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wèi)生間里洗漱的時候,沐茗一直懊惱,為什么情形比她想象的尷尬?他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圖謀嗎?要是這樣,那后面進行起來可就麻煩了。
唉。醉酒真礙事。
不對!昨晚談下了那個項目,再怎么說她都是有功勞的,至少在他面前刷了存在感。
雖然酒醉也是……
他怎么能這么坐懷不亂呢?大晚上的,一個陌生女人待在家里,還醉了酒,意識不清醒,這不是主動送上來的嗎?竟然不動?
他是不是……不行啊。
胡思亂想著收拾好后,下了樓,走過長廊時,看到墻壁上掛著易家人的一些照片。她腳一頓,止步了。
扭頭,逐一,看過去。
不過是頃刻間,臉色已經(jīng)變黑。視線掃過之處,宛若游刃割裂那些畫面。照片上每一張可能的臉,都承載著往昔所有痛苦的記憶。那么,罪魁禍?zhǔn)拙烤故瞧渲械恼l呢?還是說,是每個人?
相信答案,很快就會有了。
“你在看什么?”
大門外,易風(fēng)凌單手搭著外套,靠著車門處望著她。
沐茗瞬間回過神來,不易察覺地收斂表情,僵硬一笑,擺了擺頭。
出了大門,清晨的風(fēng)有些寒冷刺骨,只穿著一件單薄紅裙的她趕緊裹好包里的外套,跟上易風(fēng)凌的步伐,上了車去。
因為動作倉促,一頭撞著車門頂,她吃痛地揉了揉額頭。
“嘶?!?p> 易風(fēng)凌蹙眉,瞥了她一眼。
好長一段時間,開車過程中沒有說話聲。最后,沐茗尷尬地整理了一下頭發(fā),恢復(fù)成公司里辦事的干練模樣,咳了咳,面色淡靜地談起話題:“易總,昨晚的項目談成了?!?p> 易風(fēng)凌啟動油門,沒吭聲。
“所以,那個……”
“要加薪?”他出聲打斷。
沐茗:“不是!”
她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只好轉(zhuǎn)移了個話題:“那個,易總。”
她轉(zhuǎn)過頭去看著那張俊肆的側(cè)臉,猶豫著。
“說。”
“就是,昨天晚上,我不是喝醉了嗎?”說到這兒,她頓了頓,別開臉去,含糊不清地說,“那我們,呃,就是我醉了之后,我有沒有……”
點到即止。
她以為他能明白,但是,高估了對方的道德水準(zhǔn)。易風(fēng)凌并不打算接話。沐茗心一橫,干脆直接問了出來,也懶得扭扭捏捏:“就是,我們昨晚有沒有發(fā)生什么?”
呵。
他嘲諷一笑,答非所問:“怎么,你不是應(yīng)該知道自己容易醉酒嗎?既然喝了酒,還怕醉酒發(fā)生了什么?”
這是在別有所指。
沐茗倒是有些驚訝,看來,他完全記得之前那天晚上在酒吧里撞見的是她,話里正是諷刺。那為什么之前還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真是只老狐貍。
可是,上次她是裝醉的啊,只是為了引起他注意。而昨晚是真醉了,簡直什么都記不起!
沐茗想了想,眼珠一動,突然拍了拍胸脯,笑道:“易總的意思,應(yīng)該是沒發(fā)生什么。那我就放心了!不好意思,昨晚給您造成了困擾?!?p> 這話只是試探。
誰知,對方完全不上勾。
易風(fēng)凌淡淡瞥她一眼,冷笑:“沒發(fā)生什么?那倒不一定。”
這是什么回答!
沐茗真想拿塊板磚拍上去,看看他腦子里想的是什么。發(fā)生就發(fā)生了,沒發(fā)生就沒發(fā)生,說話這么模棱兩可的干什么?這不是耍她嗎?
“但是我記得……”沐茗話還沒說完,車已經(jīng)停下來了。轉(zhuǎn)頭,這才看見,已經(jīng)到達了公司的停車場。
易風(fēng)凌推開車門下了車。
她趕緊解開安全帶,也跟下去。抬頭,正見前方走過幾位同事,低頭竊竊私語路過了。說話間,還用奇奇怪怪的眼神掃過她。
沐茗:“……”
易風(fēng)凌不嫌事大,轉(zhuǎn)身走進電梯前,給她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兩個小時后,到我辦公室來一趟?!?p> 那幾個同事的竊談聲更大了。
她揉了揉吃痛的額頭,深呼吸一口氣,也轉(zhuǎn)身,走進了旁邊的電梯。
電梯上升,到達辦公樓層。出了電梯,一雙手忽然把她拉去暗處。
“阿黎?”
沐茗警惕地出聲,環(huán)顧四周,看到?jīng)]人才放下心來,“你找我干嘛?”
“喲,茗姐,你這速度是夠快的啊!”阿黎臉上又綻放出了那揶揄的笑容,看得沐茗都快起雞皮疙瘩,嫌棄地瞪著她。
不用開口問都知道這什么意思。
沐茗抱臂,面無表情,“算了吧,要真是那樣就好了?!?p> “怎么?昨晚不是……”
“不是?!?p> “真不是?”
“不是!”
阿黎故作似信非信的樣子,一手撫摸著下巴思索。
沐茗一手拍過她后腦勺:“你想什么呢?我倒希望是,結(jié)果誰知道全搞砸了,我現(xiàn)在什么都想不起來。多半都沒發(fā)生事。”
“?。课矣浀媚憔屏坎皇强梢缘膯??”阿黎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我就是太自信,這才摔了一跤。”沐茗又揉了揉額頭,感覺腦袋很沉重。
“那這事兒說不定呢。你別灰心。我跟你說,就你這絕美姿色沒幾個男人不上勾的,你再堅持堅持,我這邊很快就有眉目了。”
阿黎一臉神秘兮兮。
沐茗這才收斂神情,正色:“叫你辦的事兒呢?”
說到這個,阿黎稍微壓低聲音:“有進展了。三年前,你們肖家那個事件……我這邊所有線索都指向一個人。雖然不能確定,但是可疑性最大?!?p> 看她神色這么嚴肅,沐茗神色黯下。自己當(dāng)然知道不會是易風(fēng)凌,畢竟他半年前才回國接手公司,可還是產(chǎn)生了跟他有關(guān)的懷疑。
“易風(fēng)凌的三叔,易振寧。”
“三叔?”
“是。之前給你的信息資料里,關(guān)于他的部分很少,畢竟他在易家沒什么實際地位,個性奸猾,不務(wù)正業(yè),兒子是二婚生的,易老爺子根本不重視那孫子……”
“總之,你的意思是他了?”沐茗急于獲取答案。
阿黎搖頭,“沒辦法確定,只是找到點蛛絲馬跡。我還會繼續(xù)查的,但是你這邊也要跟進啊,你知道,了解真相的最好辦法,就是走近易家?!?p> 茶水間。
“嘖嘖,原來是這樣,我說怎么那么奇怪,公司從外面招主管呢……”
“唉,這都不稀奇,聽說是海歸嘛!可今天早上她們是親眼看見她從易總車上下來的!”
“我也想加薪!我任職這么久了,也沒這么輕易漲過工資,好不公平??!”
“誰叫你沒長那么好看一張臉呢?呵呵。漂亮的人待遇肯定是不一樣的嘍?!?p> “……”
里面?zhèn)鱽砑毤毸樗榈恼勗捖暎遘陂T口頓住,不知怎么,第一反應(yīng)就覺得是在說自己。
進去一看,是自己部門里的幾個人工,她馬上拉下臉,站在她們身后厲聲道:“怎么,嫌工作不夠忙嗎?需不需要給大家多點任務(wù)?你,今天就給我把報表做好?!?p> 槍打出頭鳥,她隨手一指其中說話聲最大的那人,給了個下馬威。
所有人都灰溜溜地走掉了。
沐茗瞇緊眼,到里面泡了杯水。
失神間,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兒。醉酒真是害人,到現(xiàn)在還有點頭痛。
出了茶水間,老主管走過來:
“哎喲小沐,你那茶葉是真好喝?。∧憬o我這東西,我一品就知道是正宗好茶!”老主管眉開眼笑,一個勁稱贊她,似乎完全沒把昨天鬧肚子的事和茶聯(lián)系起來。
沐茗松了口氣。
馬上又吊起了氣——只見迎面公司好幾個高層正談話走來,要進入旁邊的電梯。走在最前面的那個是易風(fēng)凌,然而老主管背對那方向,完全沒察覺到,還一個勁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