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姝心中暗自叫苦。
這小子估計最少也是個筑基后期吧,她現(xiàn)在看上去不就是一條廢柴蘿卜嗎,上來就動這種要命大招,也太不講情面了吧!
她一個打滾,躲開了那道金光大刀的襲擊,然后開始抱頭鼠竄。
“我說,這位道友,我跟你好好說話,你干什么一上來就放殺招?我現(xiàn)在雖然只有煉氣修為,可也是個堂堂正正的仙道修士,你怎能對我痛下殺手?你的道心不會痛嗎?”
段青峰一擊不中,臉色有些陰沉。
“這靈煞看上去修為平平,生得圓滾滾的,身法倒是頗為靈活,居然能躲過我這一擊!還嘰嘰喳喳的,實在吵嚷!”
他正要再度出手,身后卻傳來個蒼老的聲音。
“青峰住手!這位小道友,還請上前來說話?!边@是他師尊白玄老道的聲音。
段青峰聞言變色,皺眉道:“師尊,您可不能被這小東西騙了!它這個模樣,怎么可能跟我們是同道中人?”
話雖如此,他卻不敢再出手,只能看著那蘿卜小人撒開腳丫子,歡快地往白發(fā)道人那邊跑。
段青峰無言跟上,回到師尊等人跟前,就聽到那蘿卜小人裝腔作勢的說話聲。
“見過諸位道友,也多謝前輩出言解圍!咳,我真沒騙你們,我本也是跟你們一樣的修士,豈料天有不測風(fēng)云,一朝結(jié)丹失敗,竟落得個肉身盡毀、元神破碎的下場。唉,也不怪剛剛這位小兄弟誤會,我這副新肉身確實古怪丑陋了些,就連我自己都不愛照鏡子看自己呢!”
段青峰聽得嘴角直抽抽,只抱胸不吭聲,心道:“我?guī)熥鹂墒前氩交翊竽埽文氵@小東西再怎么巧舌如簧,也休想騙過我?guī)熥鹑ィ ?p> 不料,他師尊卻盯著蘿卜小人看了許久,神色不變,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道友遭逢大難,僥幸逃生,實屬不易。不知道友是哪個宗門的弟子,師承何人?”
魏姝露出個懊惱表情,嘆了一聲。
“不瞞前輩,自我險些隕落以來,因元神遭損,這記憶也缺失得厲害,除了自己叫林仙之外,其他人和事都忘了個七七八八。不過,我感覺我應(yīng)該不是什么宗門的弟子,即便有師尊,應(yīng)該也是個不出名的散修。”
她聳了聳肩,又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這一脈學(xué)的應(yīng)該是些盜墓摸金、奇門八卦之類的東西。我之所以誤入此地,也是受人哄騙,說是這兒地底下有個大能洞府,想要過來挖一挖,看能不能尋到些恢復(fù)人身的靈丹妙藥。”
“唉,不知前輩你們離開時能不能順便捎上我?這兒煞氣濃郁,實在是叫人頭暈?zāi)X脹,別說挖洞府了,就是勉強在這里行走都十分費勁!”
“若是前輩愿意施以援手,他日我定將涌泉相報!不過,我修為低微,也不知能為前輩效什么力……”
說罷,她撓了撓頭,露出了個和丁澤小胖子十分相似的憨厚笑容。
白玄老道雪白的長眉微動,又看她兩眼,沒有馬上表態(tài)。
黑發(fā)道人陳風(fēng)出言反對,“師尊,咱們這片大陸上哪里有這種下九流路子的修士?就算是人族修士,她說的話也不可盡信!更何況,咱們……”
“這位道友,你這話可就不對了!”
魏姝不滿插話,“道可道,非常道。諸天萬界,億萬修士,他們修的道可不一定都是你熟悉的幾種道。再者,貧富無貴賤,道門無高低,你怎能隨意斥他人之道為下九流呢?殊不知,你心中的道在旁人眼里會否也只是末流呢?”
段青峰聞言,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陳風(fēng)的臉色也不好看,只有那少女露出個饒有興味的眼神,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的東西。
白玄老道仍是面無表情,但語氣卻更柔和了些。
“林小道友雖然修為不高,但悟性頗佳,這番道之論辯讓老朽受益匪淺哪。”
魏姝嘿嘿一笑,“豈敢豈敢,晚輩不過是在班門弄斧罷了。那個,前輩,你們啥時候離開這里來著?能不能……”
對上這張憨厚可愛的蘿卜臉,以及那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饒是心性高傲的少女嘴邊也忍不住浮上一絲竊笑。
“我等來此有要事,小道友若不嫌棄,大可耐心等待。事成之后,我等可捎小道友一程?!?p> 魏姝做出個感激不盡的姿態(tài),然后就不再刷存在感,乖乖退到一丈外,“耐心等待”了起來,也沒有主動出言問詢這一行人的要事是什么。
白玄老道心中微微點頭,這小修士倒是還知道些分寸。
段青峰有點不可置信,視線不住往魏姝身上飄。
“這家伙居然真是不是靈煞,是人族修士?結(jié)丹失敗隕落的事我聽多了,可元神附在一根蘿卜身上這種奇事卻是從未聽聞!”
陳風(fēng)臉色很僵硬,只是不敢忤逆白玄老道的意思,只能冷冰冰瞪了魏姝一眼,示意她本分點,不要搞事。
反倒是一開始魏姝最忌憚的高傲少女,居然主動走過來找她搭話。
這位自稱叫白鷺的少女言語間滿滿的試探之意,魏姝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圓謊,做出一副沉痛模樣,跟對方分享了一番結(jié)丹失敗、重修的感悟。
她時而眨巴兩下大眼睛,表現(xiàn)得像一個好奇心重、卻又有分寸的小修士,最多問下其他人的名字、宗門,其他的都不敢多問。
“這些人大半夜跑來這里說是有要事,可是又不見他們有什么大動作,真是奇怪!總不會是來這里曬月光的吧?唔,這個坑,大眼怪……難道他們是來斬妖除魔的?”
魏姝靈機一動,又皺著臉跟白鷺訴起苦來。
“說起來,這血原真是可怕啊,普通小怪也就算了,只有那古怪野火最為駭人,追著我跑了幾十里路都不停!還有一種藍色的大鳥,飛得快極了,還在我身上戳了個洞!哦哦,我前幾日還遠遠瞧見一座肉山似的怪物,臉上還長著只古怪的豎眼,可怕的緊!白道友,你說這個坑底下會不會就住著那只肉山怪物?。俊?p> “哦?你說的肉山怪物,我倒是沒見到過,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那野火喚作幽冥火,跗骨則死,聞到生人氣就會冒頭。至于那藍色怪鳥,呵,我今晚就擊殺了一只,喚作音希鳥的,也是個金丹境的煞怪,可取煞核一用。只可惜趕路要緊,沒功夫耽擱?!?p> 白鷺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忽然話鋒一轉(zhuǎn):“說起來,你先前是在哪兒修行的,怎么連音希鳥都不認識?而且,以你如今的修為境界,疾行速度怎么可能會被它盯上,又是怎么逃脫的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