給他拍背開胸順氣。

  公輸魚一臉緊張地關(guān)切道:“哎呀呀,良相俞大人乃國之股肱,其威武事跡自然是令人聽之振奮,可夫子還是當(dāng)先保重自己的身體為要呀。請萬勿激動、萬勿激動……”

  老夫子被憋得臉色銹紅,卻是因為有氣頂著,喘息不暢,一時也說不了話,只能用激怒中帶著哀怨以及不解的眼神,看著面前這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少年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明明就是一首低俗淫詩,竟是生生被其扯到了一代名相的身上?!此等腦回路,簡直曠世難尋。

  公輸魚卻是不以為然,掃了一眼周遭那些不明所以的侍衛(wèi)們,繼續(xù)解析她的詩文:“先說此詩文的首句,‘君懷微啟珠目,兩廂衫襦盡除’,講的是,我朝名相俞大人在扶融國為質(zhì),抬眼但見自己被握于扶融帝手中,不得自由,卻仍是衫襦難掩坦蕩胸懷、赤誠之心,可見俞大人不屈不撓、不懾淫威之高貴品質(zhì)。再說末句,‘哀嘆君不為夫,與妾春宵何如’,這便是俞大人向扶融帝發(fā)出了質(zhì)問,道,你非我的主君,困住我身、難得我心,即便宵旦囚我,又當(dāng)何如……”

  聽完了公輸魚的解析,剛剛還不明所以的侍衛(wèi)們個個瞠目結(jié)舌,更加“不明所以”了——是我等學(xué)識太過淺薄,聽不懂這詩文嗎?為何這歌頌丞相的詩文,竟是與那些下九流倌堂子里的狎昵戲文這般相像?什么“君啊,妾啊,衫襦盡除啊,春宵一刻啊”,這些,果真是用來歌頌一代名相的嗎……

  聽完了公輸魚的解析,喘息尚未平定的老夫子,臉上則是只剩下了一個表情——匪夷所思。自己做了一輩子學(xué)問,著書譯注無數(shù),對眼前這少年的此等逆天“詩文解析”,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想所未想……

  忽地一股涼風(fēng)貼脊劃過,如搌布掃塵,拂去了所有的聲音,一時間,整個場面陷入了短暫而怪異的靜默。

  公輸魚扯著嘴角,略顯尷尬地一笑,自覺許是過于語出驚人了,便又自己給自己打起了圓場,“呃,這、這詩文嘛,本身便是寓情抒意之器,我等品讀一首詩文,自然是要往深處去挖掘,從而理解作詩者真正所要表達(dá)之意。夫子您說,是與不是,呵呵……”

  老夫子的面色早已由銹紅變作了鐵青,抬起手來,顫巍巍地指著公輸魚,咳著喘著,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個字:“你……”

  公輸魚見勢不妙,馬上搶白補救:“我、我只是想要表達(dá)對一代名相俞大人的敬仰之情。莫不是因為俞大人尚在朝中時,曾當(dāng)?shù)钯H損過晉王殿下,夫子身為晉王座下親隨,今日便要因此遷怒于我、刻意為難于我吧?”

  她這番話,余音輕落,卻似一記響雷炸于山巔,劈山開石,狠狠地將了老夫子一軍——

  丞相俞舸看不上晉王之事,滿朝皆知。當(dāng)初俞舸在朝時,就曾多次當(dāng)著皇帝的面攻訐晉王,二人可謂宿敵。兩年前,永成王朝對扶融國的戰(zhàn)事敗了,俞舸親自出使談和,卻是被扶融帝扣下為質(zhì)。他以一人受困換得兩國戰(zhàn)事平息,令永成得以喘息、百姓得以太平,儼然已是國人心中的英雄。

  此刻,公輸魚當(dāng)眾說出俞舸與晉王的宿怨,又稱自己的詩文是對俞舸的敬仰之作,如此一來,眼前之事便不再只是門禁夫子與淫詩少年之間的小事件,而是上升為了晉王是否有足夠氣量能容得下宿敵俞舸的大事件。

  畢竟,丞相俞舸聲名顯赫、威望震天,乃是民眾心目中的大英雄,這事若是處理不當(dāng),一旦傳揚出去被曲解為“晉王雅宴不許敬仰俞舸的少年入內(nèi)”,便說明晉王對英雄心存怨懟,勢必引發(fā)民眾不滿,其多年積攢下來的賢德聲名也將徹底毀于一旦,那可是辦十場“招賢雅宴”也無法彌補回來的!

  這“響雷”猛然一驚,倒是把老夫子的氣喘給驚好了。他不咳了也不喘了,微瞇著眼睛,靜靜看著一臉人畜無害相的公輸魚,暗暗思量:這少年,看似一番東拉西扯、胡言亂語,原來,竟是為了要利用晉王爺和丞相俞舸之間的嫌隙來為自己脫困。小小年紀(jì),如此見識、如此心計、如此膽識,絕!實在是絕啊……

  “哈哈哈哈……”老夫子突然捋須而笑。

  笑得倆書童一愣,兩側(cè)的侍衛(wèi)們也都是一愣,紛紛側(cè)目暗忖:老夫子該不是被這淫詩少年給氣瘋了吧?

  公輸魚則是陪著“呵呵”了兩聲:老夫子終究是個明白人呀,想必是已經(jīng)知道應(yīng)該如何處理此事,才能不給他家晉王找罵,更是不給他自己招禍了……

  果然,老夫子說道:“公子說笑了,我家晉王爺對丞相大人素來敬重,而剛剛公子對詩文的一番解析,亦是令老夫心悅誠服,老夫又怎會刻意為難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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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輸魚盈盈一笑:求收~吟詩給你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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