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家里開服裝廠？”許阿梅側著頭。
“還不是時候，不管是政策還是工人，這時候開廠都不是合適的時機?！鄙项^政策還有反復，工人自我意識也沒到，很多人還是國企的大鍋飯想法，以為能靠著工廠過一輩子。
還有一點，現(xiàn)在開廠開公司，周峻要大小事情都必須抓手里，還是被動的抓在手里。沒人分攤工作，管理人員匱乏，就是想在社會上聘個大學生，人家還不愛到私企。若自己培養(yǎng)人才，時間上不允許。
周峻想了想，“過幾天回去，我讓小軍幫忙，你牽頭組織村里的女人做衣服。先把她們分成幾組，定好每一組做的部件，到時有一兩組專門做最后拼裝，算是專業(yè)化道路，生產速度會更快。由我們先向她們提供布料，不用壓金。做成后計件算錢，一件給1毛錢工錢怎樣？”
“村里女人除了種地，沒其他收入，一件5分都搶著做。”許阿梅心向周峻，直接把人工價格砍掉一半，短時看不出大效益，長期來看，能給周峻省下不少成本，“而且，我覺得要先把布料剪裁好，每個人領去多少布料，回來多少件數(shù)，我都要記錄清楚，這樣賬才不會亂。否則有的人藏布料，我們還會吃虧?！?p> “再說，剛開始，我要教她們怎么做，都沒收學費哩！”
“好，就按你說的辦?！敝芫χl(fā)散性聊天，想到什么就囑咐什么，“附近幾個村的人，只要愿意做，咱都給做。布料我會從鵬城再發(fā)幾車回去。男士服裝和牛仔褲，一個款式先做2萬件，每個號碼都要，當然，中型尺碼多做些，小型和大型尺碼1萬件就夠。女式服裝不用多，1萬件就夠?！?p> 許阿梅最近看服裝類書籍，字典翻遍，算是經過識字的強化訓練，對文字反應靈敏了些，勉強能做筆記。邊寫邊疑惑，“我們做這么多衣褲，即使在香江出售，能賣完嗎？”
她以為周峻會在香江開服裝店，考慮的是市場、店面、人工，即使批發(fā)給服裝店，也要人家愿意拿貨。
“這事你不用擔心?！敝芫紤]的是不開店，讓香江擺攤人拿貨出售，就在夜市銷售。定額給攤主，多賣他們多賺。
“如果內地有人要買，咱賣多少錢？”許阿梅大致掐著成本，一件衣服做起來，要1塊多成本，一條牛仔褲要2塊多，即使人工幾乎免費，但布料的錢，運輸費用都是一大筆開支。
“暫時不賣內地，關系好的，樣品你看著賣，不要低于30塊錢，省得跌份。我們瞄準香江市場，一條牛仔褲我準備賣100塊。”
許阿梅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盯著大奸商。
…………
“老板，查到了，只是兩個大圈仔，窮鬼來的。沒社團背景，更沒大水喉跟他們聯(lián)系，應該不是投靠親戚?！卑娮孕艥M滿，昨天花了大幾百塊，問了幾個爛仔，終于買到可靠消息。
“很好，那你給我解釋下，窮鬼為冇住半島酒店？”胖老板點燃一支萬寶路，敲著桌上的照片，明顯不信，“這玩相機的年輕人，看著年輕氣盛，肯定想威風，想出名，沒理由查不到名號、查不到底細。”
照片上，正好是周峻在服裝秀場的照片，不小心被記者鏡頭掃進去，胖老板花了幾百塊才買下這張照片。否則阿強要查，也找不到北。
“他住半島酒店，一晚幾百上千塊，你舍得??？我都不舍得，做事要食腦，再去挖清楚。這人肯定有其他底?！?p> “大佬，我知?！卑姄u搖頭，無奈走出去，今天又要辛苦。1萬塊開銷之內，只要能查出來，老板不會介意。
老板莊德發(fā)就是這樣，沒弄清楚情況、摸清對方底細前，對任何人都客客氣氣，即使對方只是個乞丐，他也不敢動手，以和為貴。
但若知道對方根腳，就會露出獠牙。最近，莊德發(fā)聽說老伙計劉家棟在內地的合作伙伴出了點事，差點就下手搶工廠。最后理智戰(zhàn)勝激情，及時摸到謝文東一些底，控制伸出去的手，才沒被卷進去。
莊德發(fā)把腿翹到辦公桌上，閉上眼，眼前又浮現(xiàn)許阿梅的身影，“嘖嘖，果然是絕色，細細品味，還有一種野性美，狂野，要是讓我享受享受，絕對爽爆?！?p> 半島酒店附近，阿強一個勁往服務員手里塞錢。
服務生臉色糾結，捏著錢，只悄聲道，“阮生，我只能說，他們來自內地，前天下午入住酒店，昨天買了一堆名牌衣服，至少花了2萬塊。今天上午又花了1萬多塊?！?p> “你知那男人做乜的？”
“不知。”服務員搖搖頭，手里突然又多了張紅杉魚，不由多回想了會，“噢，我好像聽到那個男人打電話，說是蔬菜批發(fā)。聽口音和地點，應該是在鵬城做蔬菜批發(fā)生意?！?p> “好，這事我只是好奇，隨便問問?！比顝娬局鄙眢w，“不影響你工作。先走?！?p> 看看時間，剛過中午，現(xiàn)在過鵬城還來得及，晚上在鵬城住一晚，明天在幾個菜市場走一遭，肯定能查到周峻的底。
阮強當機立斷，出發(fā)，去鄉(xiāng)下。
突突突……嘉陵本田jh-70停在菜攤前。
周龍一臉得意，一手摸油箱，一手拍拍剛焊接的載貨架，“這輛車，以后就是我們的。峻哥托周海山幫我們搞來的。聽說小軍還學會開車，我可不能被他看扁?！?p> 阿秀過來摸著車，坐上試了試，一臉興奮，“峻哥對我們真沒話說，這么多錢讓我們管著不說，還買摩托給你用。回去結婚時，家里幾間新厝肯定也很漂亮?！?p> “嗯，峻哥下午打電話來，說臺風季要來，天氣不穩(wěn)定。讓我們多囤貨。有輛摩托車也方便?！?p> “嘿，小鬼。你在菜市，有冇見過這人？”阮強剛抵達鵬城，發(fā)現(xiàn)賓館旁邊就有個菜市場，決定來碰碰運氣。
周龍一看阮強手里照片，心砰砰跳，這人要找峻哥？“好像有點印象，你找他做生意？不過他很久沒來了。要買菜，不如買我們的?！?p> 阮強一笑，看來自己運氣不錯，當即循循善誘，“是??！找他買菜，你知他的事乜？”
“知道些。你稍等下”，周龍回頭扛了幾袋苦瓜，裝模作樣搬上摩托，面向阿秀，“阿秀姐，我先借用下電話?！?p> 阿秀反應也快，“請便?！比缓髲淖郎夏闷鸺t雙喜，“先生食煙，他是我老鄉(xiāng)，又是攤位熟客。在附近跑市場，你先等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