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快得讓人看不真切,竟一下鉆進蘇南煙的袖口,蘇南沫微微歪著頭,詫異地看過去。
蘇南煙正準備去拿白灼蝦時,余光瞥見蘇南沫直直盯著她的手臂,便也疑惑地仔細瞧了個遍,可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不確定剛才那瞬是不是眼花,蘇南沫只好搖搖頭,“沒什么……”
蘇南煙也不多問,只顧將盤端到面前,直接上手抓了一只最肥大的蝦。將它下壓變直,手指捏著蝦頭蝦尾,輕輕搖幾下再向外一拔,蝦殼完美剝出。然后她抓著蝦頭,往蝦仁上澆滿醬汁,一口咬進嘴里,頓時滿口鮮香。
就在這時,鼠熊也聞到了香味,又悄悄地鉆了出來,偷了只蝦轉(zhuǎn)就跑,興許是蝦的個頭大,蝦須竟絆了它一跤,叼在嘴里的蝦頃刻滑落出來。鼠熊沮喪地望了望蝦,又抬頭看了眼蘇南沫。
就這樣,一人一鼠,因為一只蝦,而深情對望。
“老鼠?”蘇南沫有些駭然,好在定力強,沒有被嚇一大跳。
蘇南煙低頭看了去時,鼠熊已經(jīng)躲回去了,又見蘇南沫面前擺了一只蝦,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她把蝦拿到自己面前,對著袖口說:“小鼠熊,你快出來吃吧,他是我哥哥,不用怕的……”
聽聞這話,鼠熊悄悄伸出個鼻子,似乎在探查有沒有危險,嗅了會兒后,這才緩緩的走出來,將蝦抱在懷里啃食。
“哥哥,你知道嗎?這家伙能察覺到危險!”蘇南煙戳了戳鼠熊的背。
蘇南沫饒有興趣地打量了它一番,語氣嚴肅地問道:“煙兒,是怎么知道它有這能力的?”
“因為好幾次當我遇到……”
話戛然而止,蘇南煙忽然意識到:如果說自己遇到好幾次危險,定會讓哥哥額外擔心。她只好岔開話題:“哥哥,這個雪媚娘可好吃了,你吃點吧?”
“煙兒?”蘇南沫板著臉。
蘇南煙假意打了個哈欠,伸著懶腰道:“真是一吃飽就犯困呢……我先回去睡覺了……哥哥,你慢慢吃哈……嘿嘿~”
說罷拉起多樂要走,可剛跨出門檻,她又訕笑著進來,將桌上吃得正香的鼠熊一把提溜起來,快速轉(zhuǎn)身跑遠了。
到底經(jīng)歷了多少危險?她不是跟明王一起來新城的嗎?蘇南沫臉色極難看,愈發(fā)覺得明王退婚或許是有好處的。他不想讓蘇南煙嫁入皇家,寧愿她一直留在身邊,可以照顧她一輩子。
窗外的知了不疲倦地叫著,聽得人直犯困倦。
殷先生側(cè)躺在一把鎏金長椅上,身上半蓋著天蠶絲錦被,左手支著額角,瞇著雙眼小憩。
鬼臉面具男悄無聲息的走進,立在桌前輕聲呼喚,“先生?”
“嗯?”殷先生鼻腔哼了聲。
“人已安排妥當。”
殷先生聽聞,這才半睜開眼睛,“全都京城了?”
鬼臉面具男恭敬的點頭,稍頓了片刻,又道:“好像被安宗柏察覺了,現(xiàn)下正加派人手巡查呢。”
“安宗柏?哼!”殷先生不屑的冷哼,“真是個豬腦袋,你哪天去告訴他一聲,少管閑事對他有好處。”
鬼臉面具男應聲領命,見殷先生伸手指了下不遠處的厚枕,便快速拿過來。隨后他又將殷先生扶坐起來,把它墊在他腰部。
殷先生換了個姿勢,“那個首飾準備的怎么樣了?”
“工匠快要制成了?!惫砟樏婢吣须m然不知道殷先生要這物件有何用,但還是如實回答了。
殷先生擄了擄胡須,頗為滿意地點點頭,思忖些許,又吩咐道:“這幾天再派人混進明王府里?!?p> “徒兒遵命!”鬼臉面具男嘴唇微動,原想問個清楚緣由,但見殷先生已重新閉上眼睛,只好作罷,悄悄退了出去。
書房內(nèi)只聽得到棋子落盤的聲音。
方才還說個不停歇的安宗峰,此刻食指和中指正夾著一顆黑子,擰著眉頭思索。足足過了半響,才猶猶豫豫地將棋子落下。
似乎提前料到落子何處,安宗柏忽然開口大笑起來,緩緩從棋簍里摸了顆白子,干脆地放下。
這盤棋一看便知誰輸誰贏,可安宗峰仍不認輸,將死子清出盤,對白子一一計點,果然是安宗柏贏了!
安宗柏笑著起身,拍拍安宗峰的肩膀,“老六,多虧你承讓~”
安宗峰心中大不爽快,一上午已經(jīng)連輸幾盤了,他急忙拉著安宗柏的衣袖,“大哥,再陪我玩一盤……”
安宗柏見他這般不死心,只好點頭答應,又坐在棋盤前。
不到一刻鐘,便聽到安宗峰抱頭哀叫,沒想到這局竟然輸?shù)倪@么快,“哎,大哥棋技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少奉承貧嘴,定是你這小子偷懶,沒有勤加練習?!卑沧诎仄鹕砘顒酉陆?jīng)骨,抿了抿嘴唇,道:“要是能趕上父皇的圍棋那才叫好?!?p> 安宗峰一邊點頭,一邊從小方幾上提溜起一串葡萄,摘下一顆送進嘴里,含糊不清的問道:“說道父皇,上次那么急著召你進宮所謂何事啊?”
一提起這事,安宗柏就冒火,就因冬日少給北祁糧草這事,竟被安齊君半夜三更叫去責罰了頓。
安宗峰見安宗柏臉色陰沉,便猜到此事定與那人有關,怒道:“是不是安宗洺搞得鬼?”
“老六,母后說得你又忘記了?他好歹是你三哥!如果那天被別有用心之人聽去做文章,那可有的你難受了?!卑沧诎刂啦还軆?nèi)心如何討厭安宗洺,表面功夫也是要做足的。
雖然安宗柏只比他年長幾歲,但畢竟是自家親大哥,安宗峰自然愿意聽聽從。他嘆了口氣,用代稱替指安宗洺,嘟囔道:“就是仗著父皇喜歡他,那人才如此為虎作倀?!?p> 這個事實,安宗柏何嘗不知道。自從知道安宗洺離開新城,他便安排言官去彈劾,本也沒奢求這件事能打壓到安宗洺,只當做試探,誰知安齊君竟壓下此事。到頭來卻是他吃了個悶虧。
到底是他們之間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安宗柏想了片刻,遂湊到安宗峰身旁低語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