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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香無痕

第七十七章 死灰

白玉香無痕 封人語 3055 2020-03-23 22:41:37

  白軒陪著侍衛(wèi),攙扶著念昀離開會客廳,腦子中卻不由自主地開始想今天發(fā)生的這光怪陸離的事情,卻仍是一團疑云,揮散不去。

  他查看了一下念昀的傷勢,雖然中了一劍,但是并未傷及經(jīng)脈,至于為何昏迷不醒,應該是受到了驚嚇,他說到底仍只是個文人,面對如此驚險刺激的場面,難免會被嚇暈了。

  玄機處的醫(yī)師來了,將念昀的傷口進行包扎,然后,寫好了藥方,派遣著侍衛(wèi),護送著念昀回監(jiān)國司,白軒亦一同隨行,但是卻神情恍惚,思緒凌亂。

  到了監(jiān)國司之后,白軒將念昀交給了小宏和其他的手下照看,他望了一眼床榻上的大偉,已經(jīng)從昏迷之中醒來了,而且氣色也好多了不少。白軒沒有多說什么,拿出一卷案宗,放在了念昀枕頭的旁邊,只是囑咐了一句,“好生照料”,然后就扭頭離開了。

  白軒一個人走在云安城的街上,眼里無人似乎丟了魂一般,無數(shù)的畫面在腦中閃回,很多路人見到他臉上的血跡,都嚇得避讓。

  忽而,一個小偷不小心撞了白軒一下,隨手掏走了他的錢袋,卻一抬眼見到白軒的樣子,嚇得一個踉蹌,錢袋掉在了地上,被過往路人抓個正著,合伙將小偷制服了,然后沖白軒好心人喊著。

  “兄弟,你的錢袋!”那個好心人特意跑到白軒面前,一見到白軒的樣子,嚇得怔住了,趕緊把錢袋放到白軒手里,然后跑開了。

  路人繼續(xù)指指點點。

  “你看著這人,滿臉血跡,不會是殺人了吧!”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們還是被惹他?!?p>  “真是,太可怕了......”

  白軒什么都聽不見,手里有氣無力地握著錢袋,走了幾步路又掉在了路上,他也全然不去理會,就繼續(xù)的往前走著......

  封一閣望著地上金絲刺客的尸體,然后拔出手中斬星劍,三兩下劃開了刺客的上衣,看見了一道傷疤,他知道了,此人就是之前在摘星樓暗殺前任戶部侍郎崔建的刺客。

  看到這里,封一閣舒了一口氣,吩咐手下,將這個刺客的尸體處理掉,然后發(fā)布一紙告文,就說:摘星樓暗殺一案兇手已被玄機處就地正法。

  但是,封一閣對于這個刺客的事情仍是心有疑惑,他詢問發(fā)現(xiàn)刺客的侍衛(wèi),何時發(fā)現(xiàn)刺客的?

  侍衛(wèi)回答,刺客是在申時四刻被發(fā)現(xiàn)的,當時在檔案室附近見到其鬼祟的蹤跡,而且也是看守檔案室的侍衛(wèi)隊現(xiàn)行追蹤的。

  接著,處理刺客尸首的侍衛(wèi)來報,說在刺客身上收到了一份卷宗。封一閣趕緊接過卷宗查看,居然是玄機處的案宗,而且還是關于余丘樊的生平資料。

  難道?那個刺客不止是執(zhí)行暗殺任務,還有......

  封一閣想到這里,猛地站起來,“來人快隨我去檔案室!”

  趕到了檔案室之后,封一閣急匆匆地走進去,并且吩咐所有人不得進來,然后,他走到那個特定的地方,俯身,用劍尖撬開了地磚,然后拿起放在里面的《必殺密令》,翻開查看了一下,還好還在里面。

  他懸著的心總算是安定了下來,這份密令至關重要,不僅是玄機處這么多年的功績簿,而且也是麟復臻的作亂罪證。一旦落在外人手里,后果不堪設想。

  封一閣繼續(xù)想著,他不知道這個刺客是什么來歷,之前在摘星樓暗殺崔建,阻撓“玉如意計劃”,現(xiàn)如今又偷潛入玄機處盜取卷宗,還傷了念昀。很明顯是沖著玄機處和麟復臻而來的,難道是虞王一派的人?

  若真是這樣,此人出現(xiàn)在閑情雅會之前,難道說虞王身邊除了墨言風還有高手?真是讓他很揪心,之前如此弱小的虞王,現(xiàn)在身邊的高手人才越來越多了,若是任由他這樣發(fā)展下去,總有一天,會真的要奪權(quán)自立了!

  ......

  白軒回到了左各莊的家里,一進風離的胭脂鋪,便嚇跑了店里的客人,風離本來想要叨嘮幾句的,但望著白軒的樣子,瞬間就心疼了。

  “文兒,你怎么了?”風離關切地問道。

  白軒沒回,一個人朝著樓上而去,魯大哥出來了,風離讓他趕緊打盆熱水來,然后她端到了樓上去,見到白軒一個人躺在床榻之上,睜著眼睛,一動也不動。

  風離拿著熱毛巾,幫白軒擦去了臉上的血跡,她雖然不知道白軒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但是確實打心底里的心疼,可是,她不是一個知道如何安慰別人的人,所以,見到白軒這般,只是平時粗暴的性格,瞬間變得極為溫柔,連說話語氣都變得輕柔了很多。

  她輕輕關上門,讓白軒一個人在里面好好地休息,出去之后,風離迎面撞上了在門口偷看的魯大哥,嚇得一哆嗦,手中的木盆差點晃掉了。

  你在這里做什么?”風離本來要喊著的,想到了白軒在里面休息,便收了音量。

  “我看看文兒怎么樣了?!濒敶蟾缱匀徊皇怯猩锻蹈Q癖好,只是單純地關心白軒。但是,見到風離照顧白軒時那樣的溫柔,確實覺得很少見,所以就多瞅了幾眼。

  “你過來!”

  風離端著木盆,沖著魯大哥輕聲細語地說著,兩個人到了樓下,離白軒的房間足夠遠了。魯大哥見到風離突然很溫柔,還以為有啥好事要發(fā)生呢。

  “我告訴你,這幾天,你干活說話聲音小點,知道不!你要是敢打擾我們家文兒,看我不打你!”

  風離瞪著眼睛說著,樣子可怕又可愛。魯大哥被嚇的,都不敢說話了,只是點了點頭。

  白軒一個人躺在床上,他似乎什么都聽不到,腦子里全是這一系列的事情。

  玄機處和影子衛(wèi),錦衣侍衛(wèi)加上暗影刺客,官家配上暗殺組織,合力殺害了自己一家?guī)资谌嗣?p>  這聽起來是多么的荒繆……

  更荒繆的是,自己不惜步入江湖,身陷朝堂,卷入明爭暗斗之中,極力想要追查的真相,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為滿是仇人的組織賣命。

  這聽起來是多么的可笑……

  什么是真相?什么又是假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這世間有太多用眼睛看不見的東西了……

  白軒質(zhì)疑著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覺得自己愚蠢極了……

  淚從眼角不自覺地流出來……

  是痛吧!是恨吧!

  ……

  一天到晚,心如死灰,飯菜不進,不言……

  第二日,亦是如此……

  風離每每端著飯菜放在桌上,都不見他去吃,只是嘆著氣,再端走……

  第三日,風離忍不住了,她去將軍府尋了墨羽,跟她說明了白軒的情況,而這幾日墨羽亦是很想念白軒,只是玄機處出了事情,三個部門的管理突然變嚴了;而且,過些時日,便是琉淑皇后的生辰大壽,長輩們讓墨羽要好好練練女工,要為琉淑皇后繡一幅畫。

  所以墨羽抽不出身,風離去的時候,墨羽正在握著針線,在刺繡呢。

  聽到風離所說的情況,墨羽撂下了手中的針線活,跟著風離離開了,全然不管丫鬟的叫喊。

  兩人回了左各莊,墨羽心里極為擔心,她知道有刺客突襲了念昀,但是聽說,只有念昀一人受傷了。

  等進到白軒的屋中,墨羽望見了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眼睛卻是睜著的,只是沒有神韻。她讓風離先回避一下,自己想要和白軒聊聊。

  “牧文哥,你怎么了?”墨羽沒有叫白軒老白這個稱呼,而是變成了牧文哥,她明白白軒定是發(fā)生了什么,才會變成這樣的,平日里開玩笑逗著玩的稱呼,現(xiàn)在自然不合時宜。

  白軒仍是沒有反應。

  一個沉默的人,心底藏了多少悲傷都不會讓別人窺探,而這種悲傷,就像一片汪洋,反過來又會讓人繼續(xù)沉溺其中。

  “牧文哥,我是羽兒呀,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說。”墨羽的語氣變得極為輕柔且溫暖,可是對于此時的白軒,仍是不起作用。

  唧唧就趴在白軒的手邊,也不喜動彈,只是偶爾舔一舔他的手指,見白軒沒有反應,就停了下來,靠著白軒睡著。

  唧唧不是狐仙,終究只是一只小白狐,它沒辦法給白軒安慰,也沒辦法明白白軒為何會這樣,但能做到的,就是此時此刻默默地待在他的身邊,給他一絲自己的溫度。

  墨羽從房間里出來了,自己也變得不快樂起來,風離趕忙上前詢問怎么樣,墨羽搖搖頭。

  “風離姐姐,他是什么時候這樣的?”墨羽問道。

  “那天下午從監(jiān)國司辦完事情回來就這樣了,已經(jīng)三天了,真是急死我了?!?p>  風離說著,眼眶里聚了淚水,她雖然性格很豁然奔放,可是自從她將白軒從百花谷之中帶出來之后,這十幾年,她將白軒當做是自己親弟弟一般看待,可以說是呵護備至。

  她知道白軒心里想著報仇的事,他放不下過去的一切,畢竟他還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正常,風離想通過自己的陪伴,使他原本悲慘的人生稍許開心快樂一點。

  只要白軒能好好的,風離干什么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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