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劉備舞劍拍馬而至,殺入三人戰(zhàn)局之中。
仿若輕舟行于湍急溪流之上,他這船夫還劃得很賣力。
雖然沒什么卵用。
但像模像樣。
關(guān)羽、張飛生怕劉備有個閃失,不約而同地爆出了體內(nèi)深藏的潛能。
火力全開下,二人身上各自騰起耀眼光焰,青龍黑蟒、咆哮盤旋,將兵器和坐騎也都籠罩在內(nèi),戰(zhàn)力更是拔升數(shù)籌不止。
“鏘!”
走馬相交,三人又是數(shù)個回合對拼,招招對沖皆具雷霆之威,叫呂布終覺有些吃力,不時便有汗滴滲出,蒸騰氣化。
但這一番交手,呂布已經(jīng)看出來,那手持雙劍的大耳賊就是虛張聲勢。
這人狡猾地很,東躲西藏打著游擊,從不逼靠自己太近,只是跟在那紅臉、黑臉的身邊,伺機繞到背后給自己放冷“劍”。
劉備雖弱,呂布雖強,但也不至于全力一擊還破不了防,面對這如蚊蠅一般煩人的大耳賊,呂布恨不能將他拍成肉泥,可眼下怎么也抽不出手來。
關(guān)張二人猛然爆發(fā),氣勢已經(jīng)隱隱勝他一籌,壓力陡增之下,呂布心中也越發(fā)不耐,生出退卻之意。
“當(dāng)!”
“嗡!”
“啊呀!”
“喝??!”
這三個英雄圍住呂布,轉(zhuǎn)燈兒般廝殺,將八路人馬都看得呆了。
正此時,并州軍中一紫衣武將躍馬揚刀,亂軍叢中殺出血路一條。
“都亭侯,張遼來助你!”
長刀在他手中像是畫師手中的妙筆,恣意描摹間,山水落紅,花凋鳥遁,聯(lián)軍眾將竟無一合之?dāng)?,生生被他破開重圍。
“此人不俗,妙才,你去攔住他!”
曹操眼睛一亮,朝張遼一指,麾下猛將夏侯淵便領(lǐng)命而出,隔空一道刀刃便劈了過去。
張遼瞳孔一縮,揮刀蕩開那層殺機,心知遇上對手,當(dāng)下?lián)荞R轉(zhuǎn)向,迎上了夏侯淵。
血色戰(zhàn)場下,兩人又燃起一簇熊熊烈火,在一旁雷鳴電閃、撼山裂石般廝殺,氣勢也是不俗。
但在今日的重頭戲——三英戰(zhàn)呂布面前,仍舊是遜色不少。
“給我死來!”
呂布此刻已快蓄滿了怒氣值,再扛一陣就要開無雙的狀態(tài)。
這位鬼神一般的絕世武將,何曾打過這樣憋屈的仗。
一桿長戟被冷艷鋸和點鋼矛合力錘了半天,冷不丁又來一處寒光。
不是劃破自己鎧甲,就是挑開自己腰帶,叫他怎能不氣惱。
這三人隨便拉出一人,呂布都有把握將其壓制甚至擊??;若是拉出關(guān)張兩人來,二打一之下,自己也可維持不敗。
這二人皆是天生神力、世所罕見的猛將。
一桿蛇矛、一柄大刀,自己蓋世的力氣討不了好去,技法變幻也在兩人聯(lián)手下被抵力化去。
可他二人想贏自己,也絕不容易。
但,要是三打一,那最終敗北的只能是他。
可能不是打不過,而是氣不過。
呂布不是沒打過敗仗,但丁原軍可以敗,董卓軍可以敗,并州軍也可以敗。
他呂布,沒有輸過誰!
心中卷起無邊戰(zhàn)火,呂布雙眼發(fā)紅,脖頸、手臂青筋暴起,這頭虓虎正欲最后一搏。
再不濟,也要將那大耳賊斃命于戟下!
忽地,這團戰(zhàn)火似乎遇上了寒霜。
“嗡嗡——”
劍鳴陣陣,從左耳穿過右耳,接著在腦中炸響。
一股心驚肉跳之感,傳遍了呂布全身。
他蕩開三英合擊,凝眸朝四處看看,似乎聯(lián)軍營中正有一束目光、一道劍意在盯著他。
這氣息很強,也不陌生。
呂布暗罵一聲,若是待他氣力消退,那一劍又自暗中而來,自己真有喪命在此的風(fēng)險!
終于,隨三人再斗了幾回合,呂布找準(zhǔn)時機,朝著劉備面上虛刺一戟。
劉備一驚,眼珠子瞪得跟自己耳朵似的,趕忙抽身躲閃,而呂布趁機猛揮大戟,蕩開關(guān)張把持的陣角,倒拖畫戟,飛馬便回。
“唏律律!”
赤菟留下一道幻影,劉關(guān)張三人不知實情,還道呂布已經(jīng)力竭,如此良機又哪里肯放過,當(dāng)下拍馬追來。
看威風(fēng)堂堂的虓虎果然在虎牢被困,孔融等諸侯皆是面露喜色,麾下八路軍兵喊聲大震,隨三兄弟一齊掩殺,直直殺奔董卓所在城關(guān)!
……
“先生一路辛勞奔波,不若先隨我去何府落腳暫歇,休整一番?!?p> “不礙事,不礙事?!睆堉倬皵[手笑笑,“機少時隨吾師學(xué)醫(yī)問藥,常入深山密林之中,徒步日夜也是有過,小顧大人無需為我擔(dān)憂?!?p> 一路而來,顧盼覺得廠公大人這稱呼有些生分,張仲景便也和典韋一道,喚他做小顧大人。
“那,先吃些東西也是好的嘛,墊墊肚子才有力氣看病不是?”
“咕咕——”
顧盼剛說完,典韋的肚子就適時地叫了起來,三人相視大笑,而后尋了一處酒館,簡單要來些酒水。
“機,最欣賞小顧大人的一句話,那便是‘天下定于民’?!?p> 顧盼微笑頷首,腦袋里想的卻是:‘我還說過這話?’
“小顧大人可知道,我為何想做一醫(yī)工么?”
“為何?”
“桓帝大疫有三,靈帝大疫有五,這是機自幼所見。其中慘狀,尤甚于兵災(zāi)之禍,然而這非是人力能改變?!?p> 張仲景不喝酒,也很少吃肉,他夾起一塊泡著肉湯的干餅,打開了話匣。
“吾最痛恨的,是一些醫(yī)工?!?p> “先生……痛恨醫(yī)工?”
“是其中一些,趁火打劫、潦草治疾的庸碌之徒,按寸不及尺,握手不及足,百姓困苦至此,卻仍是只知昧心賺錢、不思救死扶傷,身為醫(yī)工,何其……卑鄙。
吾所知的醫(yī)工,其中不乏可稱醫(yī)師者,雖師承名醫(yī),卻不思進取,因循守舊,不精心研究醫(yī)方、醫(yī)術(shù),以解救百姓的病痛,而是競相追逐權(quán)勢榮耀,忘記了自己的本分。
如此行徑,吾可以理解,但不可忍受。藥理不通可以勤學(xué),醫(yī)術(shù)不精可以苦練,但醫(yī)德淪喪,則枉為醫(yī)工。
從那時起,機便下定決心,做一個真正的醫(yī)工,哪怕治不了百人千人,賺不得身家富貴,但回顧此生,足可無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