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那人似乎并沒有什么惡意,捂著她嘴的手也很快松開,只是還是牢牢鉗制著她的兩只手腕。力氣相差實在懸殊,西西西怎么掙扎都是白費勁,只能毫無意義地喊上這么幾句。
這條路口雖然不是上下學的必經(jīng)之路,可西西西是很熟悉的,因為也算處在城市的鬧區(qū)。
當街發(fā)生這樣的搶人事件,她都求救好多回了,怎么一個個的都視若無睹?
看來老話說得果然沒錯,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人啊只能靠自己。西西西咬咬牙,用了渾身的力氣才踩上了身后那人的鞋子。
到底還是不是人。她這一腳下去,只感覺半邊身子都麻痹了,可那人卻還是行動自如,半點都沒有喊疼?
“看我不踩死你?!蔽魑魑饔謸Q了只腳,誰知道那人忽然加快了腳步,踩空了不說,后面的好幾米西西西都是用后腳跟走路的。
整個人的重量本來要由整只腳掌平攤,結果現(xiàn)在全移到了腳跟上,簡直硌得要死。
“就這么想踩死我啊?”有人在她的腦后低低地笑著,因為距離離得很近,有熱氣噴過,卻吹得西西西涼嗖嗖的。
“我可告訴你啊。我哥就在這附近買栗子,等他發(fā)現(xiàn)你就……”鉗制她的力氣一瞬松開,久違的暢快讓西西西忍不住揮舞了一下別得難受的胳膊,一拳不偏不倚剛好招呼到了人家的臉上。
其實是有點借題發(fā)揮的,西西西狡黠著扭過臉想看看這個搶人的罪魁禍首究竟長成個什么樣子。
“是你?”看著白及揉著被打到的左半邊臉頰卻仍舊不知廉恥地笑著,西西西的火氣更大了。
“沒想到吧?!?p> 看看,某人還覺得這樣神出鬼沒的很是驕傲呢。呸,不要臉:“你就是全世界,最不要臉的那個?!?p> 不得不承認,西西西揮出去的拳頭砸在白及的胸前一點力氣都沒有,就好像是打在了一團棉花上。他的脾氣也這樣,一直都是笑瞇瞇的,好像永遠也不會有發(fā)火的時候。
西西西換了姿勢,干脆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好啊你,說,回來干嘛?”
“你就不怕這個樣子被別人看到?”白及一味地遷就著她,為了方便西西西撒氣,他干脆舉起了雙手。
可是一張嘴卻是得理不饒人,簡直賤地想讓人抽他幾個巴掌:“別以為我眼瞎,這里沒人,我要是把你摁在地上打,應該也不會有人知道的吧?!?p> “原來你發(fā)現(xiàn)了啊?!卑准鞍盐魑魑髌谒弊由系氖种敢桓_:“那只問你一句,你哥怎么來?”
馳援對象這條路都被堵了,西西西也強硬不起來:“算你狠。不過話說回來,街上的人呢?”
這是西西西第一次覺得白及這個人很邪性。
“哥?哥哥!西東東!”或許是細思極恐,西西西現(xiàn)在只想離這個白及遠點。
這是一個很逼仄的小巷口,昏暗的光芒像極了那個周五??杉幢闶巧砗筮@個家伙把她帶來這里的,也遠遠好過了那天自己的誤打誤撞。
路口那頭好像有光,西西西眼睛一亮,直奔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有一瞬間的迷離,耳畔立時又被鼎沸的人聲淹沒,緊接著就是西東東掩蓋在大嗓門下的心急:“西西西,你人呢,出來啊!”
“這兒呢?!睕鏊耐盹L下,西東東卻出了一頭的汗:“我剛才一個眨眼,你人就不見了。怎么那么不讓我省心?!?p> 搞什么啊,這算是惡人先告狀嗎?明明是她自己走丟的,結果鍋還是得讓他來背:“都高中生了,就不能不要亂跑?你干什么去了?”
是啊,西西西都高中生了,總不會無緣無故地亂跑的,那她剛剛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就是那個誰來了唄?!蔽魑魑麟S便用指頭指了一下自己的身后。
她的身后,是過路的行人和疾馳而過的車輛,人聲混雜在汽鳴聲里,瞬間銷聲匿跡。
“誰?爸媽來了也救不了你。走!”西東東并沒有看到西西西所說的人,只以為是自己妹妹為了轉移視線而臨時編纂出來的。
“果然……”看到西東東的反應以后,西西西的心瞬間一沉,有個想法驟然在她腦海當中轟炸開來。
也就是一個眼神的時間,那個身影在人潮當中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一道影子都沒能在夜燈下留住。一切快得像是從來沒有發(fā)生。
究竟,這是不是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如果是,那這真實的感受該如何解釋。還有……西西西伸手撫上了眼皮,眼前似乎還殘留著那人尚未冷卻的體溫。
“你干什么?”西東東被她這突然的動作搞笑了,抬手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手不干凈,別摸眼睛?!?p> 兩個人一前一后回了家,西東東奇怪了一路,也沒搞懂熱衷和他斗嘴的妹妹怎么忽然沉默寡言了起來。
“爸媽,我們回來了?!蔽魑魑鲹Q了拖鞋,把西東東讓她洗手的聲音全當做了耳旁風,“爸媽,問你們個事情?!?p> “坐?!毕蚱级松蟻硪槐P水果,用牙簽插了一塊蘋果遞到了西西西的嘴里。
誰說寄宿學校處處都是弊端的,西西西嚼著蘋果心里樂開了花。離家五天,爸媽所有的嘮叨都只會在進門的一瞬間化作無處不在的關切。
獨屬于蘋果的清香蔓延在了唇舌間,西西西開始試探性地打聽:“白及哥,他就沒有跟你們請個假,或是說一聲?”白及的突然失去聯(lián)系,對這個家似乎并沒有多大的改變。
喜歡對白及噓寒問暖的爸媽再沒有主動提過關于他的一個字,和他出雙入對的哥哥也不因為沒有了一個舍友而有任何表面上的傷感。
看來看去,似乎只有她一個人想不通這里的變化。
“哦,白及啊?!蔽餍宪娨餐O铝耸掷锏墓ぷ鳎谖魑魑饔∠笾?,每回回到家看到的永遠都是爸爸伏案工作的身影,一個家的擔子到底有多重:“當初說的就是教你初中課程,中考完當然就不教了。”
向萍也在一邊附和:“是啊,哪有那么全能的人,再把你高中功課也給包攬了?”
“或許吧。”西西西反正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