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回到楊青若房間的時候,張陌塵的臉色還有些發(fā)白,二十天之前留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楊青若心情倒是很不錯,唇角噙著一絲笑意,動作很是賞心悅目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的抿了一口。
張陌塵很無辜的抬頭:“我剛才嘴對嘴喝過的?!?p> 楊青若臉色一僵,好心情肉眼可見的消失,將茶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眼中的火花劈里啪啦的:“張陌塵,你真是一點記性也不長,要不咱們再進(jìn)去和王英聊聊。”
“你讓我去我就去呀?咱們又不是很熟。”
楊青若倒是點點頭:“也對,咱們本來就沒有什么交情,我也用不著賴在這里看人臉色?!睏钋嗳粝胱鍪裁?,從來不拖泥帶水,噌的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張陌塵依舊穩(wěn)坐如山,沒有一點要挽留的意思,只是在楊青若一只腳邁過門檻的時候,輕飄飄的送出一句話:“我送了沈安一副畫,一副美人圖,一副……絕色美男圖。”
電光石火的一剎那,楊青若有種不好的預(yù)感,而且是很不好的預(yù)感,這種預(yù)感沖擊的她有些呆滯,僵硬無比的轉(zhuǎn)過身來,微斜著頭緊盯著張陌塵,:“一副——絕色——美男圖?”
“對呀!你年紀(jì)輕輕,要相信自己耳朵是有用的。”
“絕色?”
“對呀!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這句話這么不好理解嗎?”
“畫中人我……我可認(rèn)識?!?p> “對呀!你當(dāng)然認(rèn)識,就是你師……?!?p> “張陌塵,我殺了你!”楊青若像是被炮仗給炸著了,頃刻間眉毛倒豎,好看的俏臉冷刷刷的,尖利的聲音夾雜著無盡的怒意,整個人便撲向了眼前這個還在嬉皮笑臉的混蛋。
張陌塵腳下一點,姿勢不變,平地的往后硬生生的滑出幾步,躲過翻臉無情的楊青若的一掌。
楊青若可沒打算就這么算了,一路追著張陌塵從房中打到院中,又從院中打到房中。
直到楊青若氣喘吁吁,心中怒氣去個八九,才在房中分坐兩邊,暫時休兵。
張陌塵桃花眼中繁星點點,依舊笑得沒心沒肺,撣撣滿是腳印的外衫,殷勤的給楊青若倒了一盞茶,狗腿的送到她的跟前,在楊青若霹靂啪啦的眼刀子下,悻悻的退回到原位,慫慫一笑。
楊青若嫌棄的轉(zhuǎn)過頭不看他。
張陌塵有些尷尬,低聲咳嗽一下:
“那個,我說青若??!你不要一提起你那個師兄,就像一只被激怒的母夜叉好不好,我這也不是沒有辦法了嗎?
讓咱們替王英報仇,不許動武,不許動用關(guān)系,不許使用權(quán)力,這也不許那也不許,我有什么辦法。
殺雞不用牛刀也就算了,你好歹給一把菜刀,這倒好,非要把幾把絕世寶劍捆吧捆吧,風(fēng)吹日曬,水泡火燒,等繡成一把提都提不起的破刀,才能動手。
還要把這雞宰的漂亮,切的平整,腹中斬殺殆盡,外觀還要不露痕跡,我能有什么辦法,你老人家要是不滿意,你倒是自己想呀!”
楊青若覺得自己的脾氣是不是現(xiàn)在變得太好了,這一大長串的嘀嘀咕咕的噪音。她是怎么忍住從頭聽到尾,竟然還沒有翻臉的?
“辦法是我想的,孫子是我裝的,雜役是我干的,我就借用他半個……?!睆埬皦m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劃著:“就半個身影,你就翻臉無情,恨不得一掌拍死我,我……。”
“夠了!”楊青若深吸一口氣,把冒到嗓子眼的怒氣使勁的往下壓,有些頭痛的揉揉光潔的額頭,想是心中有氣,用力不小,只幾下額頭就紅了一片:“別把自己說的太可憐了,一會把自己說哭了,我可不負(fù)責(zé)哄?!?p> 楊青若手下力度又增加了幾分,唇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抬頭看了一眼依舊委屈的不能自己的張陌塵,咬牙切齒的道:“算了,我不找你算賬了。”
張陌塵一直高高懸掛的心總算平穩(wěn)落地。
畫中的那個少年是楊青若的師兄,性格清冷,不易近人,可架不住長了一副人神共憤的臉。
別說是性子有些孤僻,張陌塵堅信就是一座冰山,那些飛蛾撲火想要舍身融化他的人怕也是前赴后繼,爭先恐后吧。
楊青若就是其中的一個,張陌塵設(shè)計的這出美男計,最難搞定的不是美男本人,而是楊青若這個花癡女。
楊青若是南疆王唯一的女兒,金樽玉貴,高不可攀。
南疆因為風(fēng)俗習(xí)慣不同,導(dǎo)致王室和平民形成兩種極端。
南疆人性格執(zhí)拗,信仰純粹,他們堅信人的一顆心是非常狹小的,裝了太多的人就是對愛人的褻瀆,所以一般南疆人都是一夫一妻。
反之王室,卻是另一種極致,那是權(quán)力,地位的象征,是上天遺留在凡間的孩子,所有南疆人堅定無比的相信,他們的心臟是強(qiáng)壯的,有力的,可以承受住無盡的愛人。
這是上蒼賦予他們的力量,恩赦他們可以多妻多子,以維持南疆高貴血統(tǒng)的延續(xù)。
在這種神圣的加持下,南疆王室污穢不堪,除了大夫人,房中所有的女人都是可以互換買賣的。
由于買賣交換的太過頻繁,到最后大了肚子的女人自己都說不清孩子的身世。
南疆王室血統(tǒng)又過于嚴(yán)苛,對于這種情況,寧可錯殺一百,也絕不放過一個,等待女子的命運(yùn)只有死亡。
楊青若的父親,南疆王楊南爾善卻是王室中特立獨行,我行我素的一個人。
年少時期在迎娶楊青若的母親后,力排眾議不再納妾。
只可惜,楊青若的母親不爭氣,三年未有所處,給了心有不滿虎視眈眈的王室長者借口,共同對南疆王施壓,楊南爾善此時已經(jīng)繼承王位,如何肯低頭,雙方誰都不肯退讓,一時相持不下。
便有了那心思靈活之人,把矛頭對向了楊青若的母親,這個賢惠柔弱的女子,本來就心有歉疚,實在不忍看到自己的王因為自己,而和整個南疆習(xí)俗相抗,便自作主張?zhí)婺辖跫{了兩個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