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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她總想帶崽跑路

第五十二章 秋水詞

貴妃她總想帶崽跑路 辛夷闌 2080 2020-02-03 17:24:13

  這日與佩兒聊得久了,好容易才勸住了她雨點子般的淚便到了晚膳的時候,惦記著子青身旁無人照顧,人便急急去了。

  魚兒只身一人留在闊大的下人房內(nèi),好奇擺弄著各色擺設(shè),沒多會兒就有下人往她房里送來了晚膳。

  三菜一湯依序擺在她房中桌案上,還恭謹(jǐn)向她福了一禮。

  魚兒有些不自在,沖來人尷尬笑笑,本想留她一并同食,可那婢女卻擺一擺手匆忙退下了。

  魚兒看她覺得面熟,想了想才記起來是從前初入王府時,住在她與佩兒隔壁房中,偏愛說她二人閑話的那名婢女。

  想來她如今也是怕了自己,當(dāng)著自己的面連頭也不敢抬起。

  魚兒覺得心里美滋滋的,畢竟這不用做活得人尊敬還能白拿銀子的事兒,她原先做夢也不敢想。

  可也正是因為何事都不需她做,用完晚膳后的魚兒只得呆坐在庭院中,數(shù)著樹上落下的枯葉打發(fā)時間。

  也是無聊的緊。

  她沖院中老樹踢了兩腳,看著落葉簌簌而下,將自己落入一片金黃色的光影當(dāng)中。

  天色有些晚了,晚霞映襯著金黃的葉,托得氛圍有些許悲涼。

  魚兒很悶,想尋人說說話聊聊天,可來往的下人都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樣,見了她只抬著唇角皮笑肉不笑示意一下,就自顧忙著自己的差事,哪里有人得空搭理她?

  有風(fēng)過,偏巧一葉落在她烏黑發(fā)絲之上。

  魚兒順手將她折來,卻見是一葉未枯綠葉,油油的不似這季節(jié)能見到。

  她將葉片攥在指尖兒,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般將它放于唇齒間。

  舌尖彈在葉片之上,緊閉了唇,稍一用力,竟將葉片吹出了聲。

  她覺得有趣,腦中霎時閃過一個旋律,于是嘗試著將它吹奏出來。

  那葉片所發(fā)出的哨音極清亮,往來下人偶有聞見,也忍不住多瞧魚兒兩眼。

  一曲落,魚兒并不知道自己所吹小調(diào)為何,但卻覺得異常熟悉。仿佛有暖流通過嗓間一路下墜,落在了自己的心尖,暖洋洋的。

  “你如何會?”

  身后傳來一溫沉男聲,魚兒猛一回首,見卻是胤禵立在一片霞光殘陽中,凝眉注視著自己:“是你?”

  她忙將葉片攥在手心,略一屈膝向胤禵行了一禮:“奴婢請十四爺萬安?!?p>  胤禵立在原地打量著她,好奇問道:“你如何會這秋水詞?”

  魚兒低眉看一眼手心的葉,疑惑道:“王爺是說奴婢方才吹奏這曲兒,還有名字?”

  “鏡里花枝折未成。水中蓮子動分明。慵紅悶翠轉(zhuǎn)盈盈。多恨崔徽渾似畫,倦游司馬苦關(guān)情。幾時懷抱屬卿卿?!雹?p>  胤禵吟完這一首,又見魚兒滿面懵懂,沉聲道:“你可曾聽過這句?”

  魚兒搖頭答不知,怎料胤禵遽然生怒,橫眉向她質(zhì)問道:“此乃蓀友②所作一闕詞,京中樂師譜曲,并未流入民間!你懂吹奏,卻不知此詞?你究竟是何人?”

  魚兒與胤禵謀面兩次,不說君子溫潤如玉,總也是彬彬有禮之人,怎見他面目如此猙獰過?

  見他垂在身旁的雙手發(fā)力攥拳,魚兒雖不明就里,可知曉那曲子定是犯了他的忌諱。

  怎地自己做何事在這雍親王府都能犯了忌諱?

  她隨口吹出來的小調(diào),憑白聽胤禵牽扯這一段隱事,要自己如何解釋?

  “王爺說些什么奴婢不知,奴婢不過隨意吹奏,這......”

  “還不老實?”胤禵箭步上前,一手擒住魚兒的衣領(lǐng)。

  他雙眸中不斷迸出的怒意如火焰般就要將自己吞噬,魚兒有些被他嚇到,不住拍打掙扎著想要令他松開手。

  “松開她?!倍松砗?,遠(yuǎn)處傳來胤禛清冷的聲音。他已近乎喝令的口吻同胤禵說出這話,可胤禵擒著魚兒的手卻攥得更緊,脖間青筋也因怒暴起,瞧著實在駭人。

  “本王叫你撒開你的手!”

  行至二人身旁的胤禛提高了聲調(diào)怒喝一聲,胤禵這才悻悻作罷。

  胤禛將魚兒護(hù)在自己身后,冷眼一橫胤禵:“可知這是哪兒?”

  “雍親王府?!?p>  “你眼里可還有我這個四哥?”

  胤禵并不回他的話,指著魚兒道:“她會奏秋水詞?!?p>  這話落音,魚兒在胤禛的眼底閱見了晦暗的光。他步步逼近胤禵,直至與他面面相覷,險要鼻尖兒相抵:“秋水詞與你何干?”

  胤禛與胤禵生母皆為當(dāng)朝德妃,是一母同袍的親生兄弟。

  從前見胤禵來王府尋胤禛時皆是歡顏,卻不想兄弟二人只為了一不明所以的秋水詞,就能鬧成這般劍拔弩張之勢。

  魚兒見他二人僵持不下,有意勸解??稍挼阶爝厓河稚鷮⒆约簞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這般怒目相視了良久,胤禵才別過臉去悶哼一聲:“若嫻擇了四哥,四哥迎了若嫻入王府,她便是我的嫂嫂,我不敢再有半分非分之想??伤母缈偛荒軐⒃蹅?nèi)酥g共同的記憶,也指望我一并抹去罷?”

  胤禛冷道:“抹不抹去是你的事,本王懶得去理。若嫻有了身孕,王府女眷頗多,你如入無人之境隨意出入,還鬧出這許多事端來,實在放肆。明日起,本王會知會王府眾人,無本王令,你再不得踏入雍親王府一步?!?p>  “你......”胤禵狠狠瞪了胤禛與魚兒一樣,負(fù)氣而去。

  他這一走,魚兒緊繃的神經(jīng)才松弛下來。

  她粗嘆了一口氣,跟在胤禛身后嘀咕了一句:“他這性子一直如此嗎?陰晴不定,可嚇?biāo)牢?.....”

  怎料才送走了胤禵那黑面神,胤禛又似被傳染了一般黑著個臉看著她:“方才吹了什么調(diào)子,再吹一遍?!?p>  魚兒將攥在手心的綠葉揉搓了一番,心下暗自嘀咕著。

  雖然自己并不知道那調(diào)子究竟對胤禛與胤禵而言意味著什么,可能令兄弟二人即刻反目,定非小事。

  她又不是個癡傻的,怎會原原本本再吹奏一遍?

  于是刻意改了調(diào)子,也因葉子皺巴了,吹出來的音更不堪入耳,沒等她吹完胤禛便擺手叫停。

  他不再理會魚兒,自顧往正殿行去。

  行遠(yuǎn)些,魚兒依稀聽見他以極為失落的語氣嘀咕了一句:“怎還會有人奏秋水詞?當(dāng)真是我癡想的厲害......”

辛夷闌

備注①:出自嚴(yán)繩孫《浣溪沙》一首,全文見正文。   備注②:嚴(yán)繩孫(1623年-1702年),字蓀友,號秋水、勾吳嚴(yán)四,晚號藕蕩漁人,生于明天啟三年(1623年),無錫縣膠山(今江蘇無錫東北搪鄉(xiāng))人。清代詩人、書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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