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遇襲
三人不斷在黃昏的夕陽下行進,終于在天黑之前趕到了主城阿爾薩斯的西方。
夜色漸深,一座破爛不堪的小屋孤零零地杵在那兒,本該在屋頂上的瓦片都散在地上,石墻上已滿是裂痕,碎裂的石塊上鑲著一顆刻著咒文的石頭,還在搖搖欲墜——看樣子,這座小屋已經(jīng)被風暴摧殘過不止一次兩次了。
“叮,咣——”
小屋不時傳來敲擊聲,燭光映照出一個模糊的輪廓。窗戶早就沒了玻璃,風不斷涌進屋子,人影也在跟著不停晃動。
那么在屋里的應該就是弗雷大叔了。
“喂,弗雷叔叔!現(xiàn)在有空嗎?”
緹娜沖著屋里喊了一句,人影愣了一下,有些遲疑的從桌前離開。
“不是跟你們說了明天我還有事嗎,怎么現(xiàn)在找過來?!?p> 屋里走出來一位青年,黑黢黢的面龐上布滿了傷疤和泥土,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丑陋。破爛的褲子上滿是油污,上半身穿著一件不知穿了多少年的藍色襯衫,手里還拿著一把勉強能用的錘子——說白了,就是一塊石頭用布綁在木棍上而已。
對于這種人杰斯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自己常年生活在貧民窟,這種人實在算不上稀有。從他臉上的傷疤和手中的錘子來看,這位大叔說不定以前也當過兵,并對一些魔法和鍛造知識有一定了解。
可能以前在某個地方當過工程師還是什么的吧。
“沒辦法呢,是姐姐拉著我要來的。”蒂法抬頭看了一眼緹娜,隨后把劍扔給那個男人。
“如果今天您還有空的話就請幫忙維護下這把劍吧。”
男人放下手中的錘子,從兜里掏出破舊不堪的放大鏡,仔細查看著劍柄。
“這是風之石?看得出來已經(jīng)用了很多次了。”他將放大鏡塞回兜里,走到早已破碎的窗戶旁拿過一瓶水,嘴里還在嘟囔著:
“怎么搞的,不是告訴過你們咒術(shù)石不要沾血嗎……”他擰開瓶蓋,倒出一點水將血跡沖洗干凈,隨后掀起臟兮兮的上衣擦了擦。
“那個,其實我一直想問,為什么不能沾血?”一直沉默著的杰斯終于開口:“在貧民窟里也有很多老人對我這樣說,但我總感覺血對咒術(shù)石沒什么影響。”
“沒什么影響?不可能。”弗雷舉著劍對準夕陽,仔細查看著這把劍的每一寸,“就連剛學習初級魔法的小屁孩都知道這玩意兒不能碰血。不過奇怪的是,這次居然沒出現(xiàn)反應……”
“反應?什么反應?“
“所有的咒文都可以分為兩種,孩子?!彼褎θ氐肚剩耙环N是需要用血做媒介的陰之咒文,另一種是直接可以釋放的陽之咒文。陰之咒文對人類而言法力消耗過大,所以必須用施術(shù)者的血來暫時加強法術(shù)強度,而陽之咒文則對法力消耗較小?!?p> 弗雷把劍倚在墻上,接著說道:“咒術(shù)石就是單純的把咒文刻印在某個媒介上,不一定非得是石頭——羽毛,紙張甚至是空氣,都能充當施法媒介,相對人類來說陰之咒文一般都是高階法術(shù)?!?p> “如果一個低階咒術(shù)上面有一位足夠強的施術(shù)者血液的話,那么同樣可以增強施法強度。不過這種增幅只是暫時的,具體時間要看施術(shù)者本人的身體素質(zhì)如何了。比如這塊風之石,如果上面沾到神之子的血的話,它就可以再次形成一個新的以太風暴?!?p> 等等……自己不就是神之子嗎?那么也就是說,自己的血可以將所有咒文增強?
杰斯正聽得入迷,身后,緹娜卻忽然警覺起來。
“喂,剛剛好像有什么聲音,就好像有人在跟蹤我們一樣……”
聲音?杰斯收收神,仔細聆聽著周圍的風吹草動,結(jié)果除了一些自然的聲響外其他什么也沒聽到。
“不要懷疑精靈們對環(huán)境的感知能力,孩子?!备ダ装咽衷谘澴由喜涓蓛簦白罱鼉赡戢F人族的那幫家伙總是在風暴過后向人類襲擊,還是小心點兒為好。你的劍我已經(jīng)看過了,沒什么大問題,就是劍刃磨損有點嚴重,這個我過兩天給你打磨一下就行。等等——剛才那個一直跟著你們的小家伙哪去了?”
緹娜心里一驚,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當年列卡尼諾風暴來襲時,自己沒能保護好蒂法,而現(xiàn)在這種情況卻在不同的大陸上重新上演……
“說不定只是跑去玩了吧,我看她一直都挺活潑的?!苯芩拱参康溃耙苍S就在這附近逛著呢,我去找找。啊,弗雷大叔,劍先給我吧?!?p> 男人撓撓油乎乎的頭發(fā),把劍遞給杰斯后轉(zhuǎn)身回到屋內(nèi),繼續(xù)忙活著。
不,你根本不懂她對精靈族有多重要……
你沒見到過她的身體四分五裂的樣子,
你也沒見到過那雙被元素能量反噬過的雙眼…
緹娜捂著嘴,咬緊牙關(guān),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她終究還是沒法對著這位少年揭開心里的傷疤。
夕陽西下,落日的余暉也漸漸消散,黑色像一塊幕布一樣覆蓋整個大地,帶給人一種深邃無聲的恐懼感。風暴過后的阿爾薩斯并沒有亮起太多燈光,大部分平民都是摸著黑,在廢墟旁拼湊出的小棚子里度過一個又一個難熬的夜晚。一些巫師在四處游蕩著,給人們送去一道又一道咒文。
她抬頭望了望,不遠處傳來少年的呼喚。
“喂——蒂法——!”
杰斯拿著劍,裹了裹身上的長袍,寒風順著領(lǐng)口處不停灌進來,讓這位幾乎沒穿什么衣服的少年瑟瑟發(fā)抖。
真是的,跑出去玩也不看看時候。
他哈口氣,隨便找了個樹墩坐下,長劍就放在自己身旁。
想當初,在貧民窟的日子里自己也總是四處奔走,替人寫咒文呢。
他嘆口氣,無可奈何的笑了笑。神之子不過是個稱號罷了,就算加上神的光輝也依舊改變不了自己弱小的事實。
突然,身后樹叢中傳來一陣顫音,杰斯在一瞬間分辨出來:這是刀刃拔出刀鞘時所發(fā)出的特有聲響。
直覺在驅(qū)使他拿起長劍,岔開步子,以標準戰(zhàn)斗姿勢應對著。
到底是誰?
“乒!”
下一秒,兵器相撞,激起一陣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