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的王英怎么也不會想到這將是她噩夢的開始。
周山勾搭上四通鏢局的大小姐李念云,二人暗渡陳倉了一段時間之后。
也許是周山能言善辯細心周到贏得了李念云的芳心。
也許是李念云一朝頓悟竟要洗去鉛華嫁做人婦。
二人一拍即合。
其實以王英的善良和傲骨,要是周山明言相告,王英不見得不會成全他們二人。
可是惡毒的李念云因為不想落下一個破壞人家家庭的名聲,竟然和周山起了陰狠之心。
先是暗中墮掉了王英的孩子,然后在沉浸在喪子之痛的王英飯菜中下毒,使得王英原本修長苗條的身體,吹氣一般的鼓起來了。
紙永遠保不住火,沒有不透風的墻,深居簡出的王英還是聽到了風聲。
王英不愿相信,不肯相信,便找機會偷偷的溜進四通鏢局周山的住處,撲了個空。
王英多了個心眼,又來到李念云的房間的后窗外,恰好把真相聽了個正著,失魂落魄之下弄出響動被周山二人發(fā)現(xiàn)。
注定束手被擒的王英怎么也不會想到,靠著被禍害成一副四百多斤的體型驚住了李念云,竟然真的讓王英從他們二人手中逃走了,只是留下了一臉一身的膿瘡。
傷痛欲絕、萬念俱灰之下暈倒在路邊,被魏清音所救。
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魏清音怎會袖手旁觀,只是太后壽辰將至,不得不先便著王英來到都城,找來太醫(yī)給她醫(yī)治,等太后的壽辰過后,便要為她出頭報仇雪恨。
事情兜兜轉轉被魏晟得知的時候,張陌塵和魏晟最寵愛妃子的弟弟享樂候云飛正跪在殿內(nèi)。
享樂候云飛和張陌塵可是都城的家喻戶曉的人物。
二人吃喝嫖賭,聚眾斗毆,仗勢欺人,反正大錯誤不犯,小錯誤不斷,你怒罵訓斥也不還口,敲頭腳踹兩下也不還手,態(tài)度還無比恭順,滑溜的著實無下手之地。
這次二人因為一個青樓女子大打出手,差點拆了人家整座樓,鬧出這般動靜,經(jīng)追問這女子還不是樓中國色天香的花魁,反而是廚房的一個五大三粗的廚娘。
魏晟都氣樂了,拍著御案直嚷著要把內(nèi)宮倒夜香的嬤嬤,每人賜上幾個。
正火冒三丈的點著指頭訓斥他們的時候,給王英診治的太醫(yī)前來復命,把王英的事情粗粗的說了一遍。
魏晟的目光在張陌塵和云飛身上打了個轉,張陌塵就被派到廣陵來了,被牽連的還有楊青若和林子夜。
他倆純屬無妄之災,想來想去,唯一的理由或許就是和張陌塵走的太近。
國公之子張陌塵,南疆公主楊青若,南疆第一巫師薩浦的大弟子林子夜,再加上一個月城公主。
這何止殺雞用牛刀,簡直是用攻城利器去拆一座搖搖欲墜的稻草房。
正當張陌塵口若懸河,吐沫四濺,自信滿滿的大放厥詞:“不出半天,手到擒來,你們安心的在一邊看好戲就行了,看小爺我怎么整治……?!?p> 魏晟的口諭到了。
不許動武,不許使用身份權力,不許借助外力,不許用毒,不許用刑訊逼供,不許裝神弄鬼,不許鬧出太大的動靜……
這就是張陌塵抱怨的把幾把絕世好劍,包裝成瓦片去殺雞。
這也是楊青若幸災樂禍,有些人太天怒人怨了,被人趕出都城還不算,還要費勁心力拖住回京的腳步,這是有些人造了多大的孽?。?p> 這不,已經(jīng)半月有余了,事情才初見端倪。
張陌塵長時間的沉默引起楊青若的注意,見他臉上神情多變,目光閃爍,頓時一雙靈動的眼睛滿是提防:“張陌塵,你又在想什么歪主意呢?”
“你既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蟲,怎么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什么時候是蟲子了,你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水泡了?”
“如果你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那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歪主意?”
“你……。”論牙尖嘴利,楊青若也算的上少有敵手,只可惜碰上一個比女人還長舌,關鍵臉皮還厚,又沒有素質(zhì),禮數(shù)不知謙和為何物的張陌塵,也只有吃癟的份。
……
廣陵是大魏朝的排得上名號的名城。
都城物質(zhì)豐富,月城商賈云集,廣陵與它們不同
福澤深厚,底蘊淵源。
山明水秀,人杰地靈。
世代出文人騷客,絕世美人的人間美境。
廣陵城外的一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矮山上,李念云陷入了人生的第一次掙扎。
昨天,當她開門見到敲門之人是沈安時,李念云心中并沒有引起任何的波瀾。
沈安,在鏢局中永遠是醒目的,那副文質(zhì)彬彬的神態(tài)干凈,秀氣,可是也僅此而已。
李念云既然決定和周山成親,便不會猶豫不決,拖泥帶水,把沈安讓進房中,想勸說一番讓他離去。
心中正估摸著怎么說能讓他面上好看一點,也好接受一點,沒想到沈安竟然是來向她辭行的。
和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了一會子話便起身告辭,并送給她一副畫做賀禮。
就是這幅畫,讓李念云陷入了魔障,輾轉反側一整夜還是沒有忍住派人,順著沈安提供的線索打探畫中人的蹤跡。
李念云當然知道沈安不懷好意,可是明知道這是在挑撥她和周山之間的關系,她還是一步步忍不住的往里跳。
當終于找到畫中地點時,她猶豫了許久,腦袋中昏昏沉沉,等緩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來到了這里。
李念云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身影。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
山頂?shù)貏葺^為平坦,種著一大片石榴樹,現(xiàn)在正是開花的季節(jié)。
顏色紅艷,含蕊怒放的花朵像一個個小小的正在燃燒的火焰,隨風輕擺。
在嫩青的葉子中間,這些花朵又像是顆顆閃亮的星星,刺痛你的眼睛,蕩漾你的心神。
可這些美麗絲毫映入不進李念云的眸色之中,她的雙眼只有那抹天青色的倒影。
如月如水,如夢如幻。
如同一汪秋水,柔和綿軟卻又清涼直沁人心。
樹下,一尾七弦琴,十指飛揚,淡淡的并不怎么起伏的冷冷的調(diào)子。
漫天飄舞的墨發(fā)、發(fā)帶、琴尾的飄帶,還有那血紅的花瓣。
李念云甚至連眉眼都沒有看全,卻知道自己沉淪了。
她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只知道,透過衣服,穿透血肉,順著筋脈到骨髓,每一處都在不停的叫囂著,靠近他,得到他,必須。
一眼便是執(zhí)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