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黑燈瞎火中,有一處門前掛著兩個燈籠,小兒趴在柜臺上昏昏欲睡,直到門被敲響,驚醒。
“三位?住店?”不確定的問面前三人,兩女一男,長的……還真好看……讓他懷疑自己還沒睡醒,怕不是做夢?
“嗯,上房,來三間?!碧一ㄗ优牧艘诲V銀子在柜臺上。
小二摸摸腦袋,“實在不好意思,只剩兩間了,不過還有間下房,住人還是可以的,就是破了點,其實這兩位姑娘可以住一間的。”
“不行!”不等云珠子點頭,搖光率先拒絕。
推開下房的門,沒有塵土,就是床上的被子舊了,桌子腿都是劃痕,像是拿刀刻的,三人愣在了原地。
云珠子小眼一轉(zhuǎn),立馬抱肩,“哎呦,血流的太多,有些頭暈眼花,那我先去休息去了?!闭f完立馬轉(zhuǎn)身就要往樓上跑,邊跑心里狂喜,管他們呢!總不能為難她這個傷者吧。
不過,事不如意,床上的人穿著白色的布衣,烏發(fā)凌亂,嘴撅的老高,一切都因為眼前坐著兩座大佛!
桃花子蔑視,“哼,下房,我不睡!”
搖光泯了口茶,云珠子很奇怪,他是怎么把劣質(zhì)的茶葉喝的跟貢品的感覺一樣,直到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悠悠道:“睡不慣那里。”
云珠子泄氣頭一仰倒在了床上,她該怎么解釋,一個大男人非要跟她和桃花子擠一屋。
“師兄,你們別鬧了好嗎?”她真的快哭了,全身酸痛無力,真的好想睡一覺,“這樣吧,我跟桃花子師兄睡這里,搖光師兄,你去睡另一間!”
“不行!”搖光想都沒想。
她無奈了,她明白搖光師兄不放心桃花子師兄可,桃花子師兄又不是妖怪,還能吃了她不成。
桃花子聽搖光被趕吃憋,笑的格外妖嬈,看的云珠子心里一顫,“好吧,長的是不太像人?!?p> 剛剛還笑著的桃花子,轉(zhuǎn)身就變臉,走到床邊擰著她的耳朵,“你說誰不太像人!”
云珠子轉(zhuǎn)過身就睡了過去,只把后腦勺留給了兩人。
“搖光,你管的太多了?!碧一ㄗ拥男θ莶灰娏?。
搖光垂目盯著手中的茶杯許久,溫?zé)岬呐鲝乃中膫鬟^。
桃花子等了半天,等到了他一個輕輕的,“噓……”
她這個暴脾氣豈能忍,搖光又道,“云珠子睡了,不要吵醒她?!?p> 這句話像是一盆涼水澆了過來,桃花子泄氣坐在椅子上,手一揮,屋里的通明的燈火熄滅。
一人在床上睡的香,兩人相坐無言,格外靜寂。
劍眉星目即使夜色也掩蓋不住其英姿,兩個高大的身影相坐,桃若林拿出飛花令,壓低了聲音,“搖光,那地方你我都回不去了,俊溪算何!一個連我都打不過的天官!如果……如果不是她跳下照仙臺,那位置輪的上他?不如,我們聯(lián)手……”
他沒有那蓬勃的野心,只是,他看不慣有人占著本來就是她的東西。
搖光目光投向?qū)γ嫒说哪樕?,眼神沒有半分動搖。
“如果,我有這般心思,我也不會把梧桐留下?!?p> 桃若林笑了,是啊,他都快忘了,太子搖光是多么淡泊名利之人,眨眼便放棄的東西,他又何苦費勁心思去奪的。
“鳳凰山是你的囚籠,人間……是你的流放之地,搖光,你一無所有?!?p> 水光蕩漾,浮起的茶梗緩緩下沉,茶水在一點點冷去。黎明時分,窗前站著一人,眸子盛滿陽光,好似一碗天酒,醇香深厚,他垂眼便是熙攘攘的人群,蒸籠升起白煙,吆喝聲此起彼伏,桃花子一夜未睡打著哈欠,她順著搖光目光望去,正好攤販掀開蒸籠,白白胖胖的饅頭摞的整整齊齊,這時床上的人突然爬了起來,睡眼朦朧,鞋子也沒穿,嘴里嘟囔著:‘好餓,好餓?!?p> 桃花子看著她那還迷糊的樣子:“人家是聞雞起舞,你到好,聞著饅頭就起來了,你是狗鼻子嗎?”
搖光說:”我去。“
”你去?你是去買饅頭還是去買饅頭攤子?!疤一ㄗ由扉_手掌,“這東西有沒?”她手里的玩意只是一文錢,褐色銅錢,“饅頭一文錢一個,一天一個饅頭,人就不至于餓死,人間熙熙攘攘萬眾因活著得到‘饅頭’,因‘饅頭’而能活著。“
這話她是說給搖光聽的,她不指望云珠子能聽懂。
果然云珠子疑惑皺著眉頭,眼神像在說,“說了那么長說了啥?還不去買?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