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父親
生日過后。
一行人,便駕駛豪華游輪,繼續(xù)向天柱山前行。
鴻蒙造化爐一出,經(jīng)過古玄的簡單祭煉,游輪便成了一座真正的法寶。
古玄為其取名叫“女媧宮”。
行走之間,忽高忽低,忽上忽下,忽現(xiàn)忽隱,有七彩祥云護(hù)持,有五色云霓環(huán)繞,既舒適又安全。
終于不用再在地面上行走了。
七只葫蘆娃,自告奮勇,負(fù)責(zé)女媧宮的駕駛工作,同時兼職安保防衛(wèi)任務(wù)。
白澤主動擔(dān)當(dāng)了女媧宮號的船長,負(fù)責(zé)指揮一眾機(jī)器人進(jìn)行內(nèi)部維護(hù)與衛(wèi)生清潔工作。
當(dāng)然,后勤諸事,亦被白被一力承當(dāng)。
女媧在專業(yè)的實驗室內(nèi),從事著造化之道的研究工作。
雖然經(jīng)過苦心研究,終于培養(yǎng)出了金色細(xì)胞此等神奇新物種,可細(xì)胞初生還在幼年,還不知道要多少歲月才能成熟。
女媧便每日里做些記錄,偶爾與其互動一番。
“洪荒生靈,實在太少了!而且,大多靈智不開,只知道殺戮,完全沒有文明,也不懂得生活?!?p> 女媧不喜歡這樣的洪荒,所以,她想要創(chuàng)造一個種族。
既有先天道體的體形面貌,不要長得奇形怪狀,又能有天生的靈智,懂得自己思考,能夠不斷進(jìn)化。
這樣的話,這洪荒便有了更多生機(jī),有了更多樂趣。
女媧,天生便不喜歡打斗,即便現(xiàn)在洪荒無敵手,但她考慮的并不是爭斗攬權(quán),只想安安靜靜地精致地生活。
這一點,完全不同于三清等人,一心只想修行,只想高高在上,或者超然世外。
也不同于帝俊等人,謀權(quán)謀勢,喜歡耀武揚威,統(tǒng)馭其他生靈。
女媧,從來都是平和的,她只喜歡欣然地欣賞洪荒的滿園春色。
為此,她寧愿選擇做名辛勤的園丁。
“善養(yǎng)萬物而不爭,造化天地而不持。這便是我女媧的道!”
“這洪荒天地,需要有智慧的種族,天地不生,那我便自己創(chuàng)造!”
就此,女媧有了清晰的職業(yè)規(guī)劃,也有了明確的努力方向。
可前路艱難,兇險莫測,但女媧卻無怨無悔。
因為他的老父親,從小就教導(dǎo)要為洪荒更加美好而奮斗,千萬不要做個打打殺殺的,到處搞破壞的殘暴狂人。
“要學(xué)會仁慈,少造殺孽,如此,才不會有無窮量劫興起……”
“內(nèi)戰(zhàn)頻仍,外戰(zhàn)無能,這便是洪荒圣人們的德行??!”
“天道之上有大道,大道之上有混沌,可這些人卻只盯著這洪荒天地,根本沒有遠(yuǎn)大志向,抱殘守缺,不思進(jìn)??!一個個都該打?。 ?p> “女兒啊,一定要有宏大的世界觀,有積極的人生觀,有偉大的事業(yè)觀,否則,縱然成圣,亦是泥胎朽木,有何意義?”
古玄昔日的教導(dǎo),回響在女媧的耳邊,讓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女媧自然知道準(zhǔn)圣之上有圣人,這是她的先天印記。
只是,究竟什么是圣人,圣人有何德行,卻非她所知了。
“圣人,圣人,不成圣,便成人!”
“對,我要造的生靈,便稱之為‘人’!”
“天然便有圣性,任何一個,都可通過智慧,參贊天地,美化洪荒!”
有悟于此,女媧頓時念頭通達(dá),心中喜悅難抑。
“爸比,爸比,我想到了!我要造人!”
女媧呯地一聲闖門而入,將正戴著耳機(jī)聽相聲的古玄嚇了一跳。
“什么?造人?這么早?”
古玄疑惑地看著女兒,伸手摸摸女兒的額頭,也沒發(fā)燒啊。
現(xiàn)在連圣人都還沒出世,天道未顯,怎么這么早就急著要造人呢。
“好,好,寶貝女兒有志氣!”
“爹支持你!一定會造人成功的!”
“只是,這人長啥樣?有啥神奇之處呢?是力大無窮,還是法力無邊?”
正在無聊的古玄,一聽女兒竟然有了如此宏大計劃。
當(dāng)即來了精神,出言相詢。
女媧卻神秘一笑,打量著老爹爹道:
“在女兒心里,人,就應(yīng)該是爹爹這個樣子!”
“年輕時辛苦勞作,養(yǎng)育兒女,年老時,還是智慧無邊,有功于洪荒天地?!?p> “雖然未必會有大神通,大法力,便卻一定要有一顆堅定的心,善良的心,永遠(yuǎn)上進(jìn)的心!”
“而那上進(jìn)的終極目標(biāo),便是圣!”
“生而為人,卻具圣性!”
女媧說這話時,眼中流露著滄桑之意,兩千余年洪荒大地上行走,她已慣了兇獸的兇殘,也看盡了妖獸的邪惡。
這樣的生靈,對洪荒有百害而無一利,根本就沒有絲毫圣性可言。
都不是她喜歡的,也不是這洪荒該存在的。
古玄。
頓時震驚了!
實在未曾想到,自己的女兒,已經(jīng)有了如此成熟的想法。
冥冥之中,竟然明悟了大道進(jìn)化之路。
難怪,即便在原本的洪荒世界中,亦能夠獨立創(chuàng)造出人。
當(dāng)然。
古玄自然明白,這計劃只是個目標(biāo),是個初步的想法,距離真正的人出世,還不到時候。
天地氣運演化,還不完全,自然無法生出真正的靈性生物。
子天丑地人寅出,這便是定數(shù)。
如今,還處于“丑地”之際。
“好!就這么干!”
“以后哪個家伙,若是敢給我女兒添麻煩,看爹打不死他!”
古玄用力地?fù)]了揮老胳膊,卻不想用力過猛,牽扯了心肺,當(dāng)即咳嗽連連。
“哎喲,老了,老了!”
“這個重任啊,還是交給你哥哥那臭小子吧!”
女媧心中一黯,再度擔(dān)憂起了老父親的身體。
吃了那么靈藥,怎么還是不見效果呢?
一天比一天衰老,一天比一天沒有精神,這到底是怎么了?
從小到大,集萬般寵愛于一身的女媧。
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清楚地興起了,悲傷之意。
父親,父親,難道真的要……
逝去了么……
……
南荒大地。
遠(yuǎn)在四海之外,太陽不照,太陰難至。
混混沌沌,如天地未分,是真正的蠻荒之地。
沒有陽光,亦不見星辰,一片黑暗中,唯大地上的礦物散發(fā)出點點微光。
后來。
隨著四大演化,又多了許多發(fā)光的草木,星星點點,倒將南荒大地裝點得煞是浪漫而絢麗。
真正的大火炬,則是一座連綿無盡的大火山。
光明,是南荒大地最為稀缺的資源,同時也是極為奢侈之物。
只有最為強(qiáng)大的兇獸,才能占據(jù)得到。
由此。
以大火山為中心,便形成了按實力等級高低,散布活動的無數(shù)兇獸,還有實力相對弱小的妖獸。
兇獸力猛,妖獸性狡。
正是如此,相對弱小的妖獸,才能不至于被兇獸吃光。
一個簡單的生態(tài)鏈,就這樣慢慢形成于南荒大地上。
原本。
南荒的王者,正是兇獸窮奇。
只是,很早之前,它便不耐煩這種黑無天日的生活。
一路向北,霸占了南海,以及南海之北,洪荒仙界的南域之地。
無數(shù)兇獸,亦跟隨遷徒北上。
南荒之地,再無厲害兇獸,漸漸地成了妖獸的樂園。
此刻。
一臉黑的伏羲,正與一位紅衣少年,行走在南荒之上。
“道兄,你這株草,當(dāng)真是好寶貝?。〖饶苤嘎?,又可照明,趨吉避兇不在話下,究竟是從何得來啊?”
紅衣少年,長得頗為英俊,說話之間透著無比謙和。
此刻,正側(cè)頭望著伏羲頭頂上的一株神草,好奇不已。
同樣的問題,他已經(jīng)問了不下兩千年了。
實在是這南荒太過寂寞,伏羲又總是在習(xí)慣性地走神中,而他自己又是個嘴皮子閑不住的人。
因此,便總是拿神草說事,因為他知道神草會說話。
“紅云小兒,閉嘴!老夫名叫蓍神!草之一字,無比尊貴,豈是你這小小云彩可以叫得?!”
伏羲還未開口,他頭上那株白光閃閃的蓍草,便發(fā)出了憤怒的咆哮聲,草頭上的四十九瓣藍(lán)花亦跟著快速開合,如人嘴巴講話。
這株蓍草的聲音,異常蒼老,卻是個爆脾氣,沒有半點應(yīng)有的穩(wěn)重。
“紅云小兒!老夫已經(jīng)回答了你十二萬次了,你還是記不住,實在是個弱智!總有一天,你要在弱智上吃個大虧!哼!”
蓍草憤憤難平,到了最后,竟然連“詛咒”都用上了。
紅云自是不信,這話可是早就聽出了耳繭,也沒見“有一天”到來。
這么些年過來,在這南荒之上,也從未吃過什么虧。
“呵呵,那你倒是說說,這一天到底什么時候到來呢?別又說什么天機(jī)不可泄露!”
紅云就是喜歡說話,話多的人自然便有些貧嘴。
眼見蓍草這次難得地竟然沉默下來,他當(dāng)然是得理不饒人。
“草,就是草,固守一方,能有多大見識?哪里比得上我這開天第一朵紅云,未有靈識時便看盡了洪荒天地,識得成敗興衰,悟得一字妙訣,便是‘和’!”
紅云侃侃而談,大談其云生感悟:“所謂和,便是要謙讓,天道忌滿,滿則必虧,唯和大公,暗合天道!……”
這一說,便再也收不住嘴,不知不覺已是數(shù)個時辰過去。
南方天際的大火山,越來越近,天地皆被燭照通明,四周景象已歷歷在目,蓍草上的白光便也隨之收斂。
如一只熒光管,閃著白色的冷光。
“紅云小兒,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以人心測天心,必會有失偏頗。除非成……”
沉默良久后,蓍草終于又忍不住開口了。
紅云頓時眼中狡猾之色一閃,臉上滿是得意之色,終于又成功引得這老家伙說話了。
他雖然喜歡說,但一個人說話久了,自然也是無趣。
所以,他最大的樂趣,便是與蓍草斗嘴。
“除非成了什么?你這老東西,怎么說話總是不說全,忒也壞!”
紅云雖自詡和為貴,可其性子卻有些急。
可惜,蓍草卻再不開口,任憑紅云如何激將,這次蓍草卻是穩(wěn)如茍。
“行了,紅道友,你這惡習(xí),實在是……哎,總也改不了!”
伏羲終于開口了,二人斗嘴總是紅云先開始,最后又總是被蓍草吊了胃口。
“除非成圣!據(jù)說,準(zhǔn)圣之上,便是圣人!”
“圣人自與天道一體,可知天心?!?p> 眼見紅云氣得再沒有“和氣”,伏羲不忍多年好友生悶氣,便主動開口,道出了“天機(jī)”。
“圣人?”紅云一臉懵,顯然并不清楚。
“小娃娃,你如何會知道此等天機(jī)?”蓍草驚呼出聲,顯然未曾料到伏羲有此見識。
伏羲卻是抬起頭來,回望身后的茫茫黑暗,一聲感嘆道:
“小時候聽家父念叨過……”
還有半句沒有說的話,便是:在挨打的時候。
紅云還在問:“圣人是什么境界?有何大神通,竟然可合天道?”
可蓍草卻已跳下伏羲頭頂,四十九瓣藍(lán)花幻化出一張老臉,無比鄭重地問道:“小娃娃,你的父親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