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空,不知何處來的風吹的垂柳僅有的幾根柳條張牙舞爪。
布偶似乎破損的更加厲害,本來舉起的胳膊也放下,就剩幾根線頭把它連在身上。
王西的身影出現(xiàn),他坐在地上,背靠柳樹。
布偶紐扣般的眼珠忽的閃過血色光芒,細密的黑色線頭轉(zhuǎn)眼將王西包裹。
病房,迷迷糊糊醒來的王西聽見徐白在說話:“……那個,就是這么個情況?!?p> “嗯。”萬林合上手中的小本,準備離開的他卻注意到想拿水杯的王西:“唉,他醒了?!?p> “嗯?”徐白急忙轉(zhuǎn)身,把水杯遞到王西手中。
“嘔——”
強忍著難言的惡心感,王西艱難的喝了些水。
他重重的砸回床上,好似喝口水就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你有什么事么?”王西有氣無力的問著,他自然是看到了身著警服的萬林。
“沒什么事,沒什么事,”萬林笑著:“我們就是來看看傷員的情況,順便做個簡單的筆錄。”
“已經(jīng)沒事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先走了。”萬林微微欠身:“打擾了。”
看著他關上房門,徐白給自己也接了杯水,咕嚕咕嚕的喝下:“這小警察真的是能說,就差沒問你今天穿的是什么顏色的褲衩了。”
“那我是不是得謝謝你?。俊蓖跷骺粗巴獾穆淙眨骸斑@不正說明他負責么?”
“負責?”徐白撇撇嘴,在他看來,萬林就像是沒什么問的才開始胡亂問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可他不打算說這些:“怎么樣?身體好點了么?”
王西活動了一下胳膊:“好多了,感覺又有點力氣了?!?p> 徐白點點頭:“你今天晚上還是得住在醫(yī)院?!?p> “啊?”
“放心吧,可以報銷的?!?p> “那還差不多。”
“我先走了,有事就打我電話?!?p> 徐白離開房間,王西從自己的小包中拿出一塊被錫箔紙包住的巧克力,小心翼翼的剝開,丟進嘴里,王西感覺舒服了許多,把錫箔紙疊好塞進小包,他躺在床上,開始出神。
入夜,穿著病號服的徐墨推開房門,王西轉(zhuǎn)頭望去,她正舉著保溫飯盒一臉的炫耀,不用說,王西知道這肯定是徐白為她準備的。
“別堵門,快進去?!?p> 徐墨吐了吐舌頭,小跑到王西床邊:“王西哥哥,聽我哥說你受傷住院的時候可嚇死我了,還好沒事?!?p> 她轉(zhuǎn)頭又開始數(shù)落徐白:“就讓你開車送一下王西哥哥,不聽,你看看,這算什么事?”
徐白臉上有些紅,他也提著一個保溫飯盒:“給你也做了點,知道你可憐兮兮的,將就吃吧。”
王西屈指彈在徐白額頭:“這怎么能怪他呢?”
“哼!”徐墨對他翻個白眼。
王西打開飯盒,香氣撲鼻而來:“喲,雞湯?”
一碗雞湯如喉,他感覺整個人都暖洋洋的:“啊——沒想到我居然有機會品嘗到徐大廚的手藝,感覺這波不虧啊?!?p> 徐墨吹開表面的浮油:“哼哼,我哥知道你沒有女朋友,不忍心看你太慘?!?p> 王西看著碗里的雞湯,它怎么突然就不香了呢?
“沒辦法,我就是太善良了?!毙彀籽b模做樣,讓王西恨不得把碗扣到他頭上。
隨著三人說說笑笑,晚餐結(jié)束。
徐墨有些累了,自己回去睡了,王西的病房和她的隔的不遠,徐白留下收拾餐具。
看著嫻熟的徐白,王西開口:“我覺得,今晚,這里不會安靜的?!?p> “我也隱約感覺到了,小墨說,她看到挺多的輪椅從門外經(jīng)過,還看到一個小女孩推著輪椅?!毙彀讻]有絲毫意外。
“如果沒猜錯,那個醫(yī)生今晚會來我這里?!?p> “那個醫(yī)生是什么?”徐白的語氣明顯冷了許多。
“我不太清楚,有些猜測,可也不敢肯定。”
“那今晚……”
“一樣,我去小墨那里。”
“你……”
“這樣也有個照應不是么?還好我的衣服沒被換,走吧?!?p> 琴江市公安局,萬林打開自己的小本,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電腦,屏幕上播放著車站附近的監(jiān)控錄像。
馬捷一下拍在他背上,把萬林嚇得渾身一顫。
“你小子看什么呢?這么入神?!瘪R捷湊過來看了看:“哦,看出什么來了?”
萬林有些不好意思:“沒,沒看出什么?!?p> “行了,把你的筆錄整理一下吧,等會給我一份。”
“哦,好的。”
馬捷一走,他的目光又回到屏幕上,他眉頭緊皺,鼠標一點,切換一個攝像頭,這是醫(yī)院門口錄像。
畫面的左上角,正是全力奔跑的王西,他跑著跑著,突然摔倒在地,畫面明顯一陣顫抖,忽然,萬林點了下暫停,畫面在王西翻過身時定格,他不斷的放大,一小塊黑色出現(xiàn),他能認出那是一只皮鞋的鞋尖,難道是被炸過來的?
萬林再次切換視角,從路口的攝像頭看去,連一閃而逝的影子都沒有,哪有什么飛過來?
忽然,他急速翻動自己的小本,找到記錄王西傷勢的一頁:胸口受到鐵片濺射,無生命危險。
萬林揪著自己的頭發(fā),這不扯淡呢么?這怎么能濺射到前面去呢?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從桌子上拿起一幅厚重的黑框眼鏡,再次點開錄像。
又到了王西摔倒的地方,他聚精會神,生怕錯過一分一秒。
終于,一雙黑色的皮鞋出現(xiàn),它的主人似乎穿著極長的白大褂,拖到地上,白大褂在王西身邊蹲下,萬林看不清它在做什么,他急忙切換視角,可無論哪個攝像頭,白大褂始終背對著攝像頭。
眼睛仿佛被針扎,萬林把眼鏡摘下,難言的恐懼感和興奮感籠罩他全身。
他猛的站起,眼前的視野有些模糊,頭腦還有些發(fā)暈,可他毫不猶豫,把眼鏡插進兜里,飛奔而出。
“哎,哎,你干什么去?”馬捷喊了兩聲,搖搖頭:“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