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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多倫多的記憶與青春

第六十八章 “快回來!她正在去墮胎關(guān)懷中心的路上!”

  韓子雯懷孕的消息來得有些突然。

  東哥癱軟在沙發(fā)上面,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搞不清楚他是高興還是難過。

  沉默了片刻,東哥抬起頭盯住面前正不住囁嚅的韓子雯溫柔的說,

  “子雯,和你結(jié)婚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我無以奢求更多,而且今天的這個消息是多么大的一個好消息呀!但是。。。。。。”東哥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韓子雯略微平靜了一些,瞪著楚楚可人的淚眼迷惑的看著東哥。

  “但是。。。。。。但是之前銀行卡里的錢出了點小狀況!別擔(dān)心,我正努力解決!”東哥語調(diào)越來越輕,說完之后還努力想要從嘴角擠出一絲微笑。

  “你是說我們結(jié)婚的積蓄你偷偷用掉了一些是么。。。。。。”韓子雯死死盯著東哥的眼睛。

  “只是用掉了一小部分。。。。。。”東哥怯怯的說。

  “那現(xiàn)在的余額還剩多少?!”韓子雯堅持追問。

  “。。。。。”

  “那就是全都沒有了唄!我最近為了婚禮省吃儉用,出門口渴連礦泉水都舍不得買一支!你倒好。。。。。?!表n子雯說著說著又開始流淚了,委屈的抬起手背抹眼淚。

  “我知道錯了!我一定爭取把這些錢再給賺回來!”東哥討好似的哀求著。

  “這么多錢你都拿去干什么了!”

  “。。。。。?!睎|哥有些束手無策,抬頭看看我,又望望阿力,眼神中充滿了乞憐。

  “他。。。。。。他把這些錢。。。。。。用在了一個男人經(jīng)常會犯錯誤的地方。。。。。?!蔽蚁肓讼?,努力組織了一下語言,試圖委婉的像她描述整個事件的真相。

  “范慧東!你真是讓人惡心,天天晚回家原來是偷偷出去找小姐!你可真夠有男子漢氣概的!”韓子雯明顯是理解錯了我的這份委婉,她劈頭蓋臉的對著東哥一番聲討,并且發(fā)瘋似的揮舞著雙手,試圖要去手撕東哥。

  東哥拼命地四處躲閃,急于想要為自己辯解;但是韓子雯正在氣頭上。窮追猛打絲毫沒有要停手的意思,他只得不停頓的作揖道歉。

  我沒有料想到韓子雯的誤會,臉色發(fā)綠,一時語塞,害怕越描越黑,只得張大嘴巴站在角落里無所適從的看著眼前的混戰(zhàn)。

  “哎呦喂!別打了!子雯你理解錯了!東哥這小身板怎么可能去每天找小姐呀!他是把錢都拿去賭場賭博輸?shù)袅耍 卑⒘Υ舐暯泻爸?,想要試圖從身后抱住正在追趕東哥的韓子雯。可能是擔(dān)心男女授受不親,也可能是一時頭腦發(fā)熱,竟然抱錯了人。他死死的抱住了正在試圖四處逃遁的東哥,讓他動彈不得,韓子雯的巴掌這下全都鋪天蓋地的打在了東哥的臉上,噼里啪啦的扇的非常響亮。

  扇了幾十下之后,可能是因為自己的手掌扇疼了,也可能是突然反應(yīng)過來阿力剛剛的解釋,“是去了賭場不是去嫖娼”,韓子雯停下了瘋狂的拍打。東哥得到喘息的機會,微微抬起頭,臉上明顯的增加了數(shù)道血紅的手掌印,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屈辱與不甘,略微回頭對著正在身后用盡全力死死夾住他雙臂的阿力低聲嘶吼:“你他媽的放開我行么!你是再幫我!還是再幫她!”

  韓子雯坐回到沙發(fā)上,頭歪向一邊,一言不發(fā)地按揉著自己的雙手。

  “對呀!東哥這種專情的男人,怎么可能去那種不三不四的地方呢!”我看到緊張的形勢有所好轉(zhuǎn),小心翼翼的對韓子雯說。

  “東哥現(xiàn)在每天的生活里除了你就是賭博了,連去賭場的路上都一直不停的提起你。”阿力也在一旁幫腔。雖然他說的是實話,但我還是大咳了幾聲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就知道你們幾個在一起沒有好事情。哼!去賭場性質(zhì)更惡劣!還不如去找小姐呢!”韓子雯繼續(xù)宣泄著心中的不滿,只是語氣平和了一些。

  我和阿力非常驚詫于她的這番言論,去賭場竟然會比去找小姐更加不堪。幾個月之后依舊困惑的我們曾去找東哥考證,東哥無奈的搖搖頭,語重心長的告訴我們:“如果今天的情況互換也會是個相同的結(jié)果,她會惡狠狠地訓(xùn)斥我們,去找小姐還不如去賭場!只要是做了壞事,在韓子雯的眼中看來,都是一模一樣的!”我和阿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仿佛對女人的了解又悄悄地增加了一分。

  那天之后東哥和韓子雯一直處于冷戰(zhàn)狀態(tài),兩個人誰也不理睬誰。韓子雯搬到了她的一個朋友家中暫住,眼尖的然注意到她把訂婚戒指給取掉了。

  東哥一直對那天韓子雯劈頭蓋臉的狂扇耿耿于懷,說是這個暴躁的女人讓他在我和阿力面前丟足了臉面。

  “即使是我有錯在先,那也不能隨便打人呀!”東哥和我們坐在廚房里喝酒,提起當(dāng)時的悲慘場景,他忍不住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

  “是啊,男人的尊嚴(yán)都給打沒了!你要是再去低聲下氣的認(rèn)錯就真的太不是男人了!”阿力在一旁添油加醋的挑撥。

  “什么是不是男人的!輸光了錢的時候你就應(yīng)該想到這個結(jié)果了!再不低聲下氣媳婦兒就該跟別人跑了!趕緊想想辦法把她追回來吧!”我惡狠狠地伸手指了指阿力,然后轉(zhuǎn)頭嚴(yán)肅的催促東哥。

  東哥盯著面前的啤酒瓶,沉默不語,若有所思的樣子。

  幾天之后我正在餐廳上班,突然接到了然的電話。

  店里規(guī)定員工上班的時候不能隨身攜帶手機,然直接撥到了店里的座機。Jessie接的電話,匆匆說了幾句之后她就迫不及待的召喚正在外場忙于應(yīng)付客人的我來接聽,望著正處于繁忙午餐時期應(yīng)接不暇的客人們,我皺皺眉頭,不耐煩的問Jessie知不知道是什么事情,Jessie聳聳肩膀焦急不安,“她說是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

  我抓起聽筒,另外一邊然在不停的抽泣,哽咽著對我說

  “韓子雯央求我陪她去打掉孩子,就是現(xiàn)在,我勸說不過。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呀!”

  “啊?我靠!你先穩(wěn)住她。。。。。。回家再說!”聽到這個消息我有種腦血管猛然漲裂開的感覺,被嚇得不知如何回應(yīng),試圖盡快通知東哥,由當(dāng)事人自行定奪。

  “可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她說如果我不陪她去,她就自己去!我為了爭取點時間,就答應(yīng)陪她一起去,你快想想辦法!”然心急如焚。

  我望著外場坐滿的客人,咬咬牙,一跺腳:“你先穩(wěn)住她!我這就去聯(lián)系東哥!”

  忙的大汗淋漓的Mark哥看到我掛了電話抓耳撓腮的樣子,關(guān)切的問我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人。。。。。。人命關(guān)天!老大,我,我能出去,出去救個命么!”

  “快去,抓緊時間別廢話了!”Mark哥大手一揮,我感激的想要說些什么,被他不耐煩的推開了。

  “莜蒙!告訴然無論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慌!姐妹們永遠(yuǎn)支持她!”還不知道具體情況的Jessie一邊忙著從汽水機里接汽水,一邊沖著我大喊。我堅定的沖她點點頭,鼻子一酸,孤身在海外的我們有一群在需要支持的時候無條件支持自己的朋友,這種感覺真是令人感動!

  當(dāng)天中午東哥好像失蹤了一般,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家里也找不到人。我和阿力心急如焚,分頭去幾處平時他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碰運氣,也都悻悻而歸。

  然和韓子雯已經(jīng)碰面了,兩人正在前往市中心墮胎關(guān)懷中心的路上。她不再方便給我打電話,于是就不停的發(fā)短信催問我進展。

  墮胎關(guān)懷中心位于市中心東區(qū),離我們居住的世嘉寶區(qū)大約需要四十分鐘左右的車程。然還在極力開導(dǎo)韓子雯,她忍住早前自己內(nèi)心激動的情緒,表情故作堅強,唇焦舌干的懇求韓子雯再仔細(xì)考慮一下,不要因為一時沖動而做出后悔一生的舉動。而韓子雯似乎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她表情冷漠,語調(diào)平淡而堅決的告訴然這是她自己的事情,不希望孩子有一個謊言連篇的老爸。

  “可是這個小生命是無辜的呀!他怎么可以成為你們爭吵的犧牲品!”然的聲音稍稍有些絕望。

  “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孩子,也從來不在乎我的感受,彼此之間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韓子雯目光空洞的看著前方。

  “他是孩子的爸爸,他對這個決定也應(yīng)該有知情權(quán)的呀!”

  “他不配做這個孩子的爸爸!我也不希望這個小寶寶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要承受苦難!”

  “你覺得你有權(quán)利去幫你的寶寶做決定么?也許他很想來這個世界看一看!”然的情緒開始有些激動,內(nèi)心的母性漸漸被重新喚醒,她顫抖著問韓子雯。

  “其實我也不想!我真的不想!但是誰讓他有這么一個不負(fù)責(zé)任的爸爸!他狠心拋棄我們娘倆!”韓子雯皺起眉頭,表情痛苦。

  “親愛的,要不在考慮考慮吧!”

  “不要了!已經(jīng)考慮的夠久了。幾天了他都沒有出現(xiàn)。他也不想出現(xiàn)了,我不能再繼續(xù)拖下去了!寶寶越來越大,到時候更加痛苦。。。。。。不要再逼我了!”韓子雯雙手掩面,俯下頭去。

  與此同時我和阿力還在滿世界瘋狂的尋找東哥。絕望的阿力甚至想要沖進警察局去報警求助。我想了想覺得這會是個浪費時間的舉動。畢竟在加拿大墮胎這件事情是合法的。

  正當(dāng)我們逐漸失去信心的時候,東哥突然回?fù)艿搅宋业氖謾C上面。我哆哆嗦嗦的按了接聽。

  “哎,找我干嘛!打了幾百個電話,你們是有多無聊!”電話那邊傳來東哥懶洋洋的聲音。

  “靠!你快回來吧!你他媽在哪里啊!你老婆要去墮胎!”我和阿力同時扯著嗓子對著話筒大吼。

  “啊!啊!啊!怎么辦啊!不要啊!”東哥瞬間驚慌失措了。

  “你他媽在哪里??!”

  “我在賭場?。 ?p>  “靠!你趕緊回來吧!”

  電話那頭東哥火速的掛斷了電話,賭場回來至少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我發(fā)短信告訴了然,大家都有些心如死灰,東哥趕回來的時間要遠(yuǎn)遠(yuǎn)多于韓子雯到墮胎關(guān)懷中心的時間。而此時此刻這個小家伙的生命又完完全全取決于東哥能否及時趕到韓子雯面前。

  做完了我們應(yīng)該做的,剩下的一切,就只有交給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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