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鼎山頂終于靜了下來,留下的是滿地殘肢碎肉,血腥味彌漫了整片山頂,掩蓋了原本的食物香味。
鶴發(fā)童顏的血意真依然端坐在席上,端起酒杯其中的酒猶如鮮血一般鮮紅,被他飲在口中。在他的身旁左禹無比恭敬地站著,自始自終不敢說一句話,偶爾壯著膽子小心翼翼的看一眼血意真,眼中也盡是恐懼。
血意真放下酒杯,隨手揮下,只見左禹體內(nèi)泛出血光,被天穹之上的那道血河吸收,卻沒有泛起一點浪花。而反觀左禹的氣息則是一弱再弱,身上的修為飛快跌落,自身也是變得虛弱無比。
“好了,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毖庹骐S意揮了揮手,左禹如受大赦,再彎腰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此地。
左禹修為一漲五百年,乃是施展了血鼎山的秘術(shù),借助血河中的能量,才將修為提升到極盡。但此法也有弊端,只要離開了血河籠罩的范圍修為便會消失,而且施展之后會極度虛弱,半月之內(nèi)不能妄動真氣。
就在左禹剛走,門口一位血鼎山弟子便跑了進來,急忙的稟告說已有一位通玄境打上了血鼎山,已到練武場。
血意真眉頭一皺,完全沒有想到竟有如此變故,正準備起身迎敵,卻又是一人進來稟告,黃庭仙宗三位高手前來拜山。血意真不得不沉思了,究竟是走漏了風聲還是哪一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但如今之計卻是要先穩(wěn)住大局。
“命四位長老且戰(zhàn)且退,將三人引到練武場?!毖庹娼K于站起了身來,臉上露出陰沉的笑容,“邪門叛徒聯(lián)合仙宗高手在血鼎山大開殺戒,呵呵,這局真是越來越有趣了?!痹捯魟偮渥陨硪呀?jīng)消失不見。
“血意真你給我出來!”幽云老祖一掌擊斃一位攔路的血鼎山弟子,一路上尸體橫陳,血流成河將整個練武場都染紅。
就在此時場中血意真出現(xiàn),一只長袖猛然拂去,紅衣長袖猶如一條洶涌澎湃的血河,帶著轟隆之聲橫貫于冷幽云面前。
血意真真氣如海,鋪天蓋地奔流不息,冷幽云一聲清嘯,臉色凝重掌勁飄渺不定,云氣翻涌。肉掌與長袖相撞,只聽一聲巨響猶如驚雷炸開,整個練武場也抖了三抖,氣勁洶涌往外擴散開來,掀翻了練武場旁的巨石。
冷幽云連退三步,每一步皆將腳下的金剛石踩得粉碎,猙獰的裂痕像蜘蛛網(wǎng)一般從場中擴散。
孰強孰弱自見分曉。
幽云老祖心頭震驚無比,暗道一聲不愧是邪門第一人,背負在身后的手掌被震得發(fā)抖,但嘴上卻依然冷冷地詰問道:“今天我不是來打架的,只要門主將我不爭氣的徒兒交出,我自會賠禮道歉?!彼谶@所謂的邪門第一人面前也不敢自稱老祖,但她也不會輕易放棄。
血意真從剛才那對招中已然清楚了來人的底細,聽這女人的話竟不是來攪局的,也放下心來,道:“你徒兒斷然沒有在我血鼎山,況今夜我血鼎山受到黃庭仙宗敵襲,正在清理,有怠慢之處還望海涵?!?p> 幽云老祖聞言心驚,心頭猜想難道是從滄州追到西荒的那三位,如果真是那三人,那他們的膽子也太大了吧。心里更是肯定寧仙奇兩人就在血鼎山手中,不然那三位也不會大鬧血鼎山。
心念于此,冷幽云不得不懷疑這血意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心有顧及,便放緩了語氣道:“我那孽徒貪玩,恐怕是在血鼎山某處藏起來了,且容我找一找?”
“放肆,一位偽通玄境王者就敢在我血鼎山胡來嗎?”練武場中又走上一位狼狽的老人,正是守在練武場后山路上的血鼎山四位長老之一,在冷幽云上山時不是她的一招之敵,敗下陣來。
四位長老守一段山路,最強的一位長老留在山底,而相對較弱的則在山上,為的就是打車輪戰(zhàn),如果山上有漏網(wǎng)之魚下來,也會被這樣的安排拖死。而山底的那位長老也被冷幽云一掌震退,更不要說他這個四位長老中最弱的了。
或許四位長老齊聚還能讓幽云老祖忌憚,可這單打獨斗還攔不住她。任血意真怎樣算無遺策也沒有想到會有一位通玄王者打上山來吧。
血意真聽了冷幽云的話臉色也逐漸沉了下來,本想息事寧人,如今可能也不現(xiàn)實了。便沉聲反問道:“你是不是還要去我們禁地中找找看?”
面皮撕開了,冷幽云也不再拐彎抹角的,她還真怕這黃庭仙宗的人趁亂把寧仙奇給救走,不然這幾個月的辛苦可就白受了,心頭怒這血意真竟死不承認明小酥兩人在山上,也是怒道:“那我就只好找找看了!”
“就看你手段如何了。”血意真輕喝,身形如龍蛇般騰空而起,身上氣勢如虹,長嘯一聲往幽云老祖殺去。而他還真沒想到,這幽云老祖的弟子正是他用來引導整個計劃的導火索……
就在兩位王者大打出手之時,一聲聲打斗聲自山下傳來,一位灰布麻衣手持古樸長劍,劍鳴聲響徹整片戰(zhàn)場,劍氣不絕。又有一位女子英氣逼人,手刀橫劈端是霸氣無比,煞氣騰騰,讓敵手連連后退,地面上土氣翻滾,猶如地龍翻身,束縛了敵手的身形步法,轉(zhuǎn)眼間戰(zhàn)圈便打上了練武場中。
漓江越戰(zhàn)越勇,身上煞氣愈攀愈高逐漸到了頂峰,在她身后煞氣凝刀,密密麻麻的狂刀當當而鳴,相互融合,最后在她頭頂化作了一柄八丈長的彎刀。漓江小手握住與她身材完全不成比例的嗜血狂刀,一聲低喝揮刀斬下:“一刀斬神明”
轟!
血海無邊無際,卻被這斬神一刀劈成兩半,對面那位血鼎山的長老吐血倒飛,整個人全身是血,像是被一刀刀凌遲了一般。
“如若不是老夫我本來就受傷,哪容得你們這些小娃娃蹦噠,老夫一只手就可以拍死你們!”那血鼎山長老身上的鮮血緩緩倒流,但面色卻更加蒼白,指著漓江惡狠狠地道。
漓江冷笑,這些長老都是第二境堪稱不敗的人物,此時卻被他們所趁,難擋他們的腳步。況且成王敗寇,沒有什么公平與不公平,這是她早就看透的道理。
八丈彎刀一斬之后又散開,化成刀海朝著血鼎山長老蜂擁而至。就在此時血意真閃身擋在那老頭面前,雙掌推出一片氣海轟然炸開,那些化作有形無質(zhì)的彎刀全部被震碎化成煞氣,又被恐怖的真氣推了回去。
“退!”肅青涯拉開還沒反應過來的漓江,一劍光寒,長劍在手中剎那間像是化成了千柄萬柄,最后化作一片劍池,劍池水激蕩而出,迎向了那片真氣海,而兩人被反震之力直接掀飛了出去。
“血門主還敢分心?”冷幽云冷笑一聲,蒼天上魔云緩緩而來,一座城池聳立高天,黑風怒吼陰森無比,狠狠地朝血意真的頭上壓下來。
一氣血翻貫長天。
血意真面色凝重,渾身一震血光沖天而起,一道長河遮天擋住了圓月,逆天沖霄直接將天頂?shù)某浅叵崎_,兩者氣息激蕩,熊熊烈烈,將整個血鼎山都籠罩在下,眾人心驚膽戰(zhàn),此時有兩股大勢在整片天地中相互爭斗不止。
肅青涯帶著漓江一退再退,包括那四位血鼎山的長老都停下了手,退出兩人的戰(zhàn)圈。那里飛沙走石,黑云猶如巨龍翻滾,練武場下的金剛石一層層碎裂化作齏粉,又被狂暴的氣浪卷起,始終離不開那兩人五丈的距離。
兩人修為都達到了他人望塵莫及的地步,那片恐怖的氣浪將所有的碎石齏粉包裹在那氣浪中,逃不出一絲一毫。
就在兩人打得難分難舍之時,山路上傳來吵雜之聲,卻是寧仙奇和卿公子他們在這時竟一起聯(lián)手,往山下殺來。
冷幽云瞥眼看了趴在一位大花臉少年背上生死不明的明小酥,心頭大怒喝道:“血意真你還不承認,竟敢還下殺手!”
冷幽云看見不知生死的明小酥,心中怒氣極甚,身體化作一道黑煙一掠而過,舍棄血意真直接降臨在戰(zhàn)圈之中。
在天上無數(shù)罡氣炸裂而下,冷幽云輕輕拔下一縷青絲,檀口輕吐一聲“去?!?,看似隨意地扔在人群中。但恐怖的是那青絲仿佛成為最鋒利的劍器,每每拂過那些人的脖頸,頓時鮮血涌出。眨眼間就有十人身死,一時間無人再敢靠近寧仙奇兩人。
冷幽云落在寧仙奇旁邊,寧仙奇見得來人,心里更加著急明小酥的傷勢,當即帶著哭腔哀求道:“姨,快救救小酥,她要死了?!?p> 冷幽云左手放在明小酥背上往她心口度入真氣,聽出了是寧仙奇的聲音,勃然大怒,一個耳光扇在寧仙奇臉上,把他花臉面具打成碎渣,怒道:“住嘴!你個小雜種怎么保護她的?”
明小酥緩緩轉(zhuǎn)醒,見師傅發(fā)火打人,急忙勸道:“師傅別打他?!甭曇羯跏翘撊酰f完后便又昏睡過去了。冷幽云更加心疼,恨不得一掌拍在寧仙奇的頭上,了結(jié)了他的性命,又見周圍的邪人們蠢蠢欲動,當即一聲怒吼,“滾!”渾厚的真氣加持,離得最近的兩人生生的被吼得吐血而死。
“閣下也未免太霸道了吧。”血意真望來,血色瞳孔之中波瀾不驚,沒有絲毫的感情,仿佛死在他眼前的不是他們血鼎山的弟子似的。他全身上下有一層薄薄的血光構(gòu)成的輕紗,讓他看起來愈加的超然。
冷幽云將左手收回,一手掐著指訣氣運全身,身旁的大勢緩緩凝實,直攀上天蒼穹頂,實力達到了最巔峰的狀態(tài)。
血意真眉頭輕微一皺,但絲毫不在意她蓄勢,他對自己的實力達到了自負的心態(tài),就算是冷幽云自身氣機攀升至最巔峰時期,他也有自信可以將她一掌按下十二重樓。
他有這個自信,當世凡界如果要排十大高手的話,他穩(wěn)進前十,而幽云老祖則差遠了。第三境通玄境之差,看似毫厘差之千里,海外四州中北俱蘆洲天機樓上的高人曾經(jīng)說過一句話:通玄之差,半步千萬溝壑??梢娨こ瞿前氩浇^不是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