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狂熱的肖善陷入自己的臆想不可自拔,美好錦繡的前景,唾手可得的成功讓他直上青云。
“這人是不是有?。俊?p> 亢奮的肖善聽到了一聲冷喝。
如當(dāng)頭一棒,如晴天霹靂,如冷水一盆,讓他從云端啪唧墜落。
目光焦距漸漸歸攏,清明了起來。
他看到一臉錯愕的揚(yáng)青若,還有平靜卻如殺神一般的林子夜。
剛剛恢復(fù)了點(diǎn)的勇氣頃刻間退的干凈,嘴唇鐵青,臉上盡是恐懼。
他又退了一步,慌亂的搖著頭,語無倫次的說道:“你,你不能殺我,我是沙海之漠的二皇子,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我父皇不會饒過你的。
絕魂引,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會說的,只要你放過我好不好?”
林子夜緘口默言,輕抬右腳向前邁了一步,臉上沒有任何的松動。
這一步如踏在肖善的心上,讓他不停的后退,這一刻他真的害怕了,他知道眼前這個人一定會殺了他。
沙海之漠二皇子的身份根本就不能保他的命,他不能死,他不要死。
極致的驚悸讓他瘋癲,他忽然大笑起來:“你少在這里虛張聲勢,我是堂堂的沙海之漠二皇子,你殺我等于弒君。
是大逆不道之罪,到時(shí)候我的父皇會派百萬大軍討伐你大魏。
你的家族因?yàn)槟愣尚?,你的親朋好友因?yàn)槟愣苓B累,你會被誅九族,永生永世不得超生?!?p> 揚(yáng)青若早就聽不下去了,這一通亂七八糟她根本聽不懂的話,氣的她頭痛,耳痛哪里都痛。
握住鞭子是右手逐漸的收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沒辦法,如果不這樣,她不能保證自己不上前給他十幾個巴掌。
揚(yáng)青若咬牙切齒道:“不敢,你區(qū)區(qū)一個皇子,好大的口氣,你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姑奶奶是怎么把你劈成兩半的。
別忘了給你的那些皇兄皇弟們托個夢,要不他們怎么知道你是死在我的手里。
哦,對了,說不定你的死訊傳回你那鳥不拉屎的國家,你的那些兄弟們不但不會為你保仇,還會拍手叫好也不一定哦?!?p> 揚(yáng)青若這話不可謂不毒,自古以來,皇子之間的競爭都?xì)埧嵫葻o比。
畢竟成王敗寇,能登上那把寶座的只有一人。
這不是富貴人家分家產(chǎn),最多爭執(zhí)多少不均的問題,在皇室,每次奪嫡失敗的一方注定的只有死亡。
如果肖善真的客死異鄉(xiāng),他的那些兄弟能有幾個真正傷心的,確實(shí)是個未知數(shù)。
揚(yáng)青若生在皇室,又豈會不懂這些。
也算肖善倒霉,要是碰到一些別的世家子弟,富貴閑人,甚至是一些江湖中人。
說不定真的就被他給唬住了,只可惜,揚(yáng)青若幾人是誰?
兩個公主,一個超一品國公之子,一個南疆第一巫師的首席大弟子。
單拎出來或許沒什么,可是這幾股力量集合在一起,不管是魏帝魏晟,還是沙海之漠肖善的那位父皇都得斟酌一二。
但是。
肖善并沒有像揚(yáng)青若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反而對她這些刻薄言詞聰耳不聞,甚至從頭到尾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一樣。
肖善確實(shí)沒把口語之爭放在心上,他的這個位置,如果次次計(jì)較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繁枝末節(jié),怎么會平安的活到今天。
他的目光和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林子夜的身上,這個人讓他從骨子里忌憚。
肖善臉色慌張,神情萎靡,卻裝腔作勢的有些癡心妄想,看著竟有幾分可憐。
林子夜依然緘口不言,腳步輕抬,又逼近了一步。
不同的是,他抬起了手中的青竹劍,青氣繚繞,通體流光。
他的這一舉動像一道催命符一般,讓肖善“嗷”的一嗓子跳到了三丈開外。
他的心膽徹底被嚇裂了,神智恍惚,口中無意識的呢喃:“你不能殺我,我不能死,你不能殺我,我不能死。”
全無剛才的陰沉狠辣睥睨一切。
林子夜不言不語,只是揚(yáng)起了手中的青竹劍。
對于肖善,林子夜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卻比人間殺神,地獄惡魔更加可怕百倍。
因?yàn)槟闼械幕ㄑ郧烧Z,威逼恐嚇,對他沒有一點(diǎn)作用,他不識人間的貪嗔癡恨。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殺了你。
肖善皇子的身份,自從他進(jìn)到地宮,林子夜就知道了,可是他根本就沒有一刻、一絲的顧慮。
肖善絕望了,看著至天而降的青色竹子劍,很漂亮的顏色,很漂亮的劍。
對方應(yīng)該是一個極度自信的人吧?
因?yàn)樗^兵器,削金斷鐵。
以青竹為劍,需要用強(qiáng)大的內(nèi)力來彌補(bǔ)竹子本身脆弱帶來的不足。
肖善覺得自己有些冷,這就是死之前的感受嗎?
身體也輕飄起來,也許,死亡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他真的要死了嗎?
突然。
肖善渾身一震。
他的目光抓住了一處,已經(jīng)冰冷的血液沸騰起來。
從死到生極大的落差讓他的雙眼褶褶生輝,亮的驚人。
他伸出手指,指著魏清音的方向聲嘶力竭的喊道:“我不能死,我死了她也得跟著陪葬?!?p> 青竹劍停在了他頭頂半寸。
一滴冷汗從鼻尖滑過,肖善死里逃生,渾身酸軟,卻興奮的哇哇大叫:“你怎么停下了……哈哈……你劈呀,朝這里砍,就差這么一點(diǎn)……哈哈哈……你倒是動手啊?!?p> 他興奮的手舞足蹈:“你不知道,我給她下毒了,毒就下在血液里。
剛才你說巧不巧,我把她和那個人穿成了一串,你說那個人會不會也中毒了……哈哈……
你殺我呀,我死了不要緊,有他們兩個人給我陪葬,我還賺了一個……哈哈……痛快痛快!”
林子夜問道:“你憑什么讓我相信?!?p> 也許是生死關(guān)頭,也許是太過得意,肖善也不賣關(guān)子,脫口而出:“你看一下她的手指就明白我是不是在撒謊了?!?p> 不用林子夜示意,揚(yáng)青若丟下鞭子,拿起魏清音的右手,反過來一看,一顆心不停的沉了下去。
玉白纖細(xì)的手指,光潔圓潤的指甲,多么漂亮的手。
可是,現(xiàn)在在指甲的根部,一道黑線分外的突兀。雖然很細(xì)、很淡,卻就是存在。
揚(yáng)青若又翻開張陌塵的手背,一模一樣的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