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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英豪烈

第十一章:鹽政大人

文武英豪烈 書叟先生 2658 2020-01-08 20:18:13

  龍山國地處內陸,沒有漁鹽之利,境內只有幾處產井鹽之地,最大的一處產鹽地乃是運城的池鹽,各處井鹽產地均有官府把控,尤其運城的池鹽更是官府嚴控之地,為此特筑起城池熬鹽、煮鹽。

  每年從運城所產之鹽,除了供給龍山本國之外,西向秦國、大涼,北向塞外,都要大量的從運城買鹽,故而鹽稅乃是龍山國一項重大收入。

  各處鹽政司,下設鹽稅使,專營此項業(yè)務。龍山總鹽政司的鹽政官,就是前文所提的李天臨。

  李天臨本是行伍出身,因龍山國尚武,各種官員大多以軍功取得官位,李天臨便是跟隨上代龍山王在塞外攻擊胡人時,頗立了些戰(zhàn)功,故而上代龍山王特將鹽政官這個肥缺讓他做上。

  李天臨也確實沒有辜負上代龍山王的厚恩,在任期間,向國庫上交的鹽稅年年增長,以至于鹽稅在國庫中的比重越來越高。龍山國自古官營鹽鐵,可是私鹽販賣很難禁絕,所以能夠連年提高鹽稅收入也絕不是一件易事??梢哉f李天臨對龍山是有功的。

  不過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天長日久,人總要為自己考慮考慮,尤其是上代龍山王駕崩后,趙輝繼位,繼續(xù)任用李天臨為鹽政官,可以說是對他很信任了。

  不過在李天臨看來,他的位子是自己在戰(zhàn)場上用命拼來的,鹽政官是上代龍山王封的,雖然表面上他不能如何跋扈,但是心里難免有些驕傲之氣,久而久之,該入國庫的鹽稅,他就想盡辦法送進自己的腰包,剛開始胃口還不大,慢慢的胃口就越來越大。

  近幾年,官鹽的價格連年上漲,已經翻了好幾倍。雖說鹽不能當飯吃,只是每餐里面撒一點點,可是積少成多,一年下來,一個五口之家,難免不得吃掉幾斤鹽。龍山國內有千千萬萬戶人家,這一算計下來,所食用的鹽就是一個極大的數(shù)量。

  光靠漲價這一項,李天臨就把鹽稅的收入翻了好幾倍,有了這好幾倍的收入,再打鹽稅的主意就好辦的多了。

  之前對于私鹽販子,李天臨是堅決打擊的,但是現(xiàn)在李天臨反而需要這些私鹽販子。

  一方面的原因是官鹽的價格越來越高,時間短還可以,時間一長,普通的百姓就會越來越多的購買價格便宜的私鹽,慢慢的官鹽的銷量就會越來越低,所以只有把私鹽的價格也抬高,才能維持住官鹽的銷量。

  這就需要私鹽販子了。

  李天臨在幾年前就跟私鹽販子搭上了頭,畢竟他之前是專門跟私鹽販作對的,只要從抓到的私鹽販子里隨便策反幾個,就能順利的和大鹽販子搭上頭。

  李天臨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徐世忠,那個龍山國最大的私鹽販子,李天臨承諾給徐世忠大量的鹽票,這樣徐世忠就不必擔心鹽的來源,省去他自己熬鹽、煮鹽的麻煩。

  而李天臨對徐世忠唯一的要求,就是把私鹽的價格提上去,提到自己滿意的程度,而徐世忠每年則把賣鹽收入的一大部分給李天臨,當然徐世忠自己的鹽幫也能有一大筆收入,而且這個收入也遠遠大于徐世忠之前的收入。

  這樣一來,李天臨不必擔心國庫里的鹽稅收入下降,又能夠維持住市場上的鹽價,而自己則可以狠狠的大賺一筆。

  如果說李天臨和徐世忠都是這個套路的贏家,那么在這個套路中唯一受害的就是龍山國內每日買鹽吃鹽的普通百姓了,因為無論是官鹽還是私鹽都平白無故的漲了價,而他們則必須默默地忍受。

  只不過這種忍受是有極限的,而李天臨的貪欲卻是沒有極限的,終于在鹽這個問題上,龍山國內開始有了民怨,這種民怨當然不會直接被龍山王聽到,但是遍布全國的御史卻慢慢的有了耳聞,逐漸的有奏章傳到了龍山王趙輝的案頭。

  一國之君,可以不理會朝廷的怨氣,因為朝廷之上都是吃他俸祿之人,但是,一國之君卻不能不理會江湖之中的怨氣,因為江湖之中的百姓是提供國家賦稅和官員俸祿的人。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一國之君,不得不思考這個問題。

  可是擺在龍山王趙輝面前的情況是這樣的,一則國庫的鹽稅收入并沒有減少,甚至還在連年增長,二則御史只說是民間民怨沸騰,都說鹽貴,可是從某些方面說起來,鹽價高一些是于國有利的事。所以御史匯報的情況并沒有緊迫到必須解決的地步,或者說趙輝也并不想讓鹽價下降太多,如果只是做個姿態(tài),稍稍降低一些倒沒什么不可以。

  而唯一讓龍山王趙輝所不能容忍的就是鹽政司利用漲價中飽私囊。這種事情幾乎無需懷疑,鹽利是天下大利,一國之重,縱是只拔九牛之一毛,也足以使一個人富甲一方,更何況鹽政司是主營鹽政的機關,想要從中撈一筆簡直太容易了。

  所以情況很明白了,重要的不是鹽稅賺了多少,而是鹽稅進了誰的家門。

  龍山王絕不允許這塊肥肉自己吃的時候,還要被別人先咬一小口。

  可是鹽政李天臨并無明罪,殺人要誅心,否則就會落個錯殺忠臣的說頭,這是趙輝不想看到的。

  原來李天臨已是甕中之鱉,這不是宰不宰鱉的問題,而是由誰來宰,什么時候宰的問題。宰完了鱉,放血吃肉,那都是后話了。

  這么一說,龍山王是足夠有城府之人,不過李天臨也不是待宰的羔羊,起碼以前不是,不過現(xiàn)在李天臨把自己的底線劃的太低了,雖然他還是一心一意的維持著交往國庫的鹽稅,可是他哄漲鹽價中飽私囊的舉動已經引起了趙輝的疑心,這種不信任是沒法調和的,直到有一天,趙輝在朝堂之上要求李天臨打擊私鹽。

  龍山王的話李天臨是不能不聽的,可是打擊私鹽就是打擊他自己的財路,這種事只能折衷處理,既完成了龍山王的旨意,又不會斷他自己的財路,而這只能委屈徐世忠了。

  李天臨派手下跟徐世忠接觸的鹽稅使給徐世忠?guī)г挘屝焓乐宜臀鍌€人到京城,頂鹽販之名。

  這既是為了李天臨的位子,也是為了徐世忠的生意,可是徐世忠卻和李天臨不一樣,李天臨可以要求徐世忠找五個人冒名頂死,徐世忠卻不能做這種事。

  私鹽販子都是走投無路之人,其中雖然不乏兇惡亡命之徒,可是大部分仍舊只是各種普通人,他們也只是混口飯吃,販賣私鹽已經是腦袋別在褲腰上的買賣了,鹽幫之內如果再大肆欺辱,誰還愿意跟著大鹽販子干。所以,至少在明面上,鹽幫內部是義字當頭的。

  所以,對于李天臨的要求,徐世忠一口拒絕,即使今后生意不做了,也是一口拒絕。壞五個人的性命不難,徐世忠不能做這種壞規(guī)矩,敗名聲的事。一個鹽販子,壞了規(guī)矩,壞了名聲,也就失去了生存的資本。

  李天臨得知徐世忠拒絕了自己的要求,暴跳如雷。不過他不會坐以待斃,仍舊和徐世忠做著私鹽生意,然后手法陰險的隨便找了個借口抓了五個鹽販子回來,完成龍山王給他下的旨意。

  于是有了集市口被斬首的五個鹽販子。

  他們當然是死的很冤枉了,可是臨刑之前他們都被灌了特殊的藥,這種藥會破壞他們的嗓子,任憑他們怎么使勁,也發(fā)不出一點聲音,是乃天下奇毒––死不叫。

  李天臨的背信棄義,只會招致一個結果。

  那就是徐世忠的報復。

  而這,可能正是龍山王趙輝想要看到的局面。

  對于這盤大棋,趙仲武可能只是湊巧成了一顆好用的棋子。

  下棋,除了好棋藝,還需要一個足夠大的棋盤,否則這盤棋的棋手,可能只是更大棋盤上的棋子而已。

  而已。

  

書叟先生

今天白天工作太忙了,晚上安安靜靜的碼字吧,期待有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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