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一間病房里響起鈴聲。
辦公室中走出一位全副武裝的護士，推著換藥車，疾步走進病房中。
女護士二十出頭的樣子，由于防護服是連著頭，把全身都包裹進去的。她并沒有戴口罩，看起來溫柔可親。她的左胸前貼著一張長方形的白色貼紙，顯示她姓孫。
周凱，于哲，袁亞杰三人跟了過去。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坐在病床上，背靠著床頭。
他的身形非常消瘦，和大大的腦袋極不相稱，如同一根豆芽菜。
小男孩的臉色和尸體一樣蒼白。他虛弱得招招手，似乎想說什么，卻沒有力氣。
孫護士走到他床前，半蹲著詢問，同時觀察他的情況。
小男孩湊近孫護士，卻因體力不支趴在了孫護士懷里。他的小臉搭在孫護士的肩膀上，一雙胳膊順勢攬上孫護士的后背。
他的神色怪異，楚楚可憐的小臉被兇狠的表情覆蓋。
“小心！”周凱大喊。
孫護士一愣，小男孩卻不給她反應的機會，用磨尖了的指甲瘋狂撕扯孫護手后背上的防護服，同時一嘴咬上孫護士的脖頸。
孫護士的防護服被他撕開一道裂痕，后背上被他留下了幾道鮮紅的印記。
小男孩“哇”得一聲吐了一大口血，血從孫護士的后背上流下，一路滑過被他抓破的地方。
“啊！”孫護士和于哲一同尖叫。
于哲嫉惡如仇，做事不計后果。她立刻跑過去，抓住小男孩往后摔。
“不要！”護士小姐姐大喊，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小男孩狠狠咬向于哲的手腕，周凱連忙把于哲攻擊力調(diào)高，并沖過去一腳將小男孩踢到墻上。
小男孩摔在墻邊，鮮血從他的鼻腔，眼眶和耳朵中流出。每一滴血里，都藏著大量能置人于死地的傳染病毒。
周凱先是詢問于哲的狀況，于哲滿不在意得揮揮手：“沒什么事。”
她欲扶起孫護士，孫護士卻厲聲阻止她：“別碰我，快去找趙醫(yī)生。”
袁亞杰此時已經(jīng)將趙醫(yī)生叫到現(xiàn)場，不到五分鐘，二十余個武裝小人趕到，將于哲和孫護士送到了隔離病房。
周凱，袁亞杰和趙醫(yī)生回到趙醫(yī)生的辦公室。
周凱急道：“這是什么病毒？怎么把人都變成喪尸了！”
趙醫(yī)生嘆了口氣，他臉上的疲憊更濃了：“病毒不會把人變成喪尸。病毒可以把人殺死，但是控制不了人的行為?！?p> “你什么意思？那剛才...”周凱說不下去了，他已經(jīng)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這種人是不是有毛?。克@么做，對他有什么好處？”袁亞杰憤怒得說。
周凱罵道：“總會有這樣的人，你是正常人，正常人當然想不明白畜生的做法！”
趙醫(yī)生勉強安慰道：“先別急，孫護士這樣估計是逃不掉了。但是于特派員未必會被感染，可以...可以再等等看?！?p> “我怎么能不急！我...”周凱住了口，問道：“那個小畜生怎么樣了？”
趙醫(yī)生回答道：“病人當然還是要接受救治?！?p> “憑什么！他和殺人犯有什么區(qū)別？于哲是碰巧趕上了，他其實是想傳染你們醫(yī)護人員，你們竟然還要救他！”周凱氣極了，甚至有點想笑。
“救誰，不救誰，并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只要是醫(yī)院里的病人，我們肯定都要救治，這是我們的職責。您和我生氣也沒用。”趙醫(yī)生不卑不亢地說。
周凱心里清楚趙醫(yī)生說得是對的，他對袁亞杰低聲道：“這次任務特意強調(diào)了，有可能會危及現(xiàn)實中的安全。于哲要是被傳染了，退了游戲也是個死?！?p> 袁亞杰聽后，問向趙醫(yī)生：“你之前說一會有個手術，是關于這個傳染病的手術嗎？”
找醫(yī)生點點頭，表示肯定。
“成功的幾率大嗎？這個傳染病現(xiàn)在可以通過手術的方式治愈了嗎？”周凱明白袁亞杰的意思，追問道。
趙醫(yī)生面露難色：“治不了。手術只是針對目前的病情，給病人換上人工內(nèi)臟而已?！?p> “治不了是什么意思？”
趙醫(yī)生解釋道：“就是說，這個病目前無法治愈。我們能做的只是延長病人的生命。比如病人的心臟衰竭了，就換個人工心臟。腎臟衰竭了，就換個人工腎臟。大出血了，就輸入人工血漿。但是病毒依然在患者體內(nèi)繁殖，直到患者再沒有人工替代品可換，便只能宣告死亡。”
趙醫(yī)生的話宛如晴天霹靂，周凱盡最大的努力用平靜的語氣問：“那于哲必死無疑了？”
“于特派員未必會被傳染。我剛收到的消息，雖然她的防護服被咬破了，但是皮膚上似乎沒有破損，總體來說，風險還是比較低的。目前是例行的隔離觀察，只要連續(xù)四次的檢驗結(jié)果為陰性，就可以從隔離病房出來了。即使于特派員被傳染，也不是全無希望。我們現(xiàn)在可以極大得延長患者生命，只要患者能撐到藥物研發(fā)出來那天，還是有希望的?！?p> “手術風險大嗎？”袁亞杰問。
“挺大的，但是沒辦法。做了手術，有可能死，不做手術，必死無疑。”趙醫(yī)生說。
他遞給周凱和于哲一沓資料，都是患者照片：“患者在做手術前，身體早就被病毒折磨得不行了。這種大手術，即使找完全健康的人來做，都有風險，何況是本就瀕死的人呢。死于手術的病人不在少數(shù)，這只能算是下策吧。除此之外，目前也沒有別的方法幫助病人了?！?p> “如果不做手術會怎么樣？”袁亞杰問。
“不做手術的話，大出血，器官衰竭，病人很快便會死亡?！壁w醫(yī)生說。
“也就是說，不做手術會病死。做了手術，有可能死于手術，有可能死于疾病。即使手術成功了，也只不過是吊著一口氣而已。”周凱說。
“很不幸，是這樣的?，F(xiàn)在只能希望研究所可以盡快研發(fā)出解藥吧?！壁w醫(yī)生無奈地閉上了眼睛，很久才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