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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為漢土

第二十七章 虓虎

皆為漢土 造物者的夢囈 2128 2020-03-13 08:03:04

  一人,一馬,一支戟。

  傲立在城門對面,萬軍之前。

  就連那將洛陽傾倒的大雨、翻覆半城的濃云,都不敢輕易撩動他的虎須。

  這人,頭頂束發(fā)金冠,身披百花戰(zhàn)袍,肩擐唐猊鎧甲,腰系獅蠻寶帶。是細(xì)腰扎背、面似傅粉,劍眉之下,一雙俊目更是皂白分明,雉雞尾于腦后飄灑,端的是器宇軒昂,威風(fēng)凜凜。

  這馬,渾身上下,火炭般赤,無半根雜毛;從頭至尾,長一丈;從蹄至項(xiàng),高八尺;嘶喊咆哮,有騰空入海之狀。正可謂:“奔騰千里蕩塵埃,渡水登山紫霧開。掣斷絲韁搖玉轡,火龍飛下九天來?!?p>  這戟,長一丈二,畫桿似有八荒火龍之靈,觸之有焚燒之感。畫戟頂端利尖之處,殺氣煞戾無匹,其四角之刃上,隱有修羅之力。除嗜血之外,偏偏戟身又刻有一只黃金盤龍,形勢之間極其華美,高貴不凡、可堪入畫。

  人中呂布,馬中赤菟,如是而已。

  “都亭侯何故來遲!”

  看到風(fēng)光如旭日般的呂布,又想到自己這方莫名其妙的狼狽,李儒面色不善,瞇著眼睛沉聲道,“莫非是有事耽擱了不成?”

  “正是?!?p>  “哦?不知是何事?”

  “布在來時路上,碰到了樊稠將軍。”

  李儒有些疑惑,“樊稠將軍不是在城中整肅軍紀(jì)么,如何耽擱了都亭侯前來?”

  “整肅軍紀(jì)?呵,可是在整肅那隊(duì)并州騎卒?”

  “并州騎卒?”李儒品了品,“儒不知那隊(duì)騎卒是出自并州、司隸還是涼州,只是聽聞其隊(duì)率亦欲對弘農(nóng)王不利,樊將軍這才訓(xùn)誡一二?!?p>  “訓(xùn)誡?哈哈哈哈!”呂布長笑一聲,忽然變了語調(diào):“我呂布麾下,何時輪得到他樊稠來訓(xùn)誡了?此番是碰巧被我撞見,如若我不在場,豈不是白白令我兄弟受辱?”

  “都亭侯,事有輕重緩急!”

  “我自然知道,也正是如此選擇。”

  “這就是你的選擇?你該知曉那王越是何人!他在這洛陽城中一日,對我等、對相國,猶如利劍高懸頭顱之上,始終是個大威脅!方才,便是誅殺王越最好時機(jī),就這樣生生被你錯過,你的好選擇!”

  呂布抖了抖手中韁繩,赤菟馬也通靈地?fù)P起了馬首,兩只鼻孔睨著李儒座下的坐騎。

  “錯過,又如何?相國有我在側(cè),自可高枕無憂,至于你等……與我何干?”

  “呵,哈哈哈,好!”

  李儒低頭笑笑,又道:“即便不為我等,但論及都亭侯,那王越可是天下少有之九品上,此次若能將他誅殺,你呂布便是當(dāng)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就是偌維之師、‘槍神’童淵也不及你——”

  “我呂布,從不需證明。不想殺,便放過。想殺時,我便殺。天下雖大,又有誰人可逃得?”

  李儒怒極反笑,道了句“好”,整個人已瀕臨失態(tài),唾沫橫飛中,唇邊的灰白胡須也劇烈地顫了起來。

  “莫非那隊(duì)率放走劉辮,也是你呂布授意么?!”

  “某,也不需解釋?!?p>  說罷,呂布勒轉(zhuǎn)馬頭,看著西涼諸將的怒視,輕蔑地轉(zhuǎn)過身去,又對李儒道:

  “李文優(yōu),我呂布乃是義父之子,是義父麾下之虓虎,我賬下并州男兒,皆狼騎也!而你——”

  一對虎目隱生火光,傲然環(huán)視眾人,“不過義父之犬,安敢命我!”

  “呂布休狂!”

  一側(cè),卻是華雄大怒,揚(yáng)刀欲來。

  “蹭!”

  無雙方天戟就這么一豎,戟尖在半空劃出一道停滯時空的白芒。

  “鏘!”

  呂布手握雕著黃金盤龍的戟把,重重砸在了地面。

  一陣氣浪應(yīng)聲而出,一丈以內(nèi)的碎石土塊隨之蕩開,近處列陣的西涼軍人馬陷入了焦躁之中。

  “華雄!”

  “吁——”

  “當(dāng)真未曾聞某畫戟之利否?!”

  華雄這九品高手,竟被這一喝止住。

  “你且問問義父,愿不愿我這狼騎,將汝飛熊,生吞活剝!”

  風(fēng)聲盤旋,在這聚集數(shù)千人的城門處,竟如空谷回響,久無人應(yīng)。

  唯有那漸遠(yuǎn)的馬蹄和肆意的長笑,在風(fēng)中回蕩。

  ……

  “有地圖么?”

  “???”

  “咳、咳咳,南陽地圖?。 ?p>  顧盼急得直拍大腿,“你們都沒人準(zhǔn)備地圖么,就這樣開始流浪劉辮計劃?”

  “大人莫急,南陽地域圖自然是有的?!?p>  說著,鄭和從懷中摸出一卷革布鋪開,指著洛陽城外西南的一點(diǎn)道:“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是到了這里?!?p>  “嗯……道理我都懂,可是……”

  顧盼點(diǎn)了點(diǎn)這地圖:“宛城呢?”

  “在這兒,”鄭和伸出指頭在地圖以外比劃著,“圖上畫不下了。”

  “???”

  “呃……大人安心,這一路并無關(guān)隘險阻,只要順著西南方向走,自然是能夠抵達(dá)的?!?p>  “那,何處能去找些糧食和水來?”

  顧盼朝一旁的劉辮看看,前胸后背貼了兩張解毒符的辮兒哥,此刻終于有了呼吸的力氣,面色也不再那么下飯。

  “你我縱然無礙,唐姬和大王可能經(jīng)受不住了?!?p>  “盼盼不用擔(dān)心,唐菀可以的,我們照料好大王就是了?!?p>  唐菀趕緊起身,朝顧盼急切道。

  “嘖,你可別逞強(qiáng),何太后恐怕已兇多吉少,你的命,便是他所有的寄托了?!?p>  “我……”唐菀聞言,又紅著眼睛低下了頭。

  “哎!”

  顧盼長嘆一聲,“說起來,我這約等于沒娘、又沒老婆、還沒了命根的三無產(chǎn)品,就活該自己堅強(qiáng)?”

  “沒了……命根?”唐菀疑惑道,她明明記得顧盼說自己是健全之身。

  “呃——”

  “大人!”

  沒等他解釋什么,鄭和便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兄弟,你是想說,我還有你們在身邊嗎?”

  “不是大人,你聽!”

  “聽?”

  顧盼側(cè)耳聽去,由于腦袋昏昏沉沉,耳畔只模模糊糊傳來了大地的響動。

  “什么動靜?”

  “回大人,是馬蹄聲?!?p>  “哦,馬蹄啊——馬蹄!?”

  “正是!”

  鄭和、劉瑾和其他兩人紛紛起身,扶起了唐菀和半昏迷中的劉辮,等待著顧盼下令。

  “我們不是正愁沒馬嗎,劫了他們呀!”

  顧盼激動地說完,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妙策沒人響應(yīng)。

  “我懂你們心思,跟久了我,都善良!不愿意強(qiáng)搶是不是?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打個欠條——”

  “可是大人,來人少說三十騎,您是要硬搶還是埋伏……”

  “我……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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