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
伏話未出口,一個縱身就要跳到麟毓懷里,卻被麟毓一手揪住了后脖領(lǐng)。
就見麟毓自懷里掏出一張白色的綢布鋪好,這才一臉嫌棄的將伏放進懷里:“掉毛!”
好吧!不是所有姑娘都像自家小梨那么可愛!也不是所有姑娘都像小梨一樣是個毛絨控!
要克制!不要同小姑娘計較!
被嫌棄的伏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妖王氣質(zhì)蕩然無存。
麟毓一路走來,但見街道干凈整潔,兩側(cè)房屋鱗次櫛比,青瓦白墻,來往百姓摩肩接踵,熱鬧非凡。
麟毓一路前行,周圍有或明或暗的目光源源不斷的落在她身上。
麟毓并不理會,一路感應(yīng)著蘇離走過的路線,徑直前去。
她是麒麟族唯一的公主,也是神族祭典祈福的神女,更是征戰(zhàn)魔族數(shù)千年的戰(zhàn)神,圍繞在她身邊的,無論是羨慕、嫉妒,還是敬畏與害怕的眼神,她都承受了幾萬年,區(qū)區(qū)凡人驚艷打量的目光,就如同微風(fēng)拂面,不會在麟毓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伏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抱著自己的小姑娘,瓊鼻皓齒,美目盼兮,烏發(fā)杏裙,梳了祥云髻,發(fā)間只別了一只金鑲玉的蝴蝶造型的步搖——她似乎極喜愛那只金步搖,好幾次都見發(fā)間別著那只金步搖。
明明看起來只是個比自己還小的小姑娘,卻偏偏如此沉穩(wěn),處變不驚。
伏正胡思亂想著,便見麟毓在蘇相府門前停了下來。
“這是小梨的家。”伏偷偷用傳音入室小小聲的告訴麟毓。
然而麟毓只是在相府門口站了站,就移開了目光:“她不在這里?!?p> 麟毓闔目,調(diào)動體內(nèi)靈力細細感受了一下,忽的睜開眼指向皇宮的方向:“在那里!”
“怎么會在那里?他們明明還沒成婚!”伏的聲音帶上了焦急之意。
“嗯?”麟毓挑眉,合著這里面還有故事?
狐貍的頭低了下去,聲音也帶上了幾分落寞:“小梨在遇見我之前,原本是要入宮為妃的?!?p> “那現(xiàn)在呢?”小姑娘眼神清澈,卻帶著幾分洞悉人心的明了之色。
“我喜歡她?!毙『偤鋈惶痤^,雖然耳尖通紅,眼神卻意外的堅定。
麟毓抿唇笑了。
雖然見過好幾次這姑娘言笑晏晏的樣子,但仍是百看不厭,讓人忍不住失神。
“我那里有上古時候可以結(jié)契壽命共享的古方,回頭給你?!摈胴挂贿叧食亲呷?,一邊傳音給伏。
小狐貍尾巴忍不住卷了卷,終于露出一點陷入情網(wǎng)的年輕人的模樣來。
麟毓在心底感嘆了一句:愛情??!
然后馬不停蹄進了皇宮。
原本護衛(wèi)皇城的乳白色靈力非凡沒有阻攔麟毓,反而一馬當(dāng)先隨麟毓心意而動給她引路,一路如入無人之境。
麟毓在一扇雕花木門前停住的時候,聽見門里傳來蘇離欲拒還迎的聲音:“陛下,你還未正式迎娶我,這樣于禮不合!”
“蘇梨,你遲早要入宮為妃,況且,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心悅朕嗎?”里面?zhèn)鱽硪粋€年輕男子戲謔的聲音。
麟毓面無表情的將伏往地上一丟,手里金光閃過,小狐貍又恢復(fù)了翩翩公子的模樣。
然后麟毓退后一步,“哐”的一腳,雕花的木門從中間裂開一條縫,然后裂縫越來越大,片刻間就順著宮室裂開來,伴隨著巨大的“嘭”的一聲,傳來磚瓦倒塌的聲音。
一陣塵土飛揚,整座宮室就跟多米諾骨牌一樣“唰唰唰”倒下一片,屋內(nèi)年輕的帝王還維持著伸手攬住蘇離的姿勢,麟毓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朝著伏做了個“請”的姿勢。
屋里屋外的人都被嬌嬌小小的姑娘這一手震住了,年輕帝王僵著身子別扭的扭過頭來看向破壞他帝宮的肇事者。
宮內(nèi)的御林軍以及大內(nèi)侍衛(wèi)烏泱泱一片涌進來,刀戈劍戟齊齊指向場中的兩人,羽林軍也將兩人團團圍住,隨時準備萬箭齊發(fā)。
“呵?!摈胴估湫σ宦?,抬頭看向年輕的帝王懷里的女子。
年輕的帝王只同麟毓對視了一眼,頓時后背冷汗涔涔。
身量嬌小的杏衣女子一眼看過來,眼里的殺意幾乎凝成實體,銳利的眼神似乎隨時能將年輕的帝王一擊即殺。
這是千軍萬馬中廝殺過的人才有的眼神。
年輕的帝王對蘇梨似乎是有幾分真心在的,這種情況下竟然還將蘇離護到了身后。
伏瞧見帝王那個維護的動作,登時怒意橫生:“把小梨還回來!”
伏的本意是讓蘇離將蘇梨的身體還回來,然而這話聽在年輕帝王耳中,更像是在挑戰(zhàn)他的帝王權(quán)威。
帝王終于怒了:“給朕拿下!”
麟毓伸手憑空一轉(zhuǎn),頓時整個皇城的時間就好似被凍結(jié)了一樣。
“你占著旁人的身體不還還挺自在啊!”麟毓走上前伸手要抓蘇離。
受了驚嚇的蘇離終于忍不住尖叫起來:“我就說他們是妖怪!國師!國師!快殺了他們!”
“道友為何苦苦相逼一介柔弱女子?”一襲白色羽衣的中年男子悄然而至。
男子蓄了胡,頭戴純金蓮花冠,一把羽毛扇輕輕一揮,擋開了麟毓的手。
“奪舍的人還有理了?這是哪門子道理?”麟毓抬手,原本籠罩在皇城的乳白色靈力都似受到召喚,紛紛躁動起來。
蓄了山羊胡的中年男子終于露出了詫異之色:“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能操控皇城結(jié)界?”
“……”麟毓一陣無語,難道她自報了家門這架就不打了?
所以麟毓沒有回話,而是沖著道友翻了個白眼。
本來是個是個不太雅觀的動作,偏偏麟毓做來隨意又自然,略帶了絲邪氣的唇角一勾,露出幾分痞帥來。
麟毓不再多話,眼神一利,原本護衛(wèi)著整座京都的乳白色靈力忽然凝成一股,鋪天蓋地朝著中年道人席卷而來。
中年道人終于維持不住端莊的姿態(tài),聲音幾乎破音:“道友且慢!”
磅礴的靈力堪堪停在離道人面門毫厘之處,道人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腿軟的幾乎站立不住。
麟毓挑釁的看一眼道人身后驚魂未定的兩人,朝著道人挑挑眉,意思有屁快放!
道人軟著腿沖著麟毓行了個大禮,這才道:“是布置這方結(jié)界的大能托我在此保護這位姑娘!”
麟毓卷頭發(fā)的手指頓了頓,一抬手,乳白色的靈力又膩膩歪歪的蹭過來,蹭得麟毓懷里的金算盤開始滾滾發(fā)燙。
麟毓安撫的隔著衣服拍拍金算盤,目光定定的看向道人:“你說是這靈力的主人讓你保護蘇梨?”
“正是!”道人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同那大能有一面之緣,大能指點了我一二,為還恩情,故而答應(yīng)大能替他看護這個姑娘一世?!?p> 麟毓的心里忽然好似打翻了一瓶陳年老醋,沖得她心里酸意逼人。
不是說好她才是師父的心師父的肝,師父的寶貝甜蜜餞兒嗎?這個蘇梨又是怎么回事?
是了,這些乳白色的靈力不是別人留下的,這個堅不可摧護著一城百姓的結(jié)界也不是別人布下的,都是麟毓的師父——鴻鈞老祖留下的。
化身檸檬精的麟毓儼然忘了自己乍見蘇梨的歡喜。
遙遠的仙島上,須發(fā)皆白的道人正靜坐參禪,白發(fā)白眉的道人禪院半在山巔,寒云若霜。長林豐草,松影參差。
原本闔目的道人忽然驀地睜開了眼,扭頭四處張望。
目光逡巡了一圈,并未見著那個淺笑嫣然的杏黃身影,忽而有些傷感的低下頭來。
剛剛?cè)攵〞r他似乎聽見了他那個調(diào)皮的小徒弟,正站在他身后,軟軟糯糯的喊:“師父!你有別的狗了!我不是你的小心肝了嗎?”
白眉道人有些心神不寧,索性起身走動起來。
茶桌旁的梨花潔白如雪,紛紛揚揚的散落下來,迷了道人的眼。
一晃小毓都走了九萬年了,若她還在,知曉自己將一只梨花精送下凡間歷劫,怕是要吃味了。
道人忽然皺了皺眉,也不知小梨如何了。
道人靜靜地撫了撫枝頭潔白的梨花,沉心靜氣掐算起來。
半晌,忽然露出個牙疼的表情來。
今日是怎么回事,算了三回,上上簽,下下簽,還有一回怎么也算不出來。
道人心下不安,喚來靈鏡,想看看下界的情況。
層層白云下,是自己的靈力護衛(wèi)著的凡人帝都。
還好,既然靈力還在,想來那只梨花精是沒什么大礙的。
然而瞬間,那層乳白色的靈力風(fēng)起云涌,似受了召喚一般翻滾起來。
道人湊上前去,想從鏡子里看得更清楚一些,卻忽然,那層原本屬于他的靈力將皇城層層護衛(wèi)起來,讓他窺視不得。
他動了動手指,卻發(fā)現(xiàn)那些靈力根本不聽他的召喚,將皇城的景象護衛(wèi)得更嚴實了。
道人的心狂跳起來。
是誰!
自己的靈力從來不會不聽自己的召喚,除了在麟毓那個混世魔王面前乖的跟孫子似的,他的靈力連他大徒弟的話也不全聽。
莫不是他的小毓回來了?