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童言無忌,不要在意
若放在白日里,這樣的場景確實唯美。
但這深更半夜,寒冷幽深且又處處透著古怪之氣的山洞里,出現(xiàn)這樣一個人。
除了毛骨悚然,她自然也想不出別形容詞。
沈廷玉只覺得自己脖子后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阿呆緊緊的貼了上來,努力控制著聲音的顫抖,“那,那是個女鬼嗎……”
“我不是鬼!”
她聲音沙啞的嚇人,像是干涸龜裂的河底。
“你是靜漁教主?”
“是”
藍(lán)靜漁乃是五年前幽冥教選出來的第一百零七任教主。
是玄冥長老麾下的弟子。
幽冥教每隔五年便要進(jìn)行一次選拔,從每一屆出眾的女弟子里,選出最出類拔萃的人,當(dāng)選教主之位。
接受整個教眾的朝拜,和幽冥城的百姓的供奉。
幽冥教教主在更多的時候,像是一種信仰。
如果說這江湖上出了一位男性的盟主,很多人都會產(chǎn)生一種擔(dān)憂。
因為男人往往有些時候是野心勃勃的象征,或許他不會安居一方,膨脹的野心想讓他去征戰(zhàn)四方,開疆拓土,那么這便會有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有違蜀中幽冥城的初衷。
而一個女人則不同。
首先教主經(jīng)過了幽冥教內(nèi)層層選拔,武功定是一流,有能力保護(hù)子民。
二則女人是安定的象征,她們沒有野心,不會發(fā)動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
沈廷玉用她那個簡單的腦子想了好久,才想出這樣一條解釋的通的邏輯。
不過大家只關(guān)系下一任教主是誰,而無人問起上一任教主的去向。
沈廷玉在這蜀中幽冥長了近十幾年,自記事起,便從來沒有見過退任后的教主去了哪里。
甚至連天樞也不曾提起過。
有一個很可怕的想法,從她腦子里緩緩冒了出來。
剛剛經(jīng)過的那兩側(cè)數(shù)不清的冰棺……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
藍(lán)靜漁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漏入山間的月華,如水一般照在她臉上。
沈廷玉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五年前,那場教主爭霸賽上,藍(lán)靜漁張揚而明媚的笑好像還在昨天一般。
那時少年得意,權(quán)利之峰咫尺之間。
而如今,她不過豆蔻年華,竟滄桑至此。
藍(lán)靜漁悠悠的說,“自我記事起,師傅便告訴我,我生存的價值,是要努力習(xí)武藝,在五年一選的教主選拔大會上脫穎而出,登上權(quán)利之巔,我便可以掌控一切,那時我年少輕狂,一腔熱血,每日拼了命的練,終于在那場比試中勝出,我以為,那是我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了,呵……”
她嘆了一聲。
“沒想到,沒想到卻是噩夢的開始!”
她沉默半晌,緩緩的問“你知道幽冥神功嗎?”
沈廷玉一驚,她當(dāng)然知道,那是雙雙偷偷拿給她的。
就連天樞她也沒提過。
藍(lán)靜漁似乎也沒想等她回答,自顧自的說著。
“我自任教主以后,才知道,我的任務(wù)并不是什么安定民心,也不是執(zhí)政,更不是統(tǒng)治,我的任務(wù)竟是要承受上一任教主所傳下來的幽冥神功”
“你知道是怎么傳的嗎,是將你原來已修煉成形的筋脈打斷,重塑,這個過程……就像是煉鐵一樣,融化了,再重新倒進(jìn)模具里,待傳授完,上一任教主便完成了她的使命,完成了延續(xù)……”
她將擋在身前的那琵琶拿開。
緩緩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著那片她們剛剛穿行過來的區(qū)域。
“然后在那里長眠!”
沈廷玉的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你…懷孕了?”
藍(lán)靜漁笑了,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她深吸一口氣,“是的”
“這是你找我來的目的?”
藍(lán)靜漁“是”
“我還能再問一個,哦不,兩個問題嗎?”
“你問”
“你說那一片冰棺區(qū)里都是歷任教主,為什么會有男有女,我記得幽冥教在成立之初,就只有女子可任教主,何時有男子呢?!?p> “聽說你自稱是個仵作,你剛才沒看出來,那些男子死了最少都有一百多年了嗎?”
沈廷玉腹誹,光線黑成那樣,能看出來個鬼阿。
“所以那些男子可能是成立之初,幽冥神功的傳承者?”
“是,從幽冥志的記錄中可以看到,之所以選女子繼任,是女子接受了幽冥神功傳承之后,可以活五到十年,而這五到十年,可以讓真氣的純度上升,而男子,在接受上一任的真氣后,只能活不到一年?!?p> 沈廷玉咝了一聲,那種透骨的涼意自背后爬向全身。
“這怎么感覺像是在養(yǎng)蠱”
藍(lán)靜漁“你可知幽冥教的創(chuàng)教祖師爺就是南疆國人嗎?”
“還有一個問題”
“你剛剛說只問兩個!”
“好吧,所以你找來我想讓我?guī)湍憬由???p> 藍(lán)靜漁嘴角抽了一下,“不是,我是想讓你提前幫我把孩子剖出來!”
“剖出來?”
沈廷玉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你這孩子看著也不過七個月,你可知道即使正常生產(chǎn),孩子也不一定活的了,況且,用外力呢!”
“不,這孩子已經(jīng)九個月了,還有不到一個月就出生了,所以,他一定能活”
沈廷玉不解“既然這樣,你為什么不把他生出來,你要知道,這個時代的醫(yī)學(xué)水平,如果剖出來,你的命都不一定能保?。 ?p> “這個時代?”
藍(lán)靜漁重復(fù)了下,只覺得她說話有些奇怪,“我等不了了,五日之后,便是新教主繼任典禮,而那天,我也會像她們一樣,長眠在此!”
一直跟在沈廷玉身后,沉默的阿呆小朋友,忽然開口問道,“那孩子的父親是誰?”
沈廷玉這才想起來,教主人選有一個重要條件,要處子之身。
藍(lán)靜漁身為教主,若嚴(yán)格守規(guī)矩自然不可能懷孕,而她身邊的除了侍女,就是那幾位老的一走路骨頭都叮當(dāng)響的長老。
她自己武功高強(qiáng),不可能受人強(qiáng)迫。
那么只有一種可能,自愿的!
可是象征著和平,圣潔的教主突然懷孕,這種驚喜程度,絲毫不亞于大晉朝那個老公死了多年,突然間太后有喜一樣讓人恐怖。
沈廷玉覺得有時候帶著阿呆這家伙也挺好的,比如某些涉及人家隱私的問題阿,她不太好意思問的,就可以借著他的嘴問。
之后還可以給人家解釋,童言無忌,不要在意……
“是我的!”
聲音是從后面?zhèn)鱽淼摹?p> 靈素將自己的帽子摘掉,露出了一張清俊的年輕的臉來。
“嘖嘖……沒想到阿,靈素師兄,你的…嗓子竟然好了”
一向三觀跟著五官跑的沈廷玉,其實想說的是,你小子長的還不錯!
靈素被她這般大膽的審視,有點不太好意思。
“之前迫于無奈……”
靈素還想說什么,聲音戛然而止。
“靈素,你騙的為師好苦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