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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道化九天

第二零七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劍道化九天 碧游七竅 3525 2020-02-23 12:21:01

  人們常說生死有命,通常情況下人雖然不能自己決定自己的生,但至少可以決定自己的死。

  明方寸則完全不同,他決定不了自己的生,連死也決定不了。

  盡管被紀(jì)雍一劍刺穿了心脈,但因為他死前吞噬了太多的血?dú)?,所以現(xiàn)在的他,鮮血流不盡。

  血未盡,更是有生機(jī)不斷從體內(nèi)冒出來,維持著他的性命。

  他就這般躺在密林中,寒風(fēng)盡管刺骨無比,但也沒有他的體溫冷,因此他感受不了那股冷意。

  在等死的過程中,他靜默地望著視線唯一能看到的夜空。

  可惜的是夜空一片漆黑,并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就在他渴望生命盡頭最后的寂靜之時,他是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一個人。

  一個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此地的人。

  “師父救我。”盡管他很不想叫出師父兩個字,但事到如今別無選擇。

  鶴發(fā)童顏的血意真眼中,一瞳含魔光,一瞳為神光。

  血意真蹲下身看了看他的傷勢,嘆息道:“由生轉(zhuǎn)死易,由死轉(zhuǎn)生難?!?p>  明方寸看著男子那眼中越來越盛的魔光,這個年輕人終于感受到了什么是心如死灰。

  ……

  雇來的馬車?yán)铮扔暝娪挠霓D(zhuǎn)醒,只覺身體虛弱,無論怎樣也提不起力來。

  昏沉中,輕輕撩開馬車擋風(fēng)卷簾,看到馬車兩邊坐著的陶虞尹舒二人。

  “小娘皮,說你傻你還不情愿,知道紀(jì)師傅他為啥帶著這禍國殃民的女人不,可不是起了什么憐惜之意,恐怕是做了什么始亂終棄的事兒,自己過不去只得帶上這個拖油瓶了?!?p>  尹舒語重心長地道,“你可別抱啥希望了,說不定兩人以后就一起結(jié)婚生子,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下半輩子了。”

  “你胡說八道!”姑娘看起來被氣的不輕,瞪大著眼睛望向旁邊吊兒郎當(dāng)?shù)囊?,手上卻用上了力,一鞭子打在馬屁股上。

  可憐的馬兒遭此無妄之災(zāi),還以為自己不夠賣力,連忙卯足了勁,灑足狂奔。

  “傻妞兒,前面是懸崖!”尹舒嚇得面色倏一下發(fā)白了。

  “我知道?!碧沼萦仓^皮回答,隨即怒道,“別搖我!”

  尹舒使勁地?fù)u陶虞手臂:“快停下!”

  “我又不是馬!”

  車內(nèi)的谷雨詩苦笑一聲,正欲提起真氣阻止三人的“殉情”行為,哪知一運(yùn)氣,便覺體內(nèi)經(jīng)脈如同撕裂般的疼痛,不禁讓她痛呼出聲。

  尹舒轉(zhuǎn)過頭,驚道:“姐姐你醒啦。”

  “我們要死啦?!惫扔暝姏]好氣地道。

  正沖出懸崖,只見后方一股拉力傳來,陶虞三人只覺耳畔狂風(fēng)驟起,將面皮都吹得飛起來。

  三人驚呼一聲,騰空后躍,落在懸崖邊上,而那可憐的馬車已落入深淵。

  紀(jì)雍沉默著看了一會兒陶虞,后者臉紅低頭不敢看他。

  要說陶虞已是洗塵圓滿修為,遇到這種情況自己也能應(yīng)對。但事實偏偏不是如此。

  一來她境界修為漲的太快,就連她自己也用不來那些修為。二是因為紀(jì)雍從來沒有教過她神通術(shù)法。并不是他不愿意教,而是沒得教。

  他的長生真氣太過玄妙,很多術(shù)法都是無師自通,根本教不了陶虞。

  他最擅長的還是劍法,只是,劍法有方吝就夠了,無論是郭寄奴還是陶虞就算有他的教導(dǎo),將來在劍道一途上,估計也超越不了方吝那個福緣天定的孩子。

  “我……”崎嶇的山路上,盤旋在山間的小路如同龍蛇起伏。谷雨詩走在紀(jì)雍身旁欲言又止。

  紀(jì)雍直接道:“你修為被廢,經(jīng)脈俱損,想要高來高去是不可能的了?!?p>  谷雨詩停下了腳步。

  “以后就做個普通人吧,到前面村落我們就各自離開吧?!奔o(jì)雍繼續(xù)說道,沒管谷雨詩此刻復(fù)雜的心情。

  背影漸遠(yuǎn),谷雨詩看著那果真是毫不念舊情的薄情寡義之人咬著嘴唇,鮮血溢出將女子嘴唇染得更加鮮紅動人。

  尹舒走上前來,陶虞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追著紀(jì)雍走到了前頭。

  “姐姐可是在恨紀(jì)師傅沒有早幫你?”尹舒偏頭問道,手里價值連城的寶劍被他當(dāng)作拐杖一樣杵在路上,劍尖上全是黃泥,好不凄慘。

  谷雨詩搖了搖頭:“莫把他人好意當(dāng)作理所應(yīng)當(dāng)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p>  尹舒左手抬起打了個響指,笑道:“那接下來的天就好聊了。”

  谷雨詩哭笑不得,感情我都這樣了,不安慰幾句就算了,還想著傷口上撒鹽。

  果然是一丘之貉,都不地道。

  “姐姐不知那日情形,聰明英明如我也是事后才發(fā)現(xiàn)暗中的陰謀詭計的?!币娼又溃澳欠酱缧熬揪褪且活w可憐的棋子,更可憐的是偏偏這顆棋子還以為他掌控了棋盤?!?p>  “我們帶著你走了三里路,在那里看到了一座倒塌的山峰,就像是有人生生將那座山峰攔腰折斷的,亂石一地,我們繞了兩天才找到了原來的路?!?p>  尹舒眼中全是向往的光芒,“雖說英明神武的我現(xiàn)在在練氣修行的路上才剛剛起步,但我也能感受到那場大戰(zhàn)留下的余波。”

  “你是說,那日有通玄在暗中窺視?”谷雨詩心里莫名覺得有些好受起來。

  尹舒連忙點(diǎn)頭,“我都能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機(jī)殘留,陶傻妞當(dāng)然也能。記得她問了紀(jì)師傅一句,打架的兩人是什么境界,紀(jì)師傅回答的是:陸地神仙?!?p>  “如是觀?”谷雨詩瞪大了美眸,佛子出現(xiàn)在白龍寺,那如是觀肯定在暗處,只是不知道與如是觀交手的另一人是誰。

  尹舒贊道:“姐姐聰慧,正是傳說中的那位通玄魁首,那你一定想不到與他交手的是誰。”

  谷雨詩白了他一眼,被這小屁孩兒一逗,她心情確實好些了,不禁反問道:“你知道?”

  尹舒往前走去,留下了一個自認(rèn)為瀟灑的背影,“那個人是你們血鼎山的上一任山主。”

  谷雨詩確實沒想到,但血鼎山上一任山主未死這件事卻更讓她震驚。

  傳說血意真登上大位之時,將上一任山主給吞食了。只是沒想到事實的真相并不是這樣。

  忽然她記起當(dāng)年與紀(jì)雍在血鼎山禁地內(nèi)感受到的那股氣息,恐怕上一任山主就藏在禁地之中。

  “你怎么知道那人是我們血鼎山的上一任山主?你看到他了?”谷雨詩有些不信。

  尹舒轉(zhuǎn)過頭,立馬點(diǎn)頭,豎起大拇指道:“哈,姐姐你果然是真的聰明,每次都知道我想說什么,然后問問題問到我心坎兒上來了?!?p>  “我們在一條干涸的河底,看到了他是尸體,還遇到了如是觀,他告訴我們的?!币婊卮穑f罷還朝著谷雨詩擠眉弄眼,示意她繼續(xù)問。

  谷雨詩被這小子的小聰明給挑起了興趣,邊走邊問道:“那為什么說明方寸是棋子呢?”

  尹舒語重心長的感嘆道:“知我者,姐姐也?!?p>  “方寸邪君其實一開始就是一條養(yǎng)在血門主池子中的一條魚兒罷了?!?p>  谷雨詩抬起頭,“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是極是極!”尹舒大感酣暢,這一路來,紀(jì)雍是個不想說話的主,而陶虞又是個問問題一點(diǎn)都沒水準(zhǔn)的傻妞,憋了一肚子話的他苦悶啊,現(xiàn)在總算是遇到個知心人了。

  “姐姐不要想太多,大魚是你們血門主,小魚是方寸邪君,姐姐你頂多就是眾多蝦米中的一只而已,別太傷心啦。”尹舒得意洋洋,說了這么多話,終于是將心里的氣給順過去了,好心好意順便安慰了一下成為凡人的谷雨詩。

  “反正方寸邪君沒有好下場便是了,姐姐你也自由了?!币嬲f道,“當(dāng)時紀(jì)師傅肯定已經(jīng)看破了暗流,冒險救回你一條性命已是不易,至于為何不早點(diǎn)出手,誰叫你的道基是那朵冰晶琉璃蓮呢。如果不讓方寸邪君得到它,就是打亂了你們門主的計劃,那恐怕我們都會被一掌抹殺了?!?p>  “尹話嘮,還不來開路!”

  道路前方,傳來陶虞殺氣騰騰的聲音。

  尹舒輕啐了一口,轉(zhuǎn)過頭小跑向前,“姑奶奶,不是有山路嗎,干嘛還要披荊斬棘的開一條路出來?”

  “師傅說前面有村落,若是繞山路還不得繞個幾天幾夜?!碧沼萜沉艘谎酃扔暝姡伴e雜人等安排妥當(dāng)后,我們還有盡快趕路呢?!?p>  尹舒狐疑地看了眼不說話的紀(jì)雍,對陶虞說道:“后面這句話怕是你自己亂加的吧。”

  陶虞瞪眼,挺了挺胸脯,“要你管!”

  尹舒嘟囔著不情愿的提起劍,“再怎么挺胸也沒有人家的大,關(guān)鍵是人還比人家蠢。沒戲了沒戲了。”

  陶虞耳尖,聞風(fēng)最拿手,聽了尹舒的碎碎念,怒道:“你再說,我拔了你舌頭!”

  兩人打打鬧鬧,往旁邊山坡跑去。

  紀(jì)雍慢慢行走,感受林中的一草一木。

  冬季之中百草盡折,這是鐵律??墒墙衲瓴煌?p>  紀(jì)雍試圖一葉知秋,窺一斑而知全豹,從中捕捉到不同尋常的氣機(jī),但盡管他怎么努力都失敗了。

  長生真氣可感知天地,但這個冬季的這些花草樹木,卻感覺與他陌生了起來。

  “我好像和你說過,我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yùn)?!惫扔暝娮叩郊o(jì)雍面前,輕輕說道。

  紀(jì)雍沒有轉(zhuǎn)頭,“明方寸已死,血意真不會在意你的死活,所以你自由了。”

  “可是自由的代價太大了。”谷雨詩苦笑道,在寒風(fēng)里,她體會到了很多年來沒有感受過的寒冷。

  “誰說不是呢?!奔o(jì)雍深吸了一口氣,寒冷刺激著他的鼻子咽喉,“而我沒有回頭路?!?p>  正午的天空中,點(diǎn)點(diǎn)白花飛落。

  今年初雪。

  又是一年將要過去。

  只是今年與往年不同的是,雪中盛開著各個季節(jié)的花。

  傲雪凌霜,不再是梅花獨(dú)有。

  就像紀(jì)雍一行人走進(jìn)了與世隔絕的山村。

  村里對幾位外鄉(xiāng)人極其的好奇,但沒人來問他們來自何方,盡管紀(jì)雍從這些人眼中看到了好奇,也感覺到了他們的不同尋常。

  整個村子只有百十來戶,每一戶人里都有修行者。

  這是一片避世的桃花源。

  紀(jì)雍忽然轉(zhuǎn)過頭,隔著不停飄落的雪花,他看到敞開房門內(nèi),一個青衫落魄的漢子,手里用柴刀分開青竹。

  割出的竹篇正修理著竹簍。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磥黼x村子不遠(yuǎn)的地方還有一條河。

  讓紀(jì)雍感興趣的不是柴刀和青竹,而是用刀的人。

  人生何處不相逢……

  他叫落百野。

  一個老熟人……

  一個使青岳劍的老熟人。

  只是現(xiàn)在他沒使劍,使的是刀……

  很快很快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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